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博学Mr.Ocean

Mr.Ocean决定考考米切尔和亚历克西斯。

米切尔走在睡莲叶铺的路上,远远看见一幢小木屋,和魔女的家一样漂亮。魔女早就说过,这世上还有其他会魔法的人或动物,见着了要小心。但只是打听哪里可以找到彩虹,这不算为难。于是,他壮着胆子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他见着米切尔,心想这孩子真漂亮,想要把他留下来作伴。米切尔没答应。老头哭起来。从前他和太太住在一起,可她不在了。“我做了烧鱼,但她要吃烤鱼,气得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老头说。

米切尔还是没有心软,心想只一顿饭就闹成这样,真不应该。

见他非要离开,老头含住烟斗,吐出许多个烟圈。米切尔像山羊一样又蹦又跳,从圈的正中央逃开,不然碰到边缘就会被抓住。

附近有一大丛丁香摇晃着把烟圈打散。可是现在没有风,一丝微风也没有。米切尔不顾老头的大叫,抄起铁锹朝丁香根部挖去,丁香的根竟是从一只女人的手掌心里长出来的。米切尔立即明白,老头在撒谎,他就是凶手!他举起铁锹朝老头冲去。老头惊吓不已,丢下烟斗,躲进屋里,把门窗关得紧紧的。

米切尔捡起烟斗,对丁香说:“我们一起惩罚他吧。”

丁香又一次摇摆,叶片扇起大风。从烟斗里吹出的烟圈密密麻麻,把木屋笼罩起来。老头不能自由了,这是他的宿命。

接着,丁香又扇风,用烟圈给米切尔做一只小船。就算水上没有睡莲叶,他也可以行动自如。

坐上船,用手做船桨,米切尔朝森林划去。他现在不和亚历克西斯计较了,心想:要是遇到老头的是亚历克西斯,这个老好人、好学生,他一定会准备一大堆理由,耐心劝老头打消主意。可不等他说完,老头就会掏出烟斗,趁机把他抓住。

他就不能像我一样干脆吗?

米切尔担心着。

与此同时,亚历克西斯在森林里遇见了两只落单的小鹿。它们和妈妈走散了,却一点不着急,还在蘑菇做的蹦床上玩耍。

一头狼逼近,要连同亚历克西斯一块吃下肚。可狼转念一想,脸上堆起笑脸,“小孩,你迷路了吧。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亚历克西斯马上明白,这贪婪的狼还想吃掉更多。这时,他想起同样落单在外的米切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碰到类似的坏事。亚历克西斯担心地想,对着大狼说:“我是被动物养大的,森林就是我的家。”

狼打量他全身整洁的穿戴,很是怀疑。两只小鹿却当真了,问为什么从前没有见过亚历克西斯。亚历克西斯说:“因为我来自更远的森林,有一位牧师给我做了施洗礼,令我改头换面。”说完,他又告诉大狼施洗礼对年幼者的重要性,对人对动物都一样。

“你这么强壮有力,在这片森林,没有比你更适合做施洗礼的动物了。”

狼听了高兴,乐意给两只小鹿做这个仪式。首先要取名字。

“请你开始吧,‘牧师’。”亚历克西斯行一个礼。

这是从未体验过的新鲜玩意儿。狼很嘚瑟,“我想好啦,这只叫‘前菜’,这只叫‘佐餐酒’,你——”他盯着亚历克西斯,“你叫‘好东西要留到最后’。”

两只小鹿第一次见到食肉动物,第一次进行“施洗礼”,它们得到新名字,开心得又蹦又跳,实在是天真烂漫极了。

狼第一次碰到这么古怪的猎物。亚历克西斯说:“对不起,这两个小东西还不懂规矩。”接着,他对两只小鹿说,“你们不可以在‘牧师’进行仪式时吵闹,这样不尊重。而且后面还有流程要走。你们实在高兴,就绕着林子跑两圈,觉得没精力再闹了再回来。”

狼觉得亚历克西斯说的有道理,同意两只小鹿去撒欢,心想等它们累了,自己捕猎也更加轻松。

可等了好久,两只小鹿还不见踪影。因为亚历克西斯还对它们耳语,让它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狼吼叫起来,准备去抓小鹿,亚历克西斯却说:“让我来吧,‘牧师’。看见这颗蘑菇没,它们很喜欢拿这个当蹦床,估计又发现新的蘑菇,跳个没完。而我知道哪里还有这样的蘑菇。”

于是,狼同意他去找小鹿。结果当然是一根汗毛都等不到。

两只小鹿总算和妈妈团聚,整个鹿群都很高兴,他们愿意实现亚历克西斯一个愿望。亚历克西斯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找米切尔,心想:要是遇到大狼的是米切尔,这个爱逞强的、冲动的家伙,他一定想单打独斗,以为自己很有本事。可不等他找到可以埋伏的地方,狼就会扑过去,把他脑袋咬得开花。

他就不能像我一样慢慢来吗?

亚历克西斯担心着。

就这样,两个人在森林与河水相接的地方碰面,起初还很高兴对方平安无事,头发衣服都整整齐齐的。可很快,他们又吵起来。米切尔坚持认为,魔女的接班人要在二人间决出。亚历克西斯当然不认为自己会输,于是,他们又将不欢而散。

这一幕,被投射到水面,被魔女和Mr.Ocean看在眼里。

“依我看,他们没一个能接你的班。”Mr.Ocean说。老头和大狼都是他给的考验,可就算这一关通过了又如何。因为不满意,Mr.Ocean想快点结束,便摇晃头颅,深蓝宝石的长角闪过光芒。接着,在米切尔和亚历克西斯还争吵时,一个哭泣的姑娘还有一座房子在不远处悄然出现。

魔女一言不发,但她对两位学生仍充满信心。她耐心看着,想知道他们怎么化解新的危机。

在那边,米切尔和亚历克西斯都听到哭声,走去了解情况。

姑娘死了母亲,邻居对她父亲很是殷勤。姑娘就劝父亲和她结婚,好有个伴,结果这个后妈待她刻薄。可这又能怎样。

“你说得对。”米切尔说,“自己招惹的蝎子,得自己想办法摆脱。所以哭也没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不如说给我们听听。”

亚历克西斯心想米切尔真不会安慰人,但他也好奇,于是忍住不插嘴。

“后妈让我去姨妈——她的姐姐——那儿借一块布,她要给她的女儿做裙子。”

“哦,她的女儿。”亚历克西斯说,“这个女人有自己的孩子。她也只爱自己的孩子?”

姑娘点头。

米切尔说:“你后妈不喜欢你,你这一去肯定有危险。我先去查看情况。”

说完,米切尔带上姑娘给的地址,在那座房子周围转了一圈。回来后,他说:“那里有两棵又瘦又细的蔷薇树,能把人扎成筛子。那里的磨坊没有使用,风车已经转不动,它会掉下来砸中你。那里有一只秃毛大狗,它会跳起来咬你。还有一只猫,她的爪子像铁钩一样尖——太危险了,你不能空着手去。”

亚历克西斯想了想,对姑娘说:“你去榨油的地方讨要一些油和油粕。再去采一些马齿苋,挤出汁液装好。最后,你要从口粮里省出一片熏肉。”

姑娘照做了。米切尔和亚历克西斯悄悄跟在后面保护她。

姨妈听到姑娘的来意,说这匹布还差最后一点,让她坐在纺车前织完,自己给她烧水泡茶。可米切尔和亚历克西斯听到姨妈对仆人说,让他们去烧一大锅洗澡水,等把姑娘洗干净后自己要拿她当午餐。

米切尔偷偷和姑娘报信。姑娘冷静下来,把其中一只耳环摘下来送给一位仆人,让他往炉灶里塞湿柴火。另一只耳环交给米切尔,拜托他送给打水的仆人,让仆人用筛子往浴缸里添水。米切尔照做了。

另一边,亚历克西斯和蔷薇啊、风车啊、狗啊、猫啊打招呼,让它们不要伤害姑娘,因为姑娘的心肠比它们的主人好上百倍。不信你瞧——

姑娘带上织好的布准备翻窗离开,走时把熏肉留下来。猫吃掉熏肉,很满足,不愿追上去抓瞎她的眼睛。

狗发现逃走的姑娘,本来要咬断她的腿。但马齿苋的汁液治好它的皮肤病,他对姑娘摇尾巴,主动带她走另一条安全的路。

路的前方是磨坊,姑娘把油淋在风车的齿轮上。风车又能愉快地打转了,它乐意让姑娘从自己身边安全经过。

这时,姨妈发现姑娘已经溜走,拿起鸡毛掸子责怪猫和狗。猫抓瞎她的眼睛。“你只给我吃鱼骨头,她却给我一大块熏肉。”猫说。“狗咬断她的腿,“我为你看家护院这么多年,我生病了,你却只想我快点死掉。”

姨妈嗷嗷叫唤,让仆人背着自己追赶姑娘。

仆人只给她两根木头做拐杖,“你从不给半点奖赏,还要扣我们工资。可姑娘却给我们耳环。”

没办法,姨妈只能用拐杖当腿气呼呼追上去。在门口,两棵蔷薇树把她拦住,要把她扎成筛子。“你只想我们开花,却不肯给我施舍一点肥料。可姑娘却给我们油粕。”

就这样,姑娘在亚历克西斯和米切尔的帮助下,顺利回到家中。他父亲听说妻子的作为,暴跳如雷,把这个坏女人赶出了家门。他听说两个人要去彩虹之下,正好,他知道怎么办。

于是,在黄昏傍晚的时候,用铃兰花的铃声唤来一场小雨,接着一轮漂亮的彩虹就出现了。亚历克西斯和米切尔很开心,努力总算有回报。经过这么多事,他们不想再争吵,因为一个人能办到的事太少。他们决定一起去彩虹之下。

工业革命之后,人类在科学技术的帮助下,生活越来越便利。魔法和魔法生物也只被少数人知晓。独角兽变得更加神秘,它们隐居起来,和人类之间的交流十分神秘。有的把声音藏在划过天空的闪电里,两极夜晚里闪耀的极光也有独角兽留下的讯息。还有的只在梦中降临,提醒人们将至的危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独角兽,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它。

如果附近有一道彩虹出现,说明它就在彩虹之下。

在那里,亚历克西斯见到鬃毛间点缀有玫瑰和百合花的独角兽,它模样十分温顺,身边还有兔子、松鼠和蝴蝶,彼此之间关系密切。

这是一只丛林之花独角兽,生活在原始森林深处,鬃毛里的花朵有治愈效果。它邀请亚历克西斯摘下一朵吃掉,立即,亚历克西斯就感觉奔波了一天的身体恢复活力,肌肉一点也不酸痛。他开心地抱住丛林之花,丛林之花也俯下身,和他相互亲昵地蹭着。

米切尔很羡慕,它还没见到自己的守护独角兽。也许它根本不存在,因为自己从前做过坏事。他默默走远,在水边唉声叹气。这时,水中的倒影变成一只独角兽,它的皮毛像新雪一样无暇,又有淡青的月色。长角是水晶做的。

和Mr.Ocean不一样,这只水中明月独角兽生活在江河里,有着与之不同的外观。而且,它是米切尔的守护独角兽。

水中明月叼住米切尔的衣袖,邀请他一起玩耍,驮着他在水下奔跑。水下是另一片天地,有曼妙的水草舞娘,珊瑚的管弦乐队。星座和月亮永恒的倒影守护这座乐园。接着,它还带米切尔在水面上奔跑。长长的鬃毛和尾巴飘动着,卷起像浪花一样美丽的形状。

不用问幸福(奇迹)什么时候降临,你已经身在幸福(奇迹)之中啦。水中明月对米切尔说。

待黄昏颜色更深一分。独角兽带着各自的小主人回到木屋。他们通过考核啦。

在家里,魔女已经做好一桌丰盛的晚餐。亚历克西斯和米切尔都很惊讶,因为她不擅长做饭。能做和做得好吃是两回事。甚至,他们来了以后,更复杂的点心和料理都是他们完成的。交给魔女实在不叫人放心。

所以,这么多好吃的料理,是谁做的呢?

一只独角兽的剪影在窗外一闪而过。没错,这些美味都是Mr.Ocean制作的!

不管怎么说,亚历克西斯和米切尔通过考核,Mr.Ocean接受他们了。就算现在态度还勉勉强强,也要努力克服。就像把魔女抚养长大一样,他会把两个人教育成优秀的魔法人物。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Mr.Ocean是我的老师。我是被水中明月独角兽养大的!”魔女骄傲地说。

因为是被海中的水中明月独角兽,魔女真正的家便在海里。Mr.Ocean来找自己的养女兼学生,除了来看她的学生,还带来许多珍贵的特产。

于是,米切尔和亚历克西斯惊讶地看见,她吃珊瑚就像吸面条,吃珍珠就像嚼巧克力豆。不可思议!她果真是海里长大,也是被独角兽养大的。

“我确实需要培养自己的接班人。因为再过三五年我就要回家啦,要待很久很久才回来。”魔女说。

她早就不是普通人类,是海洋的一份子。陆地上缺少盐分和深海能量,这些都需要回海里才能补充。

“你们两个是我的学生,也都是我的接班人。现在,你们已经和各自的守护独角兽结下友谊,以后就要肩负保护独角兽们的重任——这便是我一直在履行的职责。”

这使命来得太快,又是非常光荣并重大的使命,两个人来不及细思,激动不已地接受了。于是,在Mr.Ocean的见证下,米切尔和亚历克西斯正式成为继任者。

吃过晚饭,Mr.Ocean就离开了。因为他是海里的水中明月独角兽,和淡水不算亲近。魔女则嘱咐两个人早点睡,明天要带他们去独角兽学会报道,认识老会长与其他会员。保护独角兽,以及维护独角兽与其他古老种族的关系,这是学会长期做的事情。

躺在床上,等到半夜,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亚历克西斯懊恼没和魔女确认。她要回海里待上三五年,可到底是三年,还是五年,或者更久。但那时候,他一定长高长壮许多,也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

忽的,米切尔敲他的门,轻悄悄走进来,问了亚历克西斯一个问题。这是他刚想到的——

为什么魔女喜欢变成一只牧羊犬而不是别的动物?

“牧羊犬又帅气又聪明,有什么不好。”亚历克西斯嘟哝,顺便和米切尔商议,“她回来的时候,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像现在这么吵闹。不对,现在就要停下来了。”

米切尔点头道:“你说得对。现在她看我们就像老鹰看小鸡,大象看蚂蚱。不能一直都是这样。”

亚历克西斯有相同感受,和米切尔相互抱怨几句,然后,他正式提出“休战”申请。米切尔答应了,约定在魔女回海里之前不给她添乱。

“但是三个人是不能结婚的,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亚历克西斯问。

我早就明白。米切尔心想,但佯装后知后觉,就好像欠缺的家庭教育还在拖累他。可实际上,米切尔已经追上同龄人,并把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甩得远远的。

再随便聊一会儿,趁魔女还没发觉,米切尔道了晚安,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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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如此眷恋人间
连载中Arnold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