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宫中一派喜庆繁忙。
虽然政务并未完全停摆，但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御书房也难得地提前下了值，江临月给所有当值的宫人都发了丰厚的赏赐。
连林清欢也得到了一份格外厚重的红包，真金白银的那种。
林清欢捏着沉甸甸的红包，心里乐开了花：“谢谢老板！啊不，谢谢陛下！”
这可比前世那点年终奖实在多了！
江临月看着她财迷的小模样，忍俊不禁：“瞧你这点出息。晚上宫中设家宴，你……随朕一同出席。”
家宴？
林清欢心里一惊。
皇室家宴，她一个外臣（还是女官）出席，这合适吗？
这岂不是等于半公开关系？
看着她迟疑的表情，江临月淡淡道：“无妨，朕已言明，你于社稷有功，破例恩准。况且，只是寻常家宴，不必紧张。”
话虽如此，林清欢还是紧张得不行。
她翻箱倒柜找出自己最得体的一身宫装，反复练习礼仪，生怕给江临月丢脸。
晚上的家宴设在温暖如春的暖阁，确实比正式国宴随意许多。
在场的多是宗室近亲，气氛还算融洽。
林清欢谨言慎行，低调地坐在靠近末席的位置。
江临月端坐主位，应对自如，但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她，带着安抚的意味。
宴席过半，有宗室子弟起哄要行酒令助兴。
轮到林清欢时，她这个现代人哪里懂这些雅令，正窘迫间，江临月却开口替她解了围：“林女史不擅此道，便以茶代酒，赋诗一首或说个吉祥话罢。”
林清欢感激地看了江临月一眼，灵机一动，站起身，朗声道：“那卑职便祝陛下与诸位王爷、娘娘，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嗯……财富自由，心想事成！”
她一顺嘴，把前世拜年的话也秃噜出来了。
“财富自由？” 席间有人疑惑。
林清欢赶紧找补：“呃……就是……库府充盈，用度不愁之意！”
江临月眼底漾开笑意，率先举杯：“好一个‘财富自由，心想事成’，朕看这祝词甚好，新颖又实在。众卿共饮此杯。”
有女帝带头，众人自然纷纷附和，气氛反而更加热络。
林清欢悄悄松了口气，对上江临月投来的赞许目光，心里甜丝丝的。
家宴散后，已是深夜。
宫人们开始准备守岁。
按照规矩，皇帝需在特定宫殿接受百官朝贺，但那是子时以后的事。
中间这段空档，江临月却带着林清欢，悄悄来到了太液池边那座属于她们秘密基地的小轩。
轩内早已备好了暖炉和热酒小食，窗外雪花无声飘落，映着宫灯，静谧而美好。
“总算清静了。”江临月褪去繁重的朝服外袍，只着一身舒适的常服，慵懒地靠在软垫上，长长舒了口气。
连续多日的庆典和宴会，让她也感到疲惫。
林清欢给她斟了一杯温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她身边坐下：“陛下辛苦了。”
“有你在，便不觉得辛苦。”江临月接过酒杯，指尖轻轻碰触到林清欢的手，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今日家宴，表现得很好。”
“是陛下维护得好。”林清欢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快紧张死了，生怕说错话。”
江临月轻笑，抿了一口酒：“怕什么，有朕在，无人敢为难你。” 语气中的维护之意显而易见。
两人一边小酌，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从年前的忙碌，讲到讲习班的趣事，再讲到对新一年的期许。
没有君臣之别，就像一对普通的有情人，在除夕夜共享静谧时光。
“清欢，”江临月忽然唤她，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过了今夜，你又长了一岁。”
“嗯，”林清欢点头，开玩笑地说，“离变成老姑娘又近了一步。”
“胡说。”江临月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在朕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在殿前摔了一跤，又傻又勇敢的小女子。”
这个怀抱温暖而令人安心。
林清欢依偎着她，听着她平稳的心跳，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亲密。
窗外是冰天雪地，窗内却温暖如春。
“陛下，”林清欢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这算不算一起守岁？”
“算。”江临月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动作亲昵无比，“以后每一年，朕都陪你守岁。”
林清欢心中悸动，主动仰起头，在江临月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而迅速的吻。
“这是……我给陛下的压岁钱。”她红着脸，小声说。
江临月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
她收紧手臂，将这个大胆又羞涩的小女子更深地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带着酒香和甜意的吻。
雪花无声飘落，覆盖了亭台楼阁。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更鼓声，预示着新年的到来。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夜晚，两颗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守岁算加班吗？
林清欢想，如果是这样的“加班”，她愿意一辈子都不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