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池浅猛然惊醒。却发现眼前的景象不再是杂乱不堪的教室，而是一间安静的病房。
病房里浓重的消毒水味不由分说地冲进池浅的鼻腔。入眼那平静到可怕的白色，让池浅想起了教室外的那场大雪。
不过，比起那场大雪，现在她更关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张扬。
“你醒了。”就在池浅愣神的功夫，宁曼端着一碗粥进入了病房。
她将粥递给池浅，“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池浅接过粥点了点头，“嗯，好多了。不过这是哪？我怎么到这来的？”
宁曼解释道：“这里是学校的医务室。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巡逻的老师发现你晕倒在了讲台上，立刻送你来医务室了。我也是下了课才知道的，就去食堂买了碗粥来看你了。”
池浅抓住关键，压低声音问道：“巡逻老师？是场里的还是逃生者？”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发现这里的老师跟学生对立现象特别严重”
宁曼同样压低声音，有点嫌弃道：“不知道。我在门口问了他好半天，他连个屁都没放出来，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以为我欠他钱呢。”
“我也发现了你说的这个问题。”宁曼说道，“在我教书的学校，学生一般是因为尊敬老师或者为了自己的前途才听话努力学习。”
“而这里，学生听话并且努力学习好像是因为惧怕老师。”
“所以，这个场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校园霸凌。”池浅顺着她的话继续说。
宁曼赞成的点了点头。
“你突然晕倒是怎么回事？”跟池浅共享完信息，宁曼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临时同伴。
池浅也深知，两个人总比单打独斗来得强。而且宁曼来看望她，已经说明她有意拉拢。于是全盘向宁曼说出了自己上课时的经历。
“张扬绝对是个关键人物。”池浅说着掀开被子下床，“我去五班看看。”
“可是现在已经开始上第二节课了。”宁曼作为教师的职业素养不允许她去打扰课堂秩序。
“这不正好。学生都在教室。”池浅冲出了医务室。
医务室门口空荡荡的，并没有宁曼所说的巡逻老师。看来是回去了，池浅想，毕竟宁曼没必要骗自己。
不过听宁曼说那人冷着一张脸也不愿与旁人搭话，大概率是个npc了。
池浅紧了紧身上不知在哪穿来的外套向教学楼走去。
此时雪已经停了，池浅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乌鸦落在积满白雪的枝丫上，簌簌地落下不少雪。乌鸦并未停留太久，鸣叫着飞走了。
池浅一直觉得，看到乌鸦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医务室到教学楼的距离并不长。池浅按照教学楼大厅里的楼层图和记忆找到了三楼角落里的五班。
五班里面传来的声音非常杂乱，吵得池浅脑壳疼。
她敲了敲门，“打扰一下，我找一个叫张扬的学生。”
随着她的敲门声，杂乱的声音也停止了。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门口。好奇地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打扰物理老师的课。
在上课的是一位戴着眼睛的男老师，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推了推眼睛问道：“你是？”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语文老师。就是上节课的老师。”池浅解释道。
“你确定你上节课教的是五班吗？”教室里的老师不解地问道。
“嗯，确定。我找张扬同学。”池浅努力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记不清张扬的样子了，只记得他的脖颈处纹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他的脖子上有个玫瑰。”池浅简单的说出来。
教室里的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我教五班物理一年了，五班并没有叫做张扬的人。而且学校规定禁止纹身，也不允许佩戴花卉配饰进入学校。”
“什么？”池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相信。
而那老师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就是上节课晕倒在教室里的池老师？”他放下手中的物理课本，一脸严肃，“我建议你还是呆在医务室好好休息吧，或者去心理咨询室看看。”
“不过，你最好立刻申请离职。”那老师拿起课本对讲台下的同学说了声“继续。”台下再次传来学生们讨论问题的嘈杂声。
池浅贴心的关上了教室的门。此时宁曼也赶了过来。
“怎么样？”宁曼看到池浅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班没有叫张扬的人。”池浅说道。
池浅无所谓地说道：“不过这也不算个坏消息。起码现在确定张扬绝对是这次场的关键人物了，只要等他再次出现。”
即使遇到这种事，也能冷静地分析情形。宁曼看着池浅，勾唇笑了笑。看来并没有选错人。
“你笑什么？”池浅被宁曼诡异的笑容吓了一跳。
宁曼敛起笑脸，耸了耸肩道：“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消息。不过，话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等他自己出现？那他要是一直不出现呢？”
池浅边走边说：“我打算今晚去档案室看看。既然张扬能出现在这里，那他一定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宁曼跟上池浅的脚步，转头发现雪又开始下了。
“啊——！”一声刺耳的女生在教学楼突然响起，引起了学生一阵小幅度的躁动。
不过这躁动很快就被教导主任的高跟鞋声压下去了。
池浅和宁曼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下楼走向尖叫声的来源——楼前的水池。
池浅和宁曼赶到时，扒着窗户向外看的学生们刚被教导主任训斥了一顿。只有一个留着锅盖头的女生瘫坐在水池边抽泣。
“怎么回事？”教导主任不由分说地扬起手中的细竹条抽打在女生身上，“学校禁止大声喧哗！”
女生也不躲，竹条重重地抽在女孩身上，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抽泣。
“说话！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教导主任继续说。
女孩颤抖着指了指水池里，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刚才，看见，尸体，水池里面。”
此时，舒心、盛隆他们也已经顺着声音来到了水池旁。
众人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知是下雪的缘故还是场里的问题，在池浅仅仅穿着外套都不会觉得冷的地方，水池上竟然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薄饼上面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雪。
不过，这并不妨碍众人看出薄冰下面那张紫青色的脸。
那张脸惊恐地看向水面，张大的双眼和嘴巴彷佛在诉说着水池里的人在死之前的绝望和害怕。
众人对于此种场景都表现得很平静，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若是窦倩来了的话还可能应景的尖叫几声。
不过让池浅有些以外的是，教导主任也是一副见多了的样子。
她拿竹条敲了敲冰面，随后对盛隆说：“去安保处叫几个人来。”
接到任务的盛隆立刻出发了。
“主任。”舒心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教导主任回头看她，凌厉的双眼盯着舒心，似乎在等她继续说。
“这学生是咱们学校的吗？”舒心问道。
“是。”教导主任收回目光，看向水池中的尸体，“是咱们年级新晋的年级第一。”
见舒心没再问，教导主任对被吓倒的女孩说：“回去上课。晚上自己去小黑屋领罚。”
闻言，女孩惊恐地看向教导主任，手脚并用的爬向她，带着哭腔，“不，主任，不要，我不要去。我害怕。呜呜呜。”
教导主任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女孩之间的距离，愠怒道：“滚回去上课！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见求情无望，女孩擦了擦眼泪起身离开了。
说话间，雪停了。
同时，盛隆也回来了。他不辱使命，身后跟了六个身形高大的大汉。
“砸开冰，把尸体捞出来。”教导主任简单交代。
闻言，几个大汉找了一根粗木头，一下就砸开了冰面。他们捞出男孩的尸体随手扔在了地上。
见到男孩尸体的几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孩没有穿上衣，整个上半身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在男孩的身上，有的已经结痂，有的上面血淋淋的肉外翻着。在伤口之外，男孩的手臂上也印了不少的烟头烫出的伤口。
很难想象这段时间男孩经历了什么。
教导主任沉默了片刻，对几个大汉说道：“抬走吧。”
几个大汉应声抬走了男孩的尸体。
他们走远时，离得比较近的池浅听到了几个大汉的谈话。
“第几个了？都是这样，真邪门。”
“不该管的别问，赶紧处理掉。”
“最后一次了，我可不在这里干了。殡葬馆都没这学校邪门。”
“行了行了，快走吧。”
看来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结合教导主任刚才所说——咱们年级新晋年级第一——的话，池浅有个大胆的猜测。
所有这样死去的学生，可能都是年级第一。
那这样的话，又是谁伤害并杀死了他们？
难道是病态师生关系中的老师？不应该啊，按道理说，这所学校的老师应该普遍喜欢年级第一才对。
还有，张扬又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五班？跟自己很像李老师又是谁？
池浅看着水池出神。
所有的谜底都被掩埋在了大雪之下。
来啦来啦。本社畜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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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霸凌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