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下意识决定恢复时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
假如说我回到刚刚,门也就是阵眼,已经打开,那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谢呈家的这个活祭坛要打开,一定是以什么为代价,既然有代价,就肯定需要沉寂一定的时间,等待这个穴口。
不对......
谢家怎么知道我们是丹人?
我愣了下神,再次唤醒了谢呈,“这时候设阵的人...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他显然已经习惯了我的呼唤,没有惊讶,只是紧了紧眉头,目光游离后锁在了一道门上 。
“父亲...知道。”
“你爹?!”我意外的盯着他,“我们是你朋友,你爹要害我们?!”
我转念一想,也是,人为了**和贪念什么做不出来?道德和正义在需求面前只得退避三舍。
“你......”他盯着我,喃喃了半晌,哽住了。“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有骗人?”
我一怔,好孩子,不是真的忘了那这一天多都是闹剧呗。
“你别说话,我就是确认一下。”看着我的表情,他头一次客客气气的让了我一分。“只是很多我说过的东西,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想来他说的那些不想说第二遍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过去。毕竟在这样一个地方,只有他诡异的过去能给出答案了。
但他又必须告诉我,因为他们需要我,而他们现在又不能说。
“一千多年了,还不能释怀吗?”我挑了挑眉,即便我知道这是明知故问,因为对我来讲,即便是两千年之久,也依旧没有释怀记忆里漆黑的走廊和红腥腥的灯火。
“别废话,好好听,我不管你下次再失忆还是怎么着,别扯上我。”他斩钉截铁把话题砍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嘿你个小孩儿,要不是为了更精确的了解这些事儿,谁愿意跟你单独说话。再说,你要不是因为张辞落,怎么会来帮忙?张辞落要不是因为担心我,怎么会追过来?
不还得是我嘛。
我突然一惊,何着这小孩儿一直跟我针锋相对不会是因为张辞落对我好,然后我就成了他的假想敌了吧!
“别瞎想。”
我怀疑这狗东西甚至也会读心。
“我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三四岁吧...一夜之间又聋又哑高烧不退眼睛也看不见,成了一个废人。但我的父亲一直没有放弃我,他们没有再要孩子,而是辞了官职四处寻医。”他低着眉眼,依旧是冷淡平和的声音。
“皇帝看我们家可怜,府邸留下了,考虑到父亲也是开国元老,便没有改....嗯。”
他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以前讲到这儿的时候你问过。”他看傻逼似的扫了我一眼,搞得我很不爽,“别误会。”
别误会我很了解你(故意了解你)的样子
看吧!就是为了张辞落!
“到今天南京的时候,有人传言说有传说中的神人长居,专治疑难杂症——虽然现在听起来就是瞎吹。不过当时也算是轰动京城了,那时候得是尘年先生。”他说到尘年,低着头抿了抿唇。“他会穿越时间,但不会真的改变过去的事情。”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就和我的时间暂停原理差不多,改变一定的时间空间,造成宇宙撕裂,强行插入损毁。
我们丹人的生存不也是如此吗?本来就是逆天改命的存在。
他继续说着,我才了解到。当年尘年看见他,便想起了秦朝时期的自己,心生怜悯发誓一定要治好这个孩子。那时我们又碰巧到南京去收一个瓮,不过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清楚,那个瓮据说是我收的,所以只有我知道,也是这次一定要唤醒我的很关键的一个插曲。
而我们也是在这个时候相遇认识的,作为尘年的朋友,也和谢呈这个小朋友打好了关系,后来谢呈的爸妈知道了,就索性把我们请回家招待。现在想必,大概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那时候坊间传闻有神仙下凡,还一窝一窝的,指的也就是我们这群人,只不过我们当年太过自傲,被捧得太高,误以为万无一失,又被这个又聋又哑还瞎的小孩儿的表面蒙蔽了双眼,便毫无防备进了府。直到随着花草树木潜移默化的生长,八卦阵渐渐成型,怨气越增越多,最后平时和谢呈最为交好的张辞落,尘年,舒玫瞳被煞气困入阵中,以命换命才终结了这场闹剧。
是啊,我们的能力,我们这般精明...怎么会闲到去算花草树木怎么长,日月星辰如何排序呢?
其他的,谢呈说他也记不清了,但朦胧中我总觉得他有所隐瞒,这绝对不是当年完全的真相!
我笑了笑,打个响指,让一切离开诡异的宁静。
哪怕那是属于我的宁静。
“我刚刚...好像破了个阵?”我一歪头,尴尬的笑道。
“是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抬眼你就把自己兜进去了,咱这些屋子都是阵眼,开一个凉一个”周延无奈的说。
“算了,本来这空间也是多余的,凉就凉吧哈,反正这还有个活生生的南南”岑君微微笑,和我记忆中便利店门口那个微笑诡谲的重叠了。
“您能不那么笑吗?太吓人了”我面部扭曲,喉咙上下哽了一下。
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还是装傻最好。我总觉得当年的那些事儿有些原委还不清楚,比方说为什么**个丹人没能瞒住全府上下几十个凡人,甚至最后甘愿落阵,为什么张辞落也进去了但是还能全身而退...
我不相信这些都是漏洞,我初步怀疑是有内鬼。
谢呈在我的余光里浅浅的勾了勾嘴角,没说话,但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杀气,凌厉钻心的那种。
“嘶”宁洛雅揉了揉脖子,我没听错的话,那粗狂的声音,刚刚就是她让我别动。
“我怎么好像感觉你开了个暂停呢?”
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的第六感吗?
“爹,闭——”
我话音未落,两束目光直直打在了脸上,我瞬间皱起眉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逃跑的身影,穿着青布衫。
呵,知道跑了。,!
左手不经意的按了按怀表,真是很久没有动大招了,有人蛰伏不住了。
“先别着急。”张辞落伸手按住我,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这个人从在学校就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很亲切,让我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了解我的想法大概是心有灵犀,可是...
可是如果我不相信他呢?如果他不是我想的那样,并肩作战的战友,而是站在对面的敌人?
那可就太可怕了......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的眼中向来容不得半颗沙子,更何况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只能是他。而我这人偏偏又有个优点,关系好的我嬉笑打闹,关系不好的......
那还真就像学校时候被人议论的样子——成天摆个臭脸,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想到这儿,下半句又闯入了脑海——校草跟校草,一对基佬。
没办法,现在的小姑娘,我不禁扶额,说是腐眼看人基呢还是得不到的就弯掉呢,总之给我俩整的一见面都脸红。
搞得我有段时间见着张辞落都得尽量逼着,不敢搂搂抱抱勾肩搭背不说上课连书都不敢借。
怕真成夫妻共有财产了。
然后我就一直没书啦~
张辞落大概感觉到了我情绪的波动,缩了缩手,舔了下嘴唇。
有种我见犹怜的美。
打住打住,朋友妻不可欺,我赶快屏蔽掉一些肮脏的东西,郑重其事的冲他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这个院子里要冲动也得谢呈先冲动。”
然后我一把抓住了张辞落的手。
然后我被踹进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房间里有个空间。
然后他说——“入瓮还有两天多,你先去阿富汗歇着吧。”
然后我面朝大漠春暖夏烤挺慌……
往事重现,我忽然想起那道背影。
有点像谁?
大脑又开始疼痛,仿佛告诉我有些事情不能继续再想,再想就碰到门了。
坑爹谢呈给我挖的坑,美其名曰上次我跑得太远找不到我,所以这次直接给我扔大沙漠中间了,哪也到不了,WiFi没信号。
您这是让我打坐两天之后升天呗......
然而意外的是,一天不到,他就把我揪了回去。
我刚落地,就发现了不对——双面间谍呗。
满屋子,一对一对的......
“不是...”我落在地上的脚颤抖了一下,缓缓地后退了一步,企图回到我的阿富汗。
空间唰的锁上了......
“你们找我回来是判断真假孙悟空的?我可没有香蕉和桃儿。”我一怔,和自己对了个视。
“你你你不用看我,我刚刚才见过小时候的你,那个谢呈!”突然想到,谢呈肯定不会是两个,这时候的小孩儿还没成神呢。
果然,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好的,白头发。
“你开个空间先把我送进去——不是我是岑南,不是,我是岑南但不是我,就是那个我不是这个我......”好好一句话硬是让我说的九曲十八弯。
谢呈举起毛笔,白了我一眼,然后在我身旁画了个圈。
“你是谁?”那个我眼神锋利的直直看着我,定然不会乖乖踏进去。
“我是你呗我是谁,你左口袋里面有个怀表,别按!然后那个右手别打响指,往左边走一步,哎,进去就好。”
我笑着指挥他。
然后下一秒,他冷着脸,我面带微笑,双双举起右手,只听“啪”一声,蝴蝶停在空中,风也不动。
硝烟一炮打响。
小谢呈被谢呈一个空间转走了,宁洛雅一个直勾拳送了过去,对上对面的自己一条鞭腿。岑北的眼睛终于从小蜻蜓身上转了回来,滴溜溜的盯着对面的自己,挥了挥手,对面的树拔地而起,而对方也不甘,岑北面前的房梁啷当一声,砸在了两人之间。
我愣了一下,好事儿是阵破了......
张辞落...张辞落们...哦,他俩坐那儿唠上了。
等等!人俩这画风怎么这么不对劲儿!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对面的自己便一个扫堂腿跟了过来,我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左勾拳送他脸上。
小爷我长这么好看,不能抄袭!
“喂!你能不能好好打架,别东看西看的。”他满脸不爽,皱着眉头。
我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儿那味儿——成天摆个臭脸装高冷,也不知道给谁看。
“说!你怎么和我一样!你怎么可能有我的能力?”他一巴掌呼过来,手里捏着怀表。
哎我就不看就不看,催眠我没结果。
“谢呈,快点儿啊!”长发飘过,我瞄准他花划开的空间,把一代岑南推了进去。
“拜拜,小孩儿。”
解决完一个,又来一个,只见一道黑影飘过,直直奔向正在画圈圈诅咒人的谢呈。
我一把拉住他,向后一扯,然后....
我没有动。
“尘年......先生。”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看见这张脸,痛苦的不敢触碰的记忆如潮汐般涌来。
我和扶苏,尘年和舒玫瞳......
我松开他,脚有些软,跌跌撞撞的摸了道空间,钻了进去。
“岑南,岑南...”
谁叫我?
我挑开眼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正盘腿坐在地上。
这是......牢外的世界?
我脑中的第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的说。
“怎么啦?”我轻声答,那时还略显稚气。
“告诉你个秘密...弟弟出生了。”男孩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
我一愣,眼睛瞪得贼大。
那小妖精出生了?
“嘘。”他小心比了个食指,搭在嘴角,“先生来了,你快走!”
我被他推的站起身,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淡粉色的长衫,颇有气度。
我跑出太子府,一双手把我拉走,松开,我迎面怼在了墙上。
准确来说,是被人用手按在了墙上。
“想跑是吧,想跑?!”
长廊的灯忽明忽暗,红色的,极其惹眼。
而我的面前,正是那把长长的门把手。
“放开我!”我的嘴里都是血,但我仍然坚持喊道,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别动他。”身后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沉稳温柔。
“先生!他要逃!必须拦住!”按住我的人松了松手,对那人颇有尊敬。
我咬开了这人的胳膊,伸手去碰那个把手,余光里,是那个穿淡粉长袍的男人!
我努力把意识控制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被过去的记忆干扰。
“尘年?”
我闯出大牢,被另一只手抓了过去。
“哥哥哥哥!今天舒玫瞳姐姐好美!”
我低头看去,小岑北扎着丸子头,冲我调皮的笑。
不知怎的,此情此景竟令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甘愿被她拉着,从重重人海中穿过,眼前的景象令我心头一悸。
漫天的红绸,张灯结彩,觥筹交错,人满为患。
尘年脱下了那身粉色的长袍,身着喜服,面带微笑的伸手去接对面走过来的女人。
那女人身段窈窕,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族小姐的优雅,气质柔和。
“一拜天地——”
“啪”我手中的杯子碎了,扎的满手都是血,我一抬头,对上尘年惊恐的双眼。
“大婚之日,不宜见血,有凶兆。”
谁在说话!
我猛地抬头,眼前如走马观花般的掠过了数多景象。
“你是谁?”
尘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他满脸迷惑。
“我是岑南。”
我是岑南。
“主上!”他哐的跪下了,我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正要伸出手扶他,却被另一只手拦下了。
我再次站在奈何桥旁,俯瞰众生睥睨。
“恭迎主上,主上万福金安!”
记忆戛然而止,一睁眼,我被拉出了空间。
头痛的要炸了一样,我只来得及看清最后一道回忆——“岑南,谢呈的事,帮我瞒着他。”
帮谁?
瞒着谁?
昨天没更上,今天多写点!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走马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