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不省人事的宫时影,却突然一个翻身将灵杳压在床榻上,急促温热的气息从他鼻间传出,充斥在灵杳耳边,肆无忌惮地压迫着她。
她无处可逃。
“丫头,你知道吗,我一直倾慕于你,”他的眼神隐忍克制,下颌微微绷紧。
灵杳竭力想避开对方的眼神接触,却被一双手擒住脸庞,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
宫时影眸光含情,似是被蛊惑住一般,幽深的目光流连在那柔软的耳垂与白皙的脖颈间。
忍不住喉结上下滚动。
遂不禁探出几指,沿着紧致的下巴慢慢往下细细描摹过来。
这突然的举动让灵杳有些失措,奋力推搡着,想要脱开身来。
身疲力尽后,只得干巴巴眨了眨眼,心道:“这药劲也忒猛了点吧,身受重伤还能使出这么大劲?”
下唇一咬,便心生一计,抬起脑袋就猛然撞向对方,一阵吃痛后,捂着额头,下意识开口道歉:“对不住啊,我也是没办法,”
没想到宫时影的脑门这么硬,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灵杳自己给撞的头晕眼花。
便忍着痛,带着劝诫的口吻,道:“你可要控制住你自己啊!”
幽幽的眸里情意愈烈,宫时影气息紊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毒只是让我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内心的感情。”
“丫头,我有多喜欢你,你不可能不知,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灵杳只得尴尬一笑,腾出右手朝四处摸了摸。
除了被褥和软枕,别无他物。
趁宫时影没注意,无奈摸上发髻,准备取下发钗。
还没等自己出手,便见后方有个黑影迅速地将宫时影的嘴掰开再闭合,似乎给他服下什么药。
再一掌敲在他的后脑勺。
噗通一声,宫时影应声摊倒在一侧,昏厥过去。
一只掌心生了硬茧的大手将她从床榻上猛然拽起,灵杳一个踉跄,便往前方扑去,正中一人怀中。
她一怔,抬起眸子往上看去,又飞快地将头撇下,袖中的手攥的死死的。
惊魂未定的灵杳,瞬间浑身紧绷,暗自道:“怎么又是这家伙,吓死个人。”
发现自己还在他怀中,又知对方不喜与人身体接触,便自觉退出一米,手上打着招呼,僵硬道:“好巧哦,故大人!”
“嗯?这难道不是宫府,有什么巧不巧的?”
意思是他洛染大半夜不睡觉,是特意来此。
灵杳脑子里一万个疑问,正陷入沉思,便被洛染拉出了房门。
“你想做什么?”她万分不安,声音有些发抖。
“意思你还想继续留在这儿,”脚步突然一滞,洛染最后几个字,拖着绵长而戏谑的音调,打趣道:“还想陪……摄政王吗?”
一听这话,灵杳自是有些后怕,眼下宫时影被下了迎春散,自己留这儿,还不得给扒个精光。
遂反驳道:“不愿意,不愿意……”
话音刚落,一记冷眼扫过。
洛染放开手,便兀自离开。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身后的灵杳突然有些迷惘。
洛染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反复无常又难以琢磨的人,似乎跟原著有些出入。
短短几息之间,灵杳心念电转,脑中已然是翻天覆地了一遍。
最开始要杀她的人是他,后来悬崖救自己的也是他。
再回想到与他同行回朝时,突然又好似转性般,莫名其妙买了自己最喜欢的炸臭豆腐,还变态般地一直盯着她,直到见她吃完为止,活像一只吃饱的野狼正在玩弄猎物。
真是奇了个怪,离了个大谱。
“过来!”
这简简单单的两字,便将灵杳不胫而走的神思拉了回来。
见对方还傻愣着没有反应,洛染余光往围墙一瞥,只道:“难道你想从正门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宫时影被打了?”
“那是你出的手,跟我有什么关系?”灵杳辩道。
呵!
一声冷哼打破了岑静的夜,洛染不屑道:“如今你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不打晕他,你能站在这里?”
这话直接堵住她的喉咙,占不到理,灵杳便只能闭了嘴。
然后乖巧地站了过去。
洛染一手揽过她纤细的宫腰,乘着夜色,越过高高的围墙,稳稳落在了宫府外的一块草坪上。
现在已是丑时,风吹暗巷,残月半遮。
看了看四周,洛染转头看向灵杳,道:“天色已晚,不便赶路,今晚你就先睡我的房间。”
一听这话,灵杳连忙摇头晃脑,满脸不愿意,“这……就不用了吧,这大晚上的。”
说完又不自觉吞了下口水,紧张地错开目光。
“这个时辰,哪个酒楼还没打烊,你若想半夜一个人回府,我也不拦着你。”
洛染脸色深沉,冷厉而悍然地垂眸睨了她几眼,然后移开视线。
转身又独自离开。
“混蛋,又想扔下我不管?”灵杳被激,看看四周黑压压一片,急忙赶了上去,“别啊,等等我。”
在漆黑夜色下,活脱脱像只小兔子,屁颠颠的跟在洛染身后。见对方步子越走越急,嘴上小声埋怨着:“这不是给你开个玩笑嘛,故大督主,可别气坏了身子。”
灵杳平日人小鬼大,性子也极为散漫,但却有个难能可贵的品质。
能屈能伸,绝不为了所谓的面子不把命当回事。
这一点,灵杳看的格外透彻。
只顾着赶上对方,灵杳脚下疾步生风,不料前面身影突然一滞。
灵杳还未来得及刹住脚步,便闷头撞了上去。
自觉衣服被拎到前面,洛染并未说话,只是慵懒地伸出衣袖往楼上一指。
是一处烛火已熄的高楼客栈。
“又来啊?”霎那间,灵杳一双眼睛瞪的犹如铜铃,琥珀般的眼睛里闪过惊慌!
还未等灵杳说完话,身子便又被环住,跃上了顶楼。
呼呼的寒风自她耳边穿过,震的她耳膜嗡嗡作响。
稳稳落地后,惊魂未定的灵杳探出身子,朝楼下望去,不禁感慨万分:“这洛染虽然人不怎样,武功倒是不错。”
随后朝厅内瞄了一眼,此刻洛染正坐在靠椅上,翘起二郎腿,手执青花茶盏啜了一口。
面上神情自若。
回过头,又忍不住往地面看去,惊道:“尤其这轻功,是真的顶!”
灵杳撇了撇嘴,“就是个性不怎么讨喜!”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没忍住就说出了口。
“怎的,你还想与本座多交流交流?”
不知何时,洛染悄然无声的站在身后,灵杳吓的大气不敢出,搪塞道:“不敢,不敢!”
似是想到何事,灵杳疑惑道:“不知故大人今夜为何会出现在宫府?”
之前忙着赶路,也就没来得及问,可如今灵杳满是疑惑,还是没能忍住,便径直问道。
对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自床侧拿起一个缎面花枕,转身来到对侧的长椅跟前,轻轻用袖子扫了扫尘,便自行躺下。
他雕刻般的侧颜映着月光,弧度极为别致,长睫一闭,道:“今夜玄武门外那么大的动静怎会不知,现场还死了一名杀手。”
“据守卫报告,命案发生前夕,你与摄政王刚出了宫门不久。”顿了顿,他薄唇轻启接着道。
听这话的意思,再联想到他打晕宫时影的画面,灵压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洛染是特意来救自己的?
话说原身除了利益以外,与他并无其他交集。平白无故的,他洛染为何要当大善人,冒着得罪摄政王的风险,来救自己。
还是说,他又想要挟自己替他干见不得光的事情?
想到上次,美人计没成功,反倒被洛染拿捏住,让她去做眼线,调查千寻与朝中大臣最近有何联系。
遂背脊一阵寒凉,作为穿越来的灵芝精,她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帮助男女主角,怎么可能帮这个反派助纣为虐呢?
便立即转到床上,借口道:“好困啊,太困了,我先睡了啊,故大人。”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借着伸懒腰的时机,偷偷窥了对方一眼。
冷飕飕的风在楼外呼呼作响,犹如野兽咆哮,在墙体间不断回荡着。
良久,见洛染未发一语,灵杳便倦意渐生,也阖上了眸子。
窗外的月光方才还透过间隙扫进卧房,可如今却隐约觉的一片晦暗中,似有什么东西在身前移动。
眼底光线明暗浮动,最后被彻底遮住。
灵杳半眯着眼睛窥了眼,登时吓的叫出了声。
那声音划过夜空,就跟见到厉鬼般。
她紧紧抓住被褥的一角,脸色霎时惨白一片,只听到心跳噗一阵乱跳,似乎就快跳到嗓子眼。
随视线转去,床前站着一个黑影,手里正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放在被褥上。
物件虽然不重,因收到惊吓,灵杳却感觉压的透不过气。
待她定睛一看,发现立于月光下的黑影,竟是洛染。
“王八羔子,大晚上的不睡觉,阴森森的跑到我这头做什么?”
灵杳心下思绪横生,几息之间已经想了无数种理由。
难道怕我出卖他,见我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想趁机杀人灭口?
但这个想法很快便被自己推翻掉,他洛染若想杀个人,还需要偷偷摸摸吗?难不成他还能忌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转头又一想,想到今晚在宫府所发生的事情,她身体一颤,暗自腹诽:“难道他洛染也觊觎原身的美色,想乘着夜色辣手摧花,逼自己对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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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夜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