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是有个房子在哪的。”
“啊？”纪云行没想过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抱歉，有点记不清了。”祁渊说着也觉得不太像话，解释道，“我平时居无定所的，跟我爸妈到处流浪惯了。也不太好意思管哪儿叫家。
如果要说的话，大学宿舍才是我住过时间最长的地方吧。”
“可惜，现在又开始流浪了。”她无所谓地笑笑。
纪云行不知怎的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板子上放的鼓鼓囊囊的魔法少女书包。
“哦，那个不是我的。”祁渊注意到他的视线，“我虽然喜欢海绵宝宝，但是不会买魔法少女的书包。”
“是你捡的吗？”纪云行看上去不太相信她的话。
“同学妈妈送的。真的。”祁渊强调道，“我只爱海绵宝宝。”
“哦。”纪云行突然有点想笑。但他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祁渊见他神色纠结，略一思索，说：“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去找爸妈？”
纪云行点点头。
“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在哪。”祁渊说着也有点愁，“这辈子要再见到他们估计只能靠偶遇了。”
纪云行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呢？你家里人，嗯……在家吧？”祁渊问。
纪云行说：“算是吧。前天晚上我哥带着侄子去公园露营了，应该是最安全的一批人。”
祁渊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温度，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钦佩。
“差不多到头了。”祁渊看着眼前断裂的桥梁，“休息一会儿吧。”
这座桥很长，桥墩也非常高，如果祁渊再强个百十来倍，说不定可以用能量连车带人扛过去。
可惜，她现在只能老老实实掉头。
纪云行跟着她下车，走到断裂处的道路边缘。
桥下是一条河，河面宽阔，两岸是高楼大厦倒塌后的废墟，远处能见到火光，以及游荡的怪物。
“目前来看，并没有发现除了火灾与地震外的其他灾害。”祁渊望着天边那一抹鲜红。
从早上到现在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两人已经行驶过三百多公里，期间在路过的服务区找车补了几次油，现在货车基本还是满油状态。
“两种灾难对应着两种怪物，而昨晚出现的新怪物似乎并未引起类似的灾害。”纪云行沉思道。
“新的怪物个体实力明显增强，如果之后再出现别的怪物……”祁渊想到这里心情忽然沉重起来。
原有的熔岩巨人对人类造成的二次威胁很小，地震区的褐色纹路怪物倾向于滞留区域边界以内，也较容易躲过。
但是那种青色的东西，以及可能会有的更新的怪物，还会这么友善吗？
“祁渊！”
祁渊的思绪被纪云行这一声呼喊打断，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河岸处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头全新的怪物。
那怪物高约三米，通体蓝紫色，夹杂着更深色的纹路。
此时距离昨晚出现青色怪物，仅仅过去了不到二十个小时。
两人对视一眼，爬上了车掉头赶往最近的高速出口。
……
在现有的房屋尽数倒塌后，存活的人没点本事的都得风餐露宿，极少数有那手艺的能搭俩茅草房，也可能被恶霸强征了。
这块儿地属于L市的地界，从前是个街边村，紧挨公路，离田地又近，几乎是现下最理想的驻扎地。
尤其是新的怪物出现后，能活命的人逃到这的，没一个愿意离开，就冲着这里有强大的异能者，能将怪物拦在篱笆外边。
说是篱笆其实抬举了，手艺人不多，还得紧着盖屋子，这些竹编的粗陋玩意儿也就划个地界，以供大家尤其是巡逻人员分辨。
“赶紧的，再偷懒今天晚饭别想要了！”
“往这边挪点儿！哪来那么大地盘！”
这是基地规划中的居住区，此时已经立起了几座茅屋，附近还有许多草、竹一类的材料，预备继续搭建这样的屋子。
在工作的人多数上了年纪，有一些年轻人跟随在侧搭手学习，还有气焰嚣张的监工在一旁吆五喝六。
若是不看服装，还以为回到了古代。
被简易篱笆围起来的大门处，镇守着一个身材高壮的异能者，除了管理进出人员外，还负责监察这一片可能出现的怪物，及时告警。
现在是下午，出门伐木、采摘的队伍尚未归来，也基本不会有人出去，正是一天当中的清闲时光，门卫抛弃了木工削出来的没有靠背的椅子，躺在地上闭目晒太阳。
正当他将要睡着时，有陌生的问好声突然响起。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做交易吗？”
门卫甩甩头站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人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的模样，长得特别好，衣服上沾了血，精神头却不错，看着和其他来投靠的幸存者不太一样。
“交易？”
“你是说，你们想用瓜果，来换取别的物资？”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问。
这里是该处基地内部的一片空地，除了忙碌的建造者以外，还在角落摆放了一套粗糙的桌椅，桌子上放着几本破破烂烂的本子和各种笔。
这八字胡似乎是账房先生一类的角色，他听完门卫叫来的人的汇报，并未露出特别的神色，仿佛对这大半车新鲜瓜果不感兴趣一样。
祁渊披着纪云行的白大褂，顺手把手插进兜里，随意道：“随便换点保质期长的食物，或者衣物都行——如果你们有的话。”
“有自然是有的。”八字胡翻看着一本写满记录的本子，“就看你们要换多少了。”
“一百公斤哈密瓜，一百公斤西瓜。”祁渊瞥了一眼那个本子，翻页太快没看清上面的字，“换两件外套和一部分干粮。”
八字胡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外套好说，只是你也知道，这干粮现在可不好找，这价钱……”
祁渊看向八字胡，声音没什么起伏：“我没空跟你讨价还价，按以前的市价交易，干粮不够土里现摘菜也行，愿意就现在换，不愿意就算了。”
八字胡对上她的目光，僵了一瞬，而后笑眯眯道：“哎呦，小姑娘别那么大的火气嘛。我也没说不愿意，只是这数目大了，总要谨慎些嘛。”
他说着抬头示意她看基地内忙碌的人群：“这不，咱还养着这么多人呢。”
祁渊没说话。
八字胡清了清嗓子，说：“这样吧，你先带我去看看货……”
“你先带我去看看吧。”祁渊打断他，示意道，“你们养着这么多人，万一物资不够了呢。”
“……”
八字胡也不知怎的竟然就同意了祁渊的要求，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从前没跟人讲过价，看这人一脸精明相，想着态度强硬一些少吃亏，没想到交涉竟比她想得还轻松。
这基地房子没盖起来多少，都紧着人住了，左右从废墟翻找出来的多是一些塑料封装的食品、日用品等，露天放着也没事。
“那边是衣物，现在温度不低，暂时没怎么动，是脏乱了点。”八字胡指着一堆衣服，“不过都是服装店的废墟里刨出来的，新的。”
纪云行上前察看一圈，对祁渊点点头。
八字胡看了他一眼，眼神颇有些奇异，又转向祁渊：“这边就是包装食品。”
祁渊点点头。本来瓜其实也不那么值钱，就是数量太多，吃不完会变质，她才想着能不能来把东西换掉。
要说干粮，她这一路走来快有一周了，也在废墟里挖出来不少。
倒是衣服，大约是运气实在太差，没碰上地方，又想着纪云行还有个白大褂俩人轮流披着也能应付这会儿早晚的微凉，就没刻意去找。
看过这边的货后，祁渊带着八字胡和他的跑腿小弟去看了自己停在大门外一段距离的货车。
八字胡只是扫了一眼大致确认了瓜的数量，甚至没开箱检查，就问起祁渊：“你们这个车……”
祁渊似笑非笑地看他：“这车可不卖，咱毕竟是道上的商人，没了代步工具还做什么生意。”
纪云行都没忍住侧目。这家伙嘴上跑起火车来很有些唬人的架势，这几天光两个人聊天都被她诓过不知多少回。
那八字胡竟也像是信了三分，眼神震撼，不自觉更慎重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们车里也没装满，大货车耗油吧？现在油可不好找。我们有一批小点的车……”
这话倒是勾起了祁渊的兴趣。
油不好找是真的，在高速上的时候还能是不是去服务区找俩漏网之鱼，后来到了火烧区是一滴油也没找着。
现在总算是又进入地震的地界了，正寻思着把瓜处理掉，找个高速入口上去呢。
纪云行心中也是一动，如果是小汽车那他也能开得不错，好歹能让祁渊休息休息。
这么一天十小时地干，得亏是异能强化过的身体，不然哪能像现在这么精神。
正当几人准备谈一笔额外的生意时，道路远方忽然踉跄着跑来两个人，一边跑一边嘶哑地呼喊：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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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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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卖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