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两年，顾锐存才好了差不多。
聊起许绛霜和秦峥也，他也没了什么情绪反应。
顾铭泽告诉他，那两人都进去坐牢了，他没什么感觉，对他来说，那一段时间都像是在做一个漆黑的梦。
住院期间，他不是没有痛苦过，有一次他用牙齿咬开了手腕，倒在浴室里，企图了结此生。
顾铭泽赶来，将他拖出黑暗。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麻烦了顾铭泽太多。
可是，当他硬生生将自己咬出一个口子的时候，似乎愁绪会随着鲜血流出。
回到家中，顾铭泽更是在意他的情绪。
“给你安排了市内的一个大学，过几日就开学，也不算是开学，学生们要军训。”顾铭泽给顾锐存剥了一个鸡蛋，挖掉蛋黄。
顾锐存还是觉得不大真实，“这么快呀……”
顾铭泽把鸡蛋递给顾锐存，“不能吃的东西的清单我会发给你。”
“哥，万一我忘记了呢？”顾锐存眨了眨眼睛，透出一股狡黠的劲。
顾铭泽伸出手，弹了一下顾锐存的额头。
“那就只能把你关在家里了。”顾铭泽没有开玩笑。
顾锐存眼见顾铭泽不开这玩笑，便只好道：“好啦，我会注意的！”
·
褚白川在院子里装了一个秋千，但是自己最近空不出时间玩，倒是盼来了顾锐存。
“你要去学校了？”褚白川手上拿着抹布，给花架上的盆栽叶子擦去灰尘。
顾锐存坐在秋千上，晃动着白皙的双腿，正是夏日，他在家都喜欢穿着短袖短裤。
褚白川的视线晃动，就是不敢往顾锐存的腿看。
“你上过大学，能给我说说大学都要干些什么事情吗？”顾锐存双脚踩在地上，轻轻一点，秋千晃动起来。
褚白川笑了笑，拿起水管，洗了洗抹布，“上不完的公共课，还要打卡跑步，干什么都得先下个app。”
顾锐存站起来，站到褚白川的身边，“听起来很精彩。”
“精彩？”褚白川眉间一紧，一抬眼，发现顾锐存离自己很近了。
“不精彩吗？”顾锐存问道。
褚白川哑然失笑，“大学对我这种人来说，并不精彩，不过也是，对你而言这一切再精彩不过了……”
顾锐存凑近了一些，“你的父母呢？为什么只有你自己住？”
这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顾锐存的脑回路一直很跳跃。
褚白川已经习惯了，便回答道：“他们住在乡下，不喜欢大城市。”
顾锐存后退一步，“真好啊……”
褚白川洗了洗手，回头看向顾锐存，“今晚在我家吃饭吗？还是我去你家做？顾总会回来吃吗？”
顾锐存摇摇头，“这几天他去外地了，家里只有我自己。”
“那你可以每天都过来吃饭啊。”褚白川道。
顾锐存思量一番，继续摇头，“太麻烦你了。”
褚白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什么麻烦，我自己一个人吃，两个人也是吃。”
自从顾锐存知道褚白川的心意之后，就很少在褚白川家里吃饭。
“总不能给我家厨师白发工资啊……”顾锐存挥了挥手，跑回家里了。
褚白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难道他的心意被察觉了吗？
·
去学校报到那天，顾铭泽回来了，亲自送顾锐存去。
军训是在校园里开展的，所以学生们可以直接住宿舍里。
“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常回家。”顾铭泽叮嘱道。
顾锐存连连点头，“好的，我会的，就送到这里吧。”
“有什么一定要和我商量！”顾铭泽喊道。
顾锐存拖着行李箱，走远了，招了招手。
照着新生指南，顾锐存到了七号宿舍楼，学校设施不错，有电梯，不用扛着行李爬上爬下。
领了门卡，顾锐存就拖着行李上楼了，照着门牌号去找，到了他的宿舍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顾锐存走进去，看见其他三个舍友都已经在了。
样貌都很不错，一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戴着眼镜，正在铺床，一个是染着一头红发，正在打游戏，嘴里时不时爆出粗口，最后一个正在看书，眉目间是冷的。
顾锐存一进来，就先自我介绍了。
“我叫顾锐存，你们呢？”顾锐存看向正在铺床的那个。
温止语稍稍低头，“我叫温止语。”说完，又继续忙活了，没有和顾锐存聊天的意思。
红色头发的那个暴躁老哥只是看了顾锐存一眼，也不说自己的名字。
看起来清冷的那个，抬了一眼，“陆烛冰。”
顾锐存从行李箱里拿出垫被，上自己的床开始铺床，他没怎么做过这些事，所以忙活了大半天才铺好床。
下了床，顾锐存站到红发青年的身后，看了一会，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也打这款游戏。
“坐我的刀！他们贴了！”红发青年吼道。
过了几秒，三个人都死了，红发青年捶了一下桌面，已然是红温了。
“我都说了，你们跟我包没错的！你看吧，现在好了，都掉分了。”
“你可以枪法不好，但是你得拉枪线啊！”
“刚刚对面都已经倒了一个了，三打二也输啊......”
顾锐存站在后面，直言道：“你和队友脱节了，队友一个奶，一个侦查位，怪不得队友吧？”
此话一出，温止语忍不住看了一眼顾锐存，陆烛冰也注意到，瞥了一眼。
红发青年，也就是萧晴亦，他猛然回头，“你懂什么？”
顾锐存耸了耸肩，“好吧，我也玩这个游戏，只是随口说说，你要是不开心了，我道歉。”
萧晴亦的神色顿时精彩起来，有一种还未出拳就已经疲软的感觉。
“来，你带电脑没？来靶场！”萧晴亦倚靠在椅背上，颇为不爽睨着顾锐存。
顾锐存从背包里掏出自己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听说换了服务器，可以裸连。”
萧晴亦微微挑眉，“你知道还挺多。”
“毕竟在家就是打游戏，刷手机。”顾锐存回答道。
萧晴亦细细看了顾锐存的脸，不得不说，这一张脸一出现，他的火气顿时没了。
黑白分明，皮肤白得有吸血鬼的感觉。
顾锐存和萧晴亦加上游戏好友，两人进了靶场，顾锐存看着屏幕，用着外接的键盘，“靶场只能证明枪的准度。”
“嘶，你那么自信的吗？”萧晴亦问道。
顾锐存勾起唇角，搓出几个身法，躲掉萧晴亦的枪线，手腕微微动了动，萧晴亦战败。
重复了几次，萧晴亦不得不承认，顾锐存是有点东西的，枪男一个。
“大佬，以后上分就靠你了！”萧晴亦变脸一般，语气也特别正经。
顾锐存失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萧晴亦，你叫什么来着？我刚刚顾着打游戏了。”萧晴亦道。
顾锐存重新答道：“顾锐存。”
没想到这个红温青年是个还不错的人，并不是真的不好相处，原来只是缺少共同话题。
聊了几句，萧晴亦就下游戏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外卖软件，望向床上的温止语，“你吃什么？去食堂还是点外卖？”
温止语下了床，靠在一旁，“黄焖鸡。”
顾锐存从来没吃过外卖，插了一嘴，“好吃吗？”
萧晴亦起了身，一把搂过顾锐存，“走，带你去青大的食堂，外卖哪里够食堂好吃。”
顾锐存带来了不少胰岛素，出去的时候，带了一管。
“他不跟我们一起吗？”顾锐存问道。
“你说陆冰块？他嫌弃食堂和外卖，都是家里做好了送过来的。”萧晴亦道。
温止语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陆烛冰就是陆烛冰，少在背后喊人绰号。”
萧晴亦推了推温止语，“你也想和他一样不成？”
温止语无言，走在前面。
萧晴亦眼见温止语不理会自己，又靠近顾锐存，“你有过绰号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顾锐存好奇道。
萧晴亦看到顾锐存眼尾的弧度，眼珠子几乎是纯黑的，并不是常见的深棕色眼珠子。
“你先回答我！”萧晴亦捏了一下顾锐存的脸颊。
顾锐存摇摇头，“没有呀。”
“也是，你长得那么好看......”萧晴亦自顾自喃喃道。
顾锐存没听清楚，“那你呢？你有什么外号吗？”
萧晴亦大咧咧地笑了笑，“开什么玩笑，哪里有人敢给小爷我起绰号！”
许是萧晴亦的自称太夸张，顾锐存噗嗤笑了出来。
“笑啥？”萧晴亦还摸不着头脑。
顾锐存故意不回答，看向别处，“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萧晴亦一把搂过顾锐存的臂膀，“说！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顾锐存偏偏不说，还要岔开话题，“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吗？”
“很多，食堂是一条街。”温止语出声了。
萧晴亦的注意力被转移，他指了指一个方向，“食堂后面就是洗澡的地方了。”
“你怎么那么了解？”顾锐存问道。
萧晴亦笑了笑，又开始了，“提前做好的攻略，有什么不懂直接问我，我包懂的！”
温止语冷冷来了一句，“你也是问学长的。”
萧晴亦用手肘捅了温止语一下，“就你长嘴了！”
顾锐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