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盛家老大秦长春正陪着崔会长在京园子里听京剧。
虽然他不是很爱听戏曲,但看到崔会长这么陶醉其中,他也跟在旁边摇头晃脑。
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小时,直到一道刺耳的铃声响起,这才打破这个气氛。
“崔会长不好意思,我这边先接个电话。”秦长春笑呵呵道。
崔柏点头,继续跟着台上的京剧哼曲。
台上正在演唱着贵妃醉酒,扮演者正表现着杨贵妃醉酒时的幽怨。
秦长春怕这电话扰了崔会长的雅兴,便往一旁的空地走去。
“喂,什么事?不是说了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我旁边坐着崔会长。”秦长春呵斥道。
“秦总,不好了。”
“我好的很,陈逸你好好说话。”
这下陈逸稳住声音,“秦总,我也是突然接到项目经理的通知,盛氏和我们之间的投资全都终止,已经在撤资了。”
“什么投资?”秦长春这时脑袋有些嗡嗡的。
“就是您在盛氏拉回来的投资,重建游乐园项目还有周边新建商场的规划,盛氏临时撤资十个亿,我们资金链全都要断了!”
秦长春的头顿时像被打了一顿,眼冒金星。
“秦总,现在公司乱成一团,需要您抽空回来一趟。”
“有说是什么原因吗?”秦长春一个头两个大,他本以为拉回这个投资,就能让他后面稳坐秦董事长位置,谁知竟出了这档事。
那可是在京北只手遮天的盛氏啊,要是连他们都撤资,还有哪家企业敢投资他们。
“这个,他们说……”
这时陈逸说话支支吾吾起来。
秦长春听不清,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捏着。”
话音太大,连沉迷在京剧中的崔柏,都一脸疑惑地望过来。
但秦长春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他满脑子都是秦氏撤资,资金链崩溃,他要沦为秦氏罪人的打击中。
“听说是秦少冲撞了盛先生,盛先生一怒之下,叫停了所有的合作。”
秦长春咬牙切齿,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偏偏这个逆子又给他惹是生非。
“盛氏那边还说些什么?”
“还说要追究我们的责任。”
“这个逆子,简直要气死我了!”
秦长春的额头冒出一圈冷汗,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盛氏的法务部堪称地表最强,五十年间败诉的案件屈指可数,这次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京北这么多人,逆子惹谁不好,偏偏惹权势滔天的盛家。
连他都要卑躬屈膝哄着的大佛,这个逆子是怎么敢冒犯的?
“秦总,您先别生气,我们这边讨论的方案是先给盛先生致歉,以此祈求盛先生的原谅。”
秦长春听到还有挽救的机会,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些气色,“那还等什么,赶紧给我备车,我现在就要去盛氏一趟。”
“那秦少……”
既然是秦北琛惹的盛先生,自然需要他亲自过去道歉。
但陈逸也不敢说的太明显,毕竟这是秦总的亲儿子。
“那个畜生现在在哪?马上把他绑上车,再多派2个保镖看着他,要是搞不定这件事,你们也别干了。”
秦长春早已没有平日里的沉稳镇定,一心只想着求盛总原谅。
崔柏见他一副要昏厥的模样,关心地上前问:“长春,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秦长春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崔会长,这次是真遇上事了,我那个犬子无意中冲撞了盛先生,现在要急着去处理这件事。今天扰了您的雅兴,来日再赔罪了。”
崔柏听到这话也心头一震,冲撞了盛先生,那确实是一件大事。
“行,你先去忙吧,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量开口,我能帮就帮。”
秦长春得到崔会长这句话,差点老泪纵横,“那就拜托您老了,帮我在盛先生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崔柏点头,毕竟他跟盛家也有一些交情,帮他说情一下也无妨。
*
秦北琛的车刚停稳在秦氏集团楼下,就“唰”得一声出现一行保镖。
他疑惑了声,“今天是什么情况?是老爷子亲自过来公司了吗?”
一行保镖互换眼神,说了句“秦少,得罪了”,尔后将秦北琛反手擒住,用麻绳将他捆紧。
此时,藏在暗处的埃尔法也驶了上来,车门一开,秦北琛就被塞进后座。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人是谁,就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声音响彻车内。
“你是谁?你竟敢打我?”秦北琛的半边脸迅速红肿,他不可置信地怒吼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自家公司楼下绑架他,甚至还动手打他。
这人怕不是活腻了!
“我是谁,我是你老子,你这个畜生好好睁眼看看我是谁?”秦长春觉得还不解气,又扇了他另一边脸。
秦北琛气疯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要不是他身子被捆住,他真想干死眼前这个人。
当他甩开额前的头发看清时,不禁怔愣在原地,接着又发疯嘶吼:“爸,你疯了吗?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你竟然动手打我!”
“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埋了你,兔崽子,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现在都能杀了你。”秦长春又揍了他几拳。
秦北琛顿时崩溃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对待过,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个 23岁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还敢问为什么?你干了什么事情你不清楚吗?”
秦北琛顿了会,难道是他爸知道他在酒吧挥霍无度恨铁不成钢?
但他在酒吧挥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爸,究竟是什么事?我这两天待在酒吧,什么都不知情。”
秦长春闻言又暴怒扇了他一耳光,吓得司机眼睛都不敢乱斜。
“你给老子惹了事情还敢出门喝酒,老子怎么不知道你性子这么野的。”
“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搞不定今天这趟事,你就滚出秦家,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秦北琛被扇得险些精神崩溃,“到底是什么事情!”
“垃圾玩意,你惹了什么人你不清楚,你不清楚还敢给老子在外边嚣张跋扈,我看你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我没惹事!”秦北琛在酒吧也就搂了几个妞喝酒,难不成里面还有京圈大佬的女人。
“你没惹事那盛家会撤回投资,要把我们秦家搞垮?你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那点家业就要败在你这个逆子手里了。”秦长春哀叹道。
秦北琛这时才知道他爸为何打他,但他根本没惹过盛家?
“是不是有误会?这段时间我根本没跟盛家人相处,更谈不上惹事。”
“误会?底下的人说这是盛先生发怒停止了合作。”
“盛文生?”
他话音刚落,就又被秦长春捂住嘴。
“你这兔崽子不要命了,他的名字你都敢直呼。”
“唔唔唔……”秦北琛挣扎。
秦长春这时才放开他,脸色变得极其沉重,“不是他,现在盛家的大权已经交到他儿子的手里。”
“盛元寒?”秦北琛又疑惑地问了声。
秦长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注意点,盛家人的名字你都不能直呼。”
“我哪有胆子惹他。”秦北琛简直哭笑不得,他平时在盛元寒面前,老实的跟孙子一样。
“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你必须拿出道歉的态度,在盛先生面前忏悔你的过错。”
秦北琛气得牙龈紧咬,“我没有做过的事,凭什么去道歉。”
“就凭我明天就能让你滚出秦家,拆掉你的别墅,停掉你所有的卡。”
秦长春数落着他,“你以为我们垮了,你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你想沦为整个京北的笑柄,你就跟盛家对着干。”
秦北琛高傲的头颅一下子低垂下来,“行,我去,这锅我背。”
秦长春气的喘气,见他终于愿意认错,态度也好了些。
“你二叔三叔最近都盯着这点家业,要是我们这边再出点岔子,不说你,连我都要被老爷子踢出家门。”
“我知道了。”秦北琛抿着唇,眼神低落又倔强。
*
盛氏集团前台,拨通了总经办的电话。
“张经理,秦氏集团的总裁秦长春先生和秦北琛先生,想拜访一下盛先生,您看下盛先生是否有空待客?”
张旭顿了顿,今天中午盛先生在医院不辞而别,接着又在电话里下达与秦氏终止合作的命令。
他想,这怕不是吃了秦北琛的醋。
如今盛先生心底有气,这秦家可有的受了。
他思忖了会,便说:“先带他们去会客厅坐着,不用倒水。”
前台虽然诧异,但是也没有再问。
秦长春见前台没有直接驳回自己的请求,而是带去会客厅,他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懈下来。
只要能见上面,什么误会都好说。
“走吧,别在这时候给老子耍心眼。”
秦长春推了秦北琛一把。
秦北琛踉跄了一下,往一旁摔去。
好在他旁边站着保镖,伸手将他扶稳。
秦北琛的脸上难掩郁色,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爸,能把绳子解开吗?”
“不行,要是你这兔崽子跑了,我拿什么脸面去见盛先生。”
“我不会跑的,我是你儿子我还会骗你吗?”
“正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我比谁都了解你。”秦长春没好气地摆手,接着又吩咐保镖,“给他整理下外套,别让旁人看见里边的麻绳。”
保镖应了声,将他那空袖子往前捋了捋。
秦北琛强忍怒气,将他爸今日的所作所为牢牢地记在心里。
他们三人在会客室坐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人过来招待他们。
此时秦长春有些口干舌燥,但又拉不下脸去问前台要水。
一个小时过后,秦长春坐在会议室里东张西望,双手不停地攥紧。
此时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坏念头,脸色越来越差,直至惨白一片。
这时,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传来,“秦先生,我们盛总有请。”
秦长春顿时又像喝了一碗参汤一般,精神抖擞,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好,我们这就来。”
而秦北琛,则是一脸忐忑。
他反复在脑海里思索,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盛先生。
他们一出三十楼,便见张旭站在电梯口,神情严肃。
秦长春对这人有印象,便讨好地说:“有劳张经理了。”
张旭冷冷地开口:“跟我过来吧。”
说罢,便带着他们来到盛元寒的办公室门前。
张旭略微有些紧张,生怕盛先生对秦氏的不满会波及到自己。
“盛先生,秦氏集团的秦长春父子两人要见您。”
说完,三人皆站在门口屏息敛声。
明明大厅里吹着26度的空调,而秦长春的额头上却冒着豆大的汗滴。
而秦北琛则紧绷着脸,眼中透出迷茫。
张旭的心底也颇为焦灼,思索着是否要再次敲门。
就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如救世主般响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