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在意外面的舆论，你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电话里的声音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对面的人是在力劝亚图姆答应他的邀约。
原本对着电脑的海马抬头看了他一眼，亚图姆半边身体倚在窗台边，笑着竖起两只手指冲他摇了摇。
“多谢夏导，近期的确没有拍戏的打算。”
“好吧。”夏迪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接，估计海马濑人也不会接了，我只好改剧本了。”他在《法老王》之后，又开始创作新的剧本，本来想找亚图姆和海马濑人继续来做他的男主角，没想到亚图姆连考虑一下都没有，直接就拒绝了。
“抱歉。”亚图姆态度诚恳地回绝夏迪后，挂断电话。
海马已经走到他身前，揽着他的腰把他带进怀里。
“夏导这次筹备的是个电影，应该不会拍太久，你想拍的话就接。前期让KC宣传部压下开机的消息，等明年电影上映，到时候舆论就散的差不多了，不会有什么影响。”
亚图姆下颚抬起，碰了碰他的唇。
“嗯，我知道，只是之后真的没空，算了吧，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海马微微讶异，“你之后有什么事？”
“去年眼睛不方便，没有回去看看，今年正好没有安排工作，我想回去看看父亲母亲。”亚图姆说的自然是他父母的墓穴。
海马想起去年发生的事，心中仍有一丝悸动存在。
抬手按着他的肩，海马轻声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亚图姆道：“暂时也不急，你刚回KC事情比较多，木马也不在，等你没那么忙了，我们再走吧。”
海马神色怔住，眸光微闪，“你要带我一起去吗？”
午后暖融融的日光穿过明透的玻璃在亚图姆的眼眸里洇开，紫红色的瞳孔里炫彩生光。
亚图姆靠进他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胸口。
“当然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你不和我回去见见我的父母吗？”
想到什么，亚图姆后退半步，打量着他的脸色，迟疑着问道：“还是你不愿意？”以海马的经历来说，可能他的确不会很在意父母亲情。
海马想他该克制一些的，但嘴角不自觉地就翘高了，任他怎么努力都拉不下来。
“我当然愿意。”
亚图姆眼角弯起，轻声道：“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海马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上那双红唇，久久厮磨不离。
亚图姆愿意带他回去见父母，海马很高兴，但，他其实并不在乎其他人喜不喜欢他。
他只要亚图姆爱他就足够了。
海马保持着深吻的姿势，提着亚图姆的腰转身把他抱起放在窗台上。亚图姆双眼阖上，两手攀上他坚实的后背。
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海马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继续温柔地摸着他的腰，缓缓抽出皮质腰带。
亚图姆手指探进他的口袋，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放到海马的耳边。
“社…长，副社长不见了。。。”
亚图姆后来再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总有种命运冥冥中自有注定的感觉。
海马刚醒来的那段时间，亚图姆陪着他在医院复健。
一日在海马做完当天的复健后，两人坐在医院的花园亭子里小憩，树木和花草为他们围合出一个自然私密的空间。
亚图姆把玩着海马的手指，想到那个苏醒后宣称自己失忆的记者，可能死过一次真的会让人大彻大悟，他们没有去求证所谓失忆的说法是否为真，只是把人交给了警方，等待法律的裁决。
“那个记者如果在那家报社待的不愉快，为什么不辞职换一家呢？只为了一场采访和一时不被重用，就赔上性命来报复我们，这样真的值得吗？”
先不说他根本没确认是海马让人为难他，即便就算真的是，为什么不换一个地方、换一家单位重新开始？最后只因为乃亚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头脑发热地抱着炸弹找他们两同归于尽。即使他们两现在不欲多追究，他犯下的罪行也必须要接受入狱的惩罚。
亚图姆眉头深深蹙起，他是真的不解。
海马看着他团在一起的五官，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亚图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笑什么？是觉得我傻吗？”
海马把他抱进怀里，给他理了理金色刘海，
“亚图姆，你很好，热情明朗、才气横溢，你的每一次笑容都比初升朝阳更要热烈而温暖。”
亚图姆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脸都红了，“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夸起我来了。”
海马低头吻了下他的眉尖，笑意微敛，“这些都是真的，甚至你比我形容的要好得多。可是宝贝，你没试过求而不得的滋味。”
亚图姆眨巴了下眼，“不是啊，小时候每次师傅来看我的时候，他离开我心里都很不愿意他走。后来等我大了点，虽然很喜欢跟着师傅到处跑，但其实也很舍不得aibo、爷爷和很多朋友。后来发现自己喜欢你，满心欢喜地采花送草给你，你却不给我回信。我以为你是不愿意回应我，当时在岛上我真是伤心极了。那个时候心里是有点怨你的，凭白招惹了我却又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之后我已经打算出国了，我这人一向随心，要是走远了，不想回来让自己伤心，说不定可能连再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好在你后来找过来了。”
海马摇摇头，缓缓道：“这不一样，宝贝。你说得这些并不是求而不得，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来形容…”
“大概是人生海海，山山而川。”
“亚图姆，其实你知道，小时候只要你提出来，你师傅就会留下来陪你。后来长大了只要你想你也可以继续留在武藤游戏、你爷爷和你那些朋友身边。包括你和我之间，即使那个时候你在海岛上误会了我的意思，你不再继续你的追求其实还是因为你不愿意为难我，你心里能感觉到只要你真的想，只要你进一步采取行动，我根本拒绝不了你。”
亚图姆脸色涨红，结巴道：“我、我哪有啊！你干嘛把我形容得像个自恋狂！我当时以为你收了我的东西却无动于衷，还跑出去和女孩子约会，我真的很伤心、很失落好吗！”
海马突然垂眸，眼神犀利，直直看进他的眼底，亚图姆被他眼神里沉甸甸的情绪定住。
“亚图姆，从我们相识到你愿意成为我的恋人，这个过程里，即使在你最敌视我的时候，你一直无所顾忌地和我相交。不论从我这得到什么，你从未有过任何的不安，你会欣喜于我所谓的“善意”，你也会理直气壮地对我提出各种要求。当然，我必须阐明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也正是你这样的状态才让我不至于在隐忍的那些年里失控。相反，如果你有任何与我划清界限的意图，我可能早就用尽手段把你禁锢在身边了。”
亚图姆不禁讷讷无言，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海马的话。随着海马的叙述，他回忆起两人之间的过往，那些年里他何止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因为心里对海马逼迫他签合同的手段有所不满，他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冲海马宣泄怒气。的确，海马也从未停止过挑衅他。但当时还是新人混迹娱乐圈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遭遇过其他人的恶意，但作为圈内知名的人缘好、会做人的艺人，他最擅长的就是四两拨千斤的去解决那些工作里的麻烦。
仿佛只有在面对海马的时候，他从来不去克制自己，会短暂忘了那些从小浸润在骨子里的淡定和优雅，气急的时候真是恨不得冲着他那张高傲睥睨的脸上狠狠招呼几拳。
“这一切本质上是因为你的直觉让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海马吻了吻他的面颊，“亚图姆，其实你的心早就知道我爱你。只是直到那些往事尽消、浮尘散尽，你对我的情才终以在喧嚣后、宁静中得以盛开。”
亚图姆咬了咬唇，“你是想说因为我从来没有求而不得，所以我理解不了他的行为吗？”
海马放在他后脑的手微微用力，让他贴到自己的胸口。
“宝贝，这没什么不好。你值得这一切，所有你想要的，都该得到。你不用去理解他，我只希望你一生都不必体会这样的滋味。”
秋风乍起，火红的枫叶一个个打着旋儿飘落，落在他们的脚边，无端徒增伤感。
亚图姆听着他充满生命力的心跳，轻声问道：“那我曾是你的求而不得吗？”
那个微醺的黄昏，他们说着人世间的求而不得，却忽略了这世上比求而不得的更可怕的是无所求。
“木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海马阴沉着脸。
“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
矶野额头贴着块简易纱布，透过纱层干涸血迹明显可见，那刺眼的红色挑动着海马的神经。
矶野是被人从身后敲晕的，昏倒的时候磕破了额角，直到商场里负责打扫的清洁人员在机场卫生间的隔间里发现他。
“你们为什么没有从机场直接回KC？”
“副社长在下了飞机没多久后，接到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