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玥前后脚到的饭店。地方是蒋思楠选的,我没来过,但是看样子挺有特色,相信她的品味。
“思楠姐呢?”看到程玥一个人,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哦,她下了班直接过来,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自打今诚步上正轨,蒋思楠就回归了自己喜欢的传媒行业,如今在一家互联网公司担任项目策划。我很佩服思楠姐,她清醒、独立同时也有为爱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奉献精神,我自诩做不到她这样方方面面都能顾全周到。程玥啊程玥,你究竟是烧了哪路的高香,这么好的女人给你撞大运捡到了?
“思楠说她大概还有十多分钟就到,咱们先点菜吧!”程玥说罢和我商量着开始点菜。然后,他叫来了服务生,“我刚才下单的时候备注了忌口,但还是想确定一下,不要蒜、辣椒、花椒还有香菜。”
然后,他冲着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思楠她口淡。”
程玥当然知道我喜欢吃香菜,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照顾了蒋思楠的口味,那一刻,怎么说呢,肯定还是有点小小的酸涩,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畅然,原以为他们的婚姻是恩情是感动,现在看来,不管最初的原因是怎样,思楠姐已经走进了他心里,所以,我的那点担心就显得可笑和多余了。挺好!
“对了,那件事怎么样了?我看你回了条信息后就没消息了。”
我知道他说的还是有关宋时运的那场闹剧,于是回道:“没事。”
“时总他没说什么?”
我总不能把我和时谨为此吵架的事说出去吧,那还得解释我和他的关系。于是,我摇摇头,“人家一个大总裁,这点心胸还是有的。何况,我和那位太子爷真的没什么。”
“你们后来还联系吗?”我现在有点相信程玥是真的想当我哥了,大有点担心妹妹早恋的架势。
“没有!”我斩钉截铁道。本来我还想关心一下宋时运的,结果,发了条信息过去到现在也没理我,人也再没来过公司。所以,我刚才说时谨有心胸这句话其实还挺违心的。
说话间,蒋思楠到了。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不然还不知道程玥会不会打破砂锅一问到底呢。
可是,蒋思楠刚坐下闲聊了几句,我就发现了新的问题。周围那几桌都是两两成对,有鲜花,有蛋糕,还有礼物。我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打开手机日历,果然,今天这日子是——七夕?所以,今天时谨送徐杰巧克力是几个意思?他年纪大了,应该不懂这些吧?不对,是徐杰主动要的,她又不老,她懂就行了!
“怎么了?想什么呢?”蒋思楠笑道。
我回了一个“呵呵,”然后不好意思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今天闪闪发亮?”
“嗯?”对面这二位表情之同步,神态之相似,一望而知的一家人。
“就是,今天——七夕耶。”我说着眼神还瞟了下隔壁桌的小情侣,俩人正腻歪着互相投喂呢。
蒋思楠“噗嗤”乐了,“你不是说了嘛,这把七夕当做情人节完全是种谬论。要是放在现在,牛郎的行为那是相当的刑。”
“你看我直播了?”
“嗯嗯。说真的,我觉得你播得比他们那些数字人有意思多了。”
“就是嘛。我的销售额也是最高的。”
蒋思楠掩耳盗铃地用手挡了下嘴巴,“我也下单了。从你那儿买的。”
我俩叽里呱啦说着,仿佛一对多年的闺蜜。
程玥摇摇头,“现在感觉我头顶开始发光了。”
我们三个都笑了。我知道,人心里的结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开的,但我们都在努力向前,这样就够了,挺好,真的。
结束的时候,蒋思楠突然想起要给童童打包核桃酥,我就和程玥先行出门。程玥去开车,我觉得不顺路就拒绝了他送我回家的提议,准备溜达两步去地铁站,也正好消消食。我俩刚分开,一转身迎面就撞上两个人。
一男一女,十指相扣,有说有笑。看到我,男的只是微微一愣,并没有松开女伴的手,随即就大方地打起招呼。
“沈步?好巧,你来吃饭?”
“吴总?”居然在这儿碰到吴绍,“是啊,和朋友来吃饭,刚结束。”
吴绍伸着脑袋朝我身后看去,我赶紧移步挡住他的视线,他认识程玥,不过应该没看到吧。
此时,吴绍身旁清丽的女声开口了:“沈步?”
估计吴绍刚才只顾想八卦我和谁来吃的饭,全然忘了自己手里还牵着一位,赶紧介绍,“嗨,我差点忘了,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沈步,这是我——”
“徐总?”看清他旁边女人的时候我惊得下巴险些掉了。不过,看着她在吴绍身旁小鸟依人的模样和方才在总裁办气场全开的样子还——还真是一个人无疑。所以,他俩是——我终于理解武总口中的“私交甚笃”是个什么笃了。
“你认得我?”徐杰挑了挑眉梢,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下午您来总裁办的时候才算对上号。”
吴绍连忙解释:“沈步现在是总裁办的秘书。”
“你进审时了?”徐杰瞟了眼吴绍,“嘿,我之前看你直播的时候还跟他说,这姑娘不错,要是可以挖来我们公关部。结果,让时总抢先了?”
说话间,我看到吴绍看向我的眼神意味明确。什么嘛,明明是我和徐总的双向奔赴,合着你非但没有牵线搭桥,还帮着某人半路截胡?所以,究竟是老婆重要还是老板重要呢?算了,要不是看他眼皮子都快抖抽筋了,我一定拆穿他。
“那真是遗憾了,只能说还差一丢丢缘分,等我再修炼修炼。”
“你还挺有趣的。不过,总裁办那地方可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是得好好修炼。回头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找我。”不得不说,徐杰笑起来真好看,和她飒爽硬朗的办公室形象——嗯——还是很搭的。
“好的,我记住了。那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看着吴绍和徐杰的背影,我长长呼了口气,他们如此亲密且不避人说明关系健康而稳定,审时也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就是说这俩才是官配,也就意味着至少下午的巧克力不是我想的那种意义。切,我管他什么意义,跟我有啥子关系?我现在一心搞事业搞小钱钱。
对了,还有置装这件事呢。虽说对时谨疑似质疑我品味这件事不服气,但该说不说,选正装还有礼服这件事我确实经验不足,而且,过了八年,潮流这块也有点把握不住,得找个参谋,可我能想到的好像就只有蒋思楠,刚才忘记跟她提了,算了,先发个信息问问她周末有没有空。
第二天是周五,按理说这是工作日里氛围最“愉快”的一天,毕竟过了这一天就到休息日了,大家心情都不会太差。
可是,总裁办一早就迎来了低气压。我看着一帮高管进入,门一关,接着帘子就放了下去。隔音效果太好,我们在外面听不到什么,但秘书处的各位却好似全员战备,一个个表情严肃,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不明所以,凑近一个同事打听。她四下环顾后才压低声音说了句:“记住,但凡管理层扎堆进,然后帘子一拉,啥都别问就是挨骂。”
“那为什么挨骂?”
“别问。总之,时总轻易不发火,一但发作就是海啸,想保命就鸟悄的,别让他想起你。”
嗯,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听人劝吃饱饭,我于是也有样学样,龟缩在自己的工位上,假装忙碌的样子。
这场海啸着实持续了一阵子,办公区的低气压憋得人属实难受。挨呀挨,终于等到总裁办开门,一帮平素器宇轩昂的高管们一个个麻溜地比泥鳅溜得都快。我观察着周围的同事,见他们一个两个把身体缩得更紧了,仿佛如此就能施展隐身咒。总之,老板气头上,谁也不想触霉头。整个办公区安静得喝口水都能听到清晰的吞咽声。
突然,我桌子上的内线响了,如惊雷炸响,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我,无不充满同情。
我吞了口口水,接起电话,“沈秘书,进来一下。”听声音,好像和平常无异?我还是深吸了口气,然后在“万众瞩目”下走了进去。
他的神情还行,脸上不红也不白,也没看到暴起的青筋,眼眸黑白分明,嘴唇颜色也正常。
“沈秘书?”
“啊?”我晃过神,赶紧表情管理,“时总,有什么吩咐?”
“你会拉语?”
“学过,但是还不精通。”
“能正常交流就行。”他说着已经起身,“跟我去见一个客户。”
不是,这么突然吗?不容我反应,他已经走到门口了,“愣什么,走啊!”
于是,我一百个不情愿地跟在时谨身后朝外面走去,一路上感受着同事们的目光,都是来送我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