第22章 美人骷髅

“你不问问我找她说了啥?”秦如鸣快步走到徐嘉平身旁。

徐嘉平瞥了一眼,说:“你想说就说吧。”

然后秦如鸣就把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徐嘉平,并啧啧称奇,感叹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现在有的小孩心思都已经这么恶毒了嘛,讨厌一个人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样的人一直都有。”徐嘉平不咸不淡地说

秦如鸣歪歪头说:“也许吧,不过我从小到大在学校倒是挺受欢迎的,还没多少人敢在我头上动土。对于小孩的印象嘛,嗯,就是又皮又贱,我小时候是这样,照顾小师妹的时候,发现她也是这样。”

他说着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拿着它逗弄徐嘉平的耳朵,毛茸茸的尖搔着耳廓,绕着打圈。

徐嘉平感觉耳朵一阵瘙痒,偏头一看,晨光中秦如鸣笑容明朗,一双笑眼清澈极了。

徐嘉平脚步一顿,接着如常地行走在杂草丛生的森林里。

“别闹了。有这时间不如想想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

秦如鸣耸耸肩,将狗尾巴草丢到一旁,优哉游哉地说:“怎么处理?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事情谁承担责任喽。”

“你要把陈艳送进监狱?”

“当然不是,让舒佩自己处理。”

“舒朗呢?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没杀人吧?”徐嘉平淡淡问道。

秦如鸣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这种人渣是没触碰到法律底线,但是所有因果皆是由他引起,就这么放过他,也太让人愤愤不平了。他也一并由舒佩处理。”

徐嘉平低眉掩去自己的神色:“然后呢,舒佩的魂灵这么办?她这样的被大量怨气侵蚀的魂灵,甚至犯下杀害无辜之人的重罪,你怎么处理?”

秦如鸣的笑容一下子淡了,空气中一时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还有树叶摇动的簌簌声。

他过了好一会才闷闷地说:“我会给舒佩一天的时间,让她自己去处理陈艳和舒朗,一天之后我会将她送入地府,到时候我会写信给地府中的人,让舒佩自己去受刑罚。受刑期满,她就可以重新进入六道轮回,投胎做人了。”

徐嘉平知道,他这还是手下留情了。

舒佩纵然可怜可叹,可她盲目复仇,被人当做棋子,甚至犯下杀孽。如果轻易就放过她,那祁棠呢?她的父母也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也是18岁啊!她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啊!

所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让舒佩受到惩罚,告慰亡灵。舒佩到时候受过刑,领过教训,才算将这一世的恩恩怨怨了结,重新进入六道轮回。

“祁棠呢?你打算怎么办?”徐嘉平也眼帘半阖,低声问道。

“……就让她重新投个好人家吧。她身上福气重,地府的人会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静默一会,秦如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这次委托单的复杂程度可真是超出我想象,我竟然要给每个人都安排一下。李玥嘛,抓不住她的小辫子,法律当然惩罚不了她什么,到时候给她贴几张招来霉运的符纸,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至于罗薇薇和周醒,他们……”

徐嘉平知道他在犹豫纠结,他们确实触碰了法律,但是没有成功,算是犯罪中止。如果把他们送进监狱,两个年轻人的人生就算彻底毁了,但是如果就这么放过他们,也确实太不像话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下次不会再动邪念。

徐嘉平咳嗽一声,说:“要不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行,反正警方已经查到他们购买了违禁药物,就算小惩大诫吧。其他的事,我也就不干预了,被发现算他们倒霉,没发现就罢了。”秦如鸣沉吟了一会,点点头道。

交谈中,两人逐渐来到那处大湖。

秦如鸣观察了一下四周,阳光穿透层林,一片明朗,茂密的绿色生长着,森林中也不时传出鸟兽的脆鸣,湖水平如明镜。

表面一片祥和,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平静下即将来袭的风暴。

秦如鸣半跪在湖边,湖边的泥土微微湿润,他俯下身子用匕首一点点伸进湖水之中,湖水泛起浅浅涟漪。

一派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秦如鸣收回匕首,利落地站起身,朝着前面走去,开口道:“走吧,它们不在。”

徐嘉平跟上,迟疑了一会才说:“你的这把匕首……”

“哦,这个呀,”秦如鸣转了转匕首,笑着说,“是师父送我的。他是芥子门的创立人,他将这把匕首送我做拜师礼。”

危险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亮光,但就如温顺的猫咪一样,乖乖臣服在秦如鸣手中,被他随意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眼睫半阖,轻轻拂过匕首上的鎏金暗纹,有点暗淡地笑了笑说:“这把匕首叫遗火,上面下有不灭之火的咒文,暗含一抹三昧之火。它天生与邪祟相克。师父把它给我就像希望我以后,能好好继承芥子门,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你现在就有认真完成他的希望。”徐嘉平看见秦如鸣脸上浮现难得一见的落寞与寂寥,安慰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话出口,才不禁有些恍惚,这样的话语他已经太久没有跟人说过了。

秦如鸣听了这话,也瞥了他一眼,然后俏皮地眨眨眼说:“那当然啦,我是谁?我可是昭城最强的灵师!”

走着走着,就连徐嘉平都感受到一股越发浓郁的妖邪之气。它用肉眼看不见,但就像空气与皮肤接触能感受到潮湿的水汽一样,他们也能通过一些身体反应来感受它的存在。

它,就在不远处的荒野坟地。

“哎,大哥哥,能帮帮忙吗?”奶乎乎的声音传来。

秦如鸣和徐嘉平望去,看见一棵苍翠的桦树后有一个半掩着身子的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

小姑娘怯怯地看着他们。她扎着羊角辫,穿着碎花裙,一张小脸粉雕玉琢似的。

“怎么了呀?”秦如鸣弯下腰,撑着膝盖,轻声说。

“我的、我的风筝不见了,大哥哥能帮我捡回来吗?”她泪眼汪汪地说着。

“在哪呢?”秦如鸣扫视了一下四周,没看见什么风筝影子。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肉乎乎的小手指着一处,说:“在那边。”

秦如鸣走进两步,牵起的她的手,准确来说是女孩攥住秦如鸣的小指,仰着头可怜可爱地看着他,走起路来还磕磕绊绊的。

徐嘉平忍不住开口道:“秦如鸣……”他们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秦如鸣回头定定望着他,开口说:“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徐嘉平望着他的眼睛,心神一荡,明白过来,点点头跟了上去。

小姑娘领着他们来到十多米远外的一颗樟树前,小手指了指树冠。

茂密的树冠上果然挂着一个蝴蝶风筝,它卡在树干的枝桠间。

秦如鸣没费什么劲就爬上去,把风筝拿到了手。

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抱着风筝跑,咯咯笑着,不一会又过来牵住他的手,要拉着他回家。

秦如鸣这时候倒跟个软包子一样,让干啥干啥。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木屋旁,很简约温馨的一处小屋,门口种着许多花卉。

小女孩松开秦如鸣的手,蹦着跳着去敲开门,娇滴滴地说:“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一个少妇推门而出,她长发披肩,眉目如画,穿得倒是挺清凉的,就着一身浅粉吊带短裙。

小女孩扑进少妇怀里,那女人抱起她,言笑晏晏地说:“二位是?”

小女孩搂着女人脖子,笑嘻嘻地说:“是、是哥哥帮我捡了风筝。”说完害羞似的将头埋进女人脖子。

女人忙将两人请进屋,口中连连道谢:“哎呀,那真是多谢了,快进来喝口茶吧。”

俩人进了屋子,房子布置得温馨舒适,明亮干净,足以看得出女主人的勤快。

少妇将小姑娘送进卧房哄睡着之后,温婉地笑着给他们端过来两杯茶。

茶香氤氲,是好茶,秦如鸣和徐嘉平接过却没有动。

秦如鸣和少妇随意聊了聊家常后,少妇又忙着去厨房切水果。

秦如鸣倚着门,看着这个女人忙碌的背影。

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从背景就可以看出女人前凸后翘的优越身材,说话也轻轻柔柔的。只是她背对着的秦如鸣脸上没了那种面对她时的客套的笑容,一张脸上满满审视的意味。

女人回过头看见秦如鸣一愣,随即暧昧地笑说:“很快就好了。”果然不一会,水果依然切好,令人食指大动地摆在水果碗里,草莓、哈密瓜、樱桃、西瓜、红提,无一不新鲜诱人。

女人一双纤纤玉手捧着水果碗,言笑晏晏地看着秦如鸣。她身体凑得近,几乎贴在秦如鸣身上,还故意用着裸露的腿贴近秦如鸣的大腿边。

“不尝尝看吗?”

秦如鸣漫不尽心地大手揽过女人的纤细腰肢,脸上是十足的浪子笑容,暧昧地说:“唔……有更想吃的。”

女人捻起一个樱桃递到他嘴边,媚眼如丝,吐气说:“要来一次吗?”

秦如鸣却浅笑着绕到女人的耳朵,湿润的气息萦绕在女人耳侧,男性荷尔蒙蒸腾在狭小的空间,姿势暧昧,但说的内容却不是什么好话。

“你也配。”说着秦如鸣一举将手中匕首插入女人腰间。

女人一愣,然后狰狞地扑向他,嗓音不复甜美可人,而是嘶哑地喊着:“我要杀了你!”

眨眼间,女人的形象就变了,变成一个形容可怖的厉鬼,全身下上只有一张美人面,剩下的全部化为枯骨。纤纤玉手转眼变成夺命鬼手,鲜红指甲尖利,像是要把人抓得皮开肉绽。

但是秦如鸣根本没给她这机会,侧身一闪,手腕翻转,一刀砍向她裸露的脊椎骨,发出一声脆响。匕首上的流火霎时流窜而上,燃上女人的枯骨、发丝,烧成一团人形的火海。

它嘶吼着,又要扑过来。

秦如鸣眼神凌厉,一下腰躲过攻击后,匕首发出锃亮的光芒,直接砍上它的颈骨。

它顿时如被雷轰,无力地挣扎片刻后,颈骨断裂,一张美人头颅跌落尘土中,滚了几滚才停下,一双美眸睁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它剩下的枯骨也如散架般,落得满地都是。

原来是个美人骷髅。

秦如鸣蹲下来,捡起一根骨头,蹙眉看了会才站起身,往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刚刚他就听见了,外面又是哭又是闹,出了门才知道原来是徐嘉平在欺负“纸人”?!

徐嘉平冷冰冰地抓着手里不断扭动的小小纸人。那小纸人做得精致,原来是那小姑娘的模样。

只这一会的功夫,原来温馨舒适的木屋就换来一番天地。原是一间破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草屋,光线骤然暗淡起来,他们坐过的沙发,还有茶几、桌椅,通通恢复成漆黑的满是油污的样子。就连之前摆放在他们面前的茶杯,也从装着氤氲着香气的好茶变成散发着尸臭的腐土。

秦如鸣倒是没什么意外,他本就知道这一切不过幻术,是些鬼魅伎俩。他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片片纸,皆是纸人的模样,样子陈旧,纸张发黄,只是眼睛处鲜血却还是鲜红的,甚至能嗅到涌动的一丝血腥味。

“原来是纸人啊,我还以为是那天那俩货呢。”秦如鸣撇撇嘴,有点失望的说。

“你怎么知道她们有问题?”秦如鸣问出一个困惑他的问题,他这种妖族,最多能察觉到哪里邪祟之气浓重,却无法探查处具体是谁,在何处。

“嗯哼?这个呀,”秦如鸣捡起一张纸人递给他看,“很简单,傻逼才会在森林里放风筝呢。”

徐嘉平:“……”

“啊,啊!啊啊啊!啊,嘶……啊!”

他看着那个面露凶相,呲着一口尖牙要咬人的小纸人,觉得吵得他头疼,毫不手软地扇了它两巴掌。

秦如鸣脸上的躁郁之色明显,不耐烦地说:“别老逼逼,一会有话问你。”再看不出半点之前对着小孩子温言软语的样子。

徐嘉平:“……”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做的不错,知道留个活口。”秦如鸣表扬了徐嘉平的正确行为,然后按着那个躁动不已的小纸人的头,“老实交代,谁让你来的?它们在哪?”

小纸人不愿意说,还总试图仰头反咬一口。

秦如鸣也不跟它客气,直接点火烧了它一只胳膊,等到它受不了哇哇大哭的时候才停手。当然,他的火自然不是普通的火,而是能焚毁一切的三昧真火。

最后在秦如鸣的威压手段之下,它憋屈地说:“是,是地府的大人,大人现在在那处荒坟。”声音带着丝丝哭腔。

最后他们逼着这个小纸人、小喽啰去了荒坟那,又逼着它把它们叫出来。

荒野坟地上顿时冒出缕缕黑烟,不过一息之间,两团黑雾就都出现了。

霎时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就变成了黑云压顶,黑云翻滚咆哮着,雷鸣划破长空,倒是与丧尸片里的末世场景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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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界开外挂
连载中荼锦生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