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鹭朝玉庭雪招了招手，带着三人向陈烹世走去。
后者望着远远行来的四人，眯了眯眼，却没有避开。
“老陈，”凌青鹭打了声招呼，抬头看看天上的孔明灯，笑道，“写的什么？”
陈烹世摸出酒壶灌了一口，半晌才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望着四人这般架势，心中了然，“你们跟我来。”
湖岸边，突变者们开始了狂欢，而四人跟着陈烹世悄然离开，又重新回到湖底。
“要问什么，问吧。”一边走，陈烹世一边说。
凌青鹭道：“当初你告诉我，明年就是974年，鹿鸣不会太平。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陈烹世道：“那时候瞒着你，是不想让你卷入其中，可现在看来，你本来就不是池中物，是我多此一举了。”
凌青鹭皱眉道：“明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陈烹世没有正面回答，他先看了玉庭雪一眼，“你去了一趟荧惑星，除了把自己闹上新闻之外，难道就一点收获都没有吗？”
玉庭雪脸一红。“当然有。”他辩解道。只是前几天沉溺在悲痛的情绪中，还来不及分析自己得到的情报。
“哦？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
玉庭雪斟酌了一下，说：“我母亲在玉阀还没有完全失势，她的手下有机会接触一些机密。这些情报，我是偷听那两个送我回来的玉阀门徒所说的。”
“首先，玉赵争端不单是两个门阀的争端。所有门阀和氏族、甚至三大学院，都有参与其中，而且他们无一例外站在赵阀那边，联合起来，为了某个目的而逼迫玉阀。”
“玉赵争端的结果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和谈的地点，选在了地藏遗迹里……”
“等等，”凌青鹭说，“你是说那个能听到人心声的地藏遗迹？”
“是的，不过这也是正常的选择。在那个遗迹里，因为有谛听的监管，所有人都不能说谎，因此可以确保谈判的诚意……”
凌青鹭皱眉，会有这么简单吗？仅仅是为了谈判的诚意？
“最后，有个很奇怪的地方。”玉庭雪说，“这次大战之前，玉阀中流传起了一个小道消息，说阀主玉衔花其实不是S级，而是SSS级。我本以为故意传出这种消息，是为了在大战之前安抚人心。可现在争端都结束了，这消息却愈演愈烈……”
“SSS级？”凌青鹭吃惊，“不是说历史上的SSS级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他还以为，当世并不存在活着的SSS级天赋者。
“确切地说，”学霸玉庭雪竖起食指摇了摇，然后对他掰下三根手指头，“有记载的SSS级人物只有三位，开国伟人付朝夕、玉阀创始人袁江叹、徐阀先祖徐大同。”
这三个人，凌青鹭在课堂上都学到过。
第一个开创了群星共和国；第二个开创了门阀制度；第三个发明气控机甲，开创了现行的棋道。都是盛极一时的人物。
“所以，没人觉得玉衔花也会是SSS级，因为他并没有突出的成就，就只是一个玉阀阀主而已。”玉庭雪摇头道。
说话间，陈烹世带领四人返回了风铃酒馆。
踏入进去，他将厚重的石门关好，从门边拖拽出一面光屏，在上面操作一番。
只见酒馆的桌椅全都自动归拢到角落，空荡荡的地面变形折叠，向上翻起，露出一条通往地底的黝黑甬道。
之前进入那间地下休息室的时候，凌青鹭就知道，这座湖底宫殿的下面其实还有一层。而且很有可能，下面这层才是俱乐部的核心所在。
现在，陈烹世终于要带他进入这一层了。
几人走下楼梯，见到了一个和上面一般无二的圆形大厅。空旷的大厅里几乎没有陈设，只有最中间摆着一座女人的雕塑。
这女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削，面容模糊，五官并未雕刻分明，让人无法辨认。
陈烹世望着她说：“这就是第四位sss级修道者，突变者俱乐部以及星盗‘天梯’的创始人，星峡历史上最大的叛逆者，名字被抹去的存在，风铃。”
“你说什么？”玉庭雪讶然，“这么牛的人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告诉你了吗，她的名字被人刻意抹去了。”陈烹世说。
凌青鹭这时注意到雕像下面的字样，上面写着她的生平事迹：“风铃，群星574年毕业于鹿鸣学院……群星574年？”
“怎么了嘛？”杨意的脑袋凑过来。
凌青鹭回忆着自己当初写的历史课论文，“付朝夕在群星前26年发现了修道的方法，前26年、574年，相差六百年整。”
“而在这六百年之间……”
“174年前后，袁江叹崛起，374年前后，徐大同活跃。”
“每隔两百年，必出一位sss级天才。”凌青鹭有些心惊肉跳，“这恐怕不是巧合吧？”
“当然不是。”
陈烹世说。
他淡淡道：“所以，玉衔花是sss级的那条流言，也不是假的。”
“……操。”玉庭雪惊了，“他真的是sss级？”
陈烹世点头，“当世仅存的唯一一个sss级。”
他回身望着那尊雕像，目光弥散，似乎穿透重重迷雾看到了久远的过去，“群星774年，我在鹿鸣见过玉衔花。第一次见他时，他还只是个区区的s级。一个月后再见他时，总感觉他给人的感觉变了，想来，那时候他已经变成sss级了。”
凌青鹭的关注点莫名歪了一下，两百年前他就见过玉衔花，那他现在……到底多大？
陈烹世的话语，无疑点明了一切事件的核心真相。
可是在听到这个追寻良久的真相时，几人并不觉得意外，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鹿鸣学院里所藏的秘密，是关于sss级天赋的？”杨意说。
玉庭雪总结道：“每隔两百年，鹿鸣谷附近必出一位sss级天赋者。第一个是付朝夕，第二个是袁江叹，第三个是徐大同，第四个是风铃。”
他猜测着：“五大门阀总结出了这条规律，知道鹿鸣谷里一定藏着可以改造天赋的秘密，便纷纷开始寻找。两百年前，第一个窥得其径的人是玉衔花，他获取了sss级天赋，却并未声张，仍旧假装s级，若无其事地回到玉阀……”
“两百年后，下一个sss级即将在群星974年出世。这时，不知道是谁泄露了玉衔花的秘密，于是各大势力群起而攻之，逼迫他交出真相。”
“我明白了，谈判地点设在地藏遗迹，不是为了什么诚意，而是为了确保玉衔花说出实话。”
他看向凌青鹭，最后说道：“以赵阀为首的那些人，最后成功得到了这个秘密。下一届天坛杯设在鹿鸣学院，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顺理成章来到鹿鸣的理由……”
杨意摸着下巴道：“这样说来，sss级也没那么神。玉衔花得到sss级天赋后，苟了整整两百年，如今仍要憋屈地受制于人。”
玉庭雪瞪了瞪眼，“拜托，这可是整个修道界的围攻，就算他修成大宗师，恐怕也遭不住吧。”
“……也对。”
他们已分析得**不离十，凌青鹭忖道：“玉衔花知道自己顶不住，所以派玉衡过来，想让他提前打出优势。玉衡那么关注鹿灵，说明得到天赋的方法，多半就跟鹿灵有关。”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我明白了……”
“什么？”众人望着他。
“我明白付朝夕为什么要在鹿鸣谷上修建一所学院。群星前26年，他在鹿鸣谷得到的东西不只是sss级血脉，还有最初的修道术。”
“鹿鸣谷，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是人类第一次接触修道的地方，是共和国开始草创的地方。”
“付朝夕在这里建立鹿鸣学院，是为了守住这份传承。更准确地说，是为了占领这份传承，确保后续的好处不被外人获得。”
他皱了皱眉，看向陈烹世，“不是说门阀出现之前，主宰星峡的是付赵楚明四大家族吗？现在赵楚明还在，付家去哪了？”
这个问题他已经疑惑很久，然而，真相超乎想象地简单，也超乎想象地恐怖。
陈烹世说：“毁灭了，被大裂海和烘炉山吞没了。”
“什么？”众人吃惊。
陈烹世道：“付家毁灭是群星两百多年的事，距离现在太久远了。所以我也只知道，当初付家最盛的时候，主宰着星峡边缘的朝夕双星，控制了军部的半壁江山。”
“为了永保这份权力，他们将家族驻地设在对战海怪的最前线。当时还不是远洋三星，而是朝夕双星。后来大裂海和烘炉山同时狂暴，双星被吞没，付家也就消亡了。”
说完了这些，他迈开步子往前走，“你们跟我来。”
凌青鹭跟上他，“去哪？”
“鹿鸣谷的真相你们已经了解，现在也该了解一下俱乐部的真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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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鹿鸣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