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汀钰睡眼惺忪,却见弥筱那张妖艳却脱俗的面孔,见他柔声冲自己扬唇一笑。
汀钰颔了颔首,弥筱伸手轻轻拂过他的面庞,弥筱丹唇轻轻往前一倾,向汀钰的薄唇贴去,汀钰骤然面色一红。
一吻作罢,汀钰已然□□焚身,却想起昨夜自己落荒而逃,便不愿再退缩,直然又向弥筱丹唇而去,骨节分明的手却亦不安分,向弥筱亵裤而去。
弥筱蓦然抬眼,满面诡异地同汀钰笑道:“汀钰,我一早便为你启了紫玉顶金炼炉,那炉中的那一团破铁是什物?”
汀钰蓦然一惊,揪着弥筱亵裤的手一顿,抿了抿唇,滚动着结喉,不知如何作答。
汀钰却见弥筱将首部微微一倾,面部骤然成了一只红狐,手中持着凤玄剑,汀钰心中一骇,心内疑虑,急忙松开了搂着那狐狸的手。
汀钰只欲起身,那狐狸却骤然摁住了汀钰的肩头,汀钰急忙作挣扎,心内烦乱,嘴上亦是七七八八地念着咒,那狐狸面目狰狞地挺剑向汀钰胸前而去。
“啊!”汀钰双目一闭间一阵白光闪过,汀钰难受地急促睁眼,抬眼天幕尚且灰蒙蒙的,自己亦仍于紫玉顶金炼炉旁,弥筱亦是靠睡在了一旁的老树上——身上仍旧盖着自己的貂毛玄色大氅。
汀钰松了一口气——缘来是陷了梦魇。
汀钰见弥筱正睡得深,转念一想,平日里要唤弥筱醒来亦是难如登天,梦境中弥筱竟唤了他起身,倒是梦魇与实象乾坤颠倒了。
那梦中倒是提点了汀钰,汀钰急忙到紫玉顶金炼炉前,将炼炉中的灵铁石取出,原来一团废铁却不见,汀钰手中却是多了两只葫芦样的耳坠,精细小巧,汀钰颇有些惊喜,这紫玉顶金炼炉倒是灵气逼人,竟将一团废铁炼了七七四十九刻时,炼成了两只玲珑细致的耳坠。
汀钰心内微微一喜,以耳坠面向弥筱,对着他比了比,微微勾唇一笑,虽是长得比女子更动人心魄,只是这女子首饰却半分不沾,太可惜了罢……
汀钰早晚有一日是要得手,届时,令眼前人着一对耳饰,倒也并非难事……
汀钰心内便这么想着,面上便已然眉飞色舞,如沐春风,汀钰得意地将耳坠装进了聚灵袋,有取出聚灵袋中的祈瑞剑,置于腿上,轻轻抚了抚:“挤在聚灵袋中整整一夜,真是委屈了你。”
祈瑞剑附和般地微微颤动了,汀钰安抚地摸了摸祈瑞剑,便入了他的识海。
祈瑞焦灼的摇头晃脑,往汀钰身上蹭了蹭:“殿下!我何时可以幻化原形?!”
祈瑞通身黄毛,眉间却一蹙白毛,脚尖与尾尖亦是各自一蹙白毛,绒绒毛发旺盛而蓬松,通身喜气地穿着一身红色锦衣,脖颈下更是跳脱地挂着一串银饰与银铃。
祈瑞高大威猛,在汀钰面前却尽显娇纵模样,一双浑圆犹如铜铃地黑瞳直勾勾地望着汀钰,水灵灵地眼中尽显娇憨。
汀钰蹙紧了眉头,抚了抚祈瑞毛绒绒的脑袋,长叹一声,苦口婆心地柔声道:“祈瑞,你太高大了,你这样现出原形会吓到这些凡人的,这样搅乱凡界,天君知晓了,怕是更不能让我会到天界了……”
祈瑞闻言,恹恹地低了低头,却仍不死心地问道:“那我变小一点……?”
汀钰长叹一声,听着祈瑞那粗犷的声音,瞧着祈瑞那威猛的体型,却滴溜溜浑圆的眼瞳,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祈瑞垂头丧气,不满地嘟囔一声:“那只许你和那个美人贴贴,都不许我蹭蹭他……”
汀钰一愣,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昨夜种种你都看到了?”
祈瑞忙一转话锋:“我记性不好的……只是我似乎一百多年以前见过他,那张美人脸忒熟悉了,这么好看的可不多见……”
汀钰长叹一声,眼底隐晦不明,恹恹地开口:“祈瑞,连你也记得他,我的记忆貌似残缺了不少……”
祈瑞以头蹭了蹭汀钰的脸:“主人,你知道的,我向来记性不佳,记事清晰不过五十年……”
汀钰望着祈瑞,抚了抚他身上毛绒绒的皮毛:“祈瑞,如若有朝一日我陨落了,你是否会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祈瑞急忙紧紧搂住了汀钰的胳膊,滴溜溜的瞳目泪眼婆娑地望着汀钰:“主子,您说什么呢,您定然会永驻的,就是几亿万年后,您陨落了,祈瑞也会永远将您记在心中的。祈瑞是上古神兽,经历过的主人亦不过三代,您便是第三位,祈瑞虽记性不好,可每一位祈瑞都会想方设法将他们记得一清二楚……”
汀钰往祈瑞眉间那一蹙白毛一弹指,祈瑞吃痛地“嗷呜——”一声,下意识地躲开了,汀钰轻哼一声:“祈瑞,你倒是放心吧,我定然不会先你一步陨落的,你可休想摆脱我——”
祈瑞笨拙地抬起自己的前爪,勉为其难地捂着自己眉心的一撮白毛:“主子,早都说了莫要在弹我眉心,我这一撮白毛都要掉光了!”
汀钰勾唇轻笑,祈瑞最为宝贝的就是他那一撮骚包的白毛,不是为何,只是天界众人都夸他那一撮白毛灵气逼人,久而久之,他也引以为傲。
汀钰安抚地抚了抚祈瑞的眉心,柔声道:“好了好了,你要乖乖听话,装作同普通剑器一般无二,万万不可有所动作,亦或者是幻化原形出来!若是你乖乖听我嘱咐,那你我不过几月便可回到天界了,届时我便带你到青丘耍闹。”
最后,汀钰同祈瑞按了爪,保证自己一言为定后,这才看着恹恹入睡地祈瑞退出了识海。
眼眸缓缓睁开,白光如眸,天色渐晓,汀钰余光一瞥,入眼便是弥筱身上的大氅滑落,汀钰长叹一声,无奈地背起剑向弥筱而去。
汀钰蹲落在弥筱身前,蹑手蹑脚地轻轻为弥筱掩了掩大氅,抬眼之际,弥筱那双秋波荡漾的眼眸蒙着雾气正望着他。
汀钰捏着弥筱衣角的手一顿,呆愣愣地望着弥筱,不知如何动作。
汀钰张了张嘴,开口却是:“我的剑……炼出来了。”
弥筱混沌的眼底逐渐清明,冲汀钰颔了颔首:“取来令我仔细瞧瞧。”
汀钰颔了颔首,轻轻松开抓着弥筱衣角的手,缓缓起身,后退几步,蓦然自身后抽剑,威武宽大的剑面中划过汀钰身前,光滑的见面中映入汀钰狭长英气的丹凤眼。
弥筱此时已然缓缓站直了卓越身姿,正了神色望着眼前正在舞剑的汀钰。
汀钰手肘翻动,腿间交错,骤然眉眼一凌,面向一棵干枯却粗壮高大的老树,站直了如松身姿。
“啪——”那干枯的老树蓦然倒地,弥筱眼眸一眯,隐晦不明。
汀钰眉飞色舞,犹如邀功的忠犬般,抽出背后的剑鞘,收了剑向弥筱踱步而去,汀钰站直在弥筱身前,将手中的祈瑞剑递给了弥筱。
弥筱望着那骨节分明而颇有张力的手握住那剑身粗大的黑色灵剑,那剑身上雕刻着的天狮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便似一头灵动的天狮被封印于此般。
弥筱抬眼望了汀钰一眼,汀钰感受到了弥筱的目光,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却见他眼底错综复杂,弥筱只瞥了汀钰一眼,满眼五味杂陈,便伸出柔荑般肤若瓷白的纤纤玉手轻轻接过了祈瑞剑。
弥筱似是端详却似是审视,满眼意味不明地颔首望着手中的祈瑞剑,弥筱轻轻勾唇,骤然抬首紧紧睨着眼前的汀钰:“这剑……你欲作何称呼?”
汀钰被弥筱这一眼睨得心底发怵,原便作好的措辞此时开口倒是心底少了底气,虚色了几分,汀钰抬手抚了抚鼻子,淡淡道:“我昨夜思虑了一晚,便想将此剑唤作祈瑞,祈瑞祈瑞,祈人祥瑞,寓意非凡。”
弥筱闻言更是通身僵了僵,嗤笑一声抬眼望向汀钰,语色平淡如水:“祈瑞?”
汀钰被弥筱望得通身发毛,语气微颤:“啊……没错……”
弥筱满眼阴郁,他思虑彻夜,倒是不知,眼前的汀钰究竟是真真失去了一百多年以前种种记忆,亦或者如今便是在装傻充愣,便如同他一百多以前一般骤然无踪,了无踪迹。
一百多年以前弃下他便不知去往何处,一百多年以后骤然回来,面孔没换,却是换了一副心思,纯情了不少,在自己的种种试探下错漏百出,却咬定自己而非一百多年以前的汀钰,咬定自己并无同自己的那一段记忆……
只是一百多年以前究竟发生了何事,汀钰又为何弃下自己不疾而终。
弥筱叹息一声,倒底不知究竟是比那梨园戏子演艺还要精湛的负心汉,如今回归是心怀鬼胎,有备而来,亦或者百年以前真真是有所变故,如今阴差阳错便因缘回到自己身旁。
无论如何,总而言之,提防着些总是好的。
弥筱望着手中的祈瑞剑,骤然将剑扔回了汀钰的怀中,缓缓地柔声开口,似娇嗔却魅人心魄:“嗐呀~为师只是想起——”
弥筱骤然靠近了汀钰,同汀钰四目相对且咫尺之间,弥筱紧紧盯住汀钰眼底的那一抹骇色,缓缓吐字出口:“为师一百多年前,亦是见过这柄祈瑞剑——连名字亦是不改,独独忘却了为师?”
汀钰面色微红,耳尖更是红似朱砂玛瑙,清亮的少年音泛了些低沉,喃喃细语:“亦或许,徒儿曾经切切实实同师尊有过一段缘,只是如今却忘了个干净,若是师尊愿意……”
弥筱吃味地一愣,以鼻音轻声开口,平淡却泛足了欲色:“嗯?琼瑜自当如何?”
弥筱微微屈着腰,抬眼紧紧盯着汀钰的眼底,似登徒子调侃了良家的黄花大闺女,此时这“闺女”却属实腼腆得满面绯红,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汀钰断断续续地开口,反复将字眼咀嚼了多次才吐出一句算得上完整的语句,他声细如蚊,若非弥筱靠得那般近,决然是听不见汀钰所言语的,汀钰道:“若是,若是师尊能愿意,琼瑜……琼瑜……愿同师尊再续前缘!”
话语落下,弥筱望着羞红了脸的汀钰,却骤然站直起身来,离了汀钰,捧腹轻轻笑了起来:“嗤——哈哈哈哈哈——”
汀钰红着脸满面狐疑,蹙着眉头望向弥筱,颇有一番恼羞成怒之感。
弥筱满面笑意地望着汀钰,却似讥讽般开口:“你只当我弥筱是那琳琅满目的货物之一,欲要可不要?”
弥筱话语间语气淡然,听入汀钰耳间却满是刺意,汀钰这才发觉方才弥筱不过都是在戏弄自己,险得自己将那些视作**。
饶是汀钰性情平淡,此时体会了弥筱这阴晴不定却脾性极大的性子,却也恼了几分,汀钰颦紧了眉头,张了张口正欲吐声开口,却被前方一阵动静吸引了神识。
“砰——”眼前一棵参天绿树轰然倒地,重重地向弥筱跟前袭去,汀钰不假思索,急忙将弥筱望自己跟前拽。
弥筱眸色亮了亮,神色复杂地望了汀钰一眼,轻轻勾唇,汀钰虽恼怒,在危难面前却仍旧只想到弥筱的安危。
汀钰此时眉心却更是发皱,满面怒意地望了弥筱一眼:“怎的?货物便不要性命了?!怎的见状也不知躲闪身子?!”
弥筱勾唇一笑,阴阳怪气地冲汀钰道:“一个可要可不要的货物,你怎的还护如珍馐啊?”
汀钰张口还欲言说甚么,眼前一只三脚巨蟾不知向何处而来,骤然跳在了二人身前。
在那巨蟾之前,纵使是向来高大的汀钰亦是显得无比娇小,那巨蟾却是比参天巨树还要高大,体型惊人,怕是十来个汀钰却无法媲美。
那三脚巨蟾不问是非便抬爪向汀钰与弥筱二人拍去,弥筱却是面色淡然,汀钰却脸色凝重,骤然拔剑向那爪子砍去。
那巨蟾却仍旧不为所动,祈瑞剑此时在那巨爪之前却亦显得格外细小,手起剑落,那巨蟾一爪被祈瑞剑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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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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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爪巨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