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蛮蛮是被一阵哭天喊地的嘈杂声吵醒的。
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是谁在耳边哭丧。
“爹啊,是女儿不孝——”
意识渐渐回笼,才听明白那人在哭嚎什么。
原来是苦主家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人面蛇咬了,他家女儿跪在旁边哭天喊地。
说什么她夜里睡的死,没有听到她爹敲门,要不然是一定会开门的,哪怕是死,也要和她爹死在一起。
口里还隐约怪罪家里的仆人未用心照顾,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就连心大的和什么似的苗蛮蛮都听懂了她的阴阳怪气。
以至于原本觉得那姑娘小家碧玉,现下也看的面目可憎起来。
所以,苗蛮蛮和周围人一起选择冷眼旁观,在那女儿看到本来“死了”的他复活被吓得连滚带爬时才“哼”了一声。
苗蛮蛮:“哭丧哭早了,你爹还没死呢!”
然后被告知一个更加悲催的事情,那就是——
安宁小郡主不见了!
对于安宁,苗蛮蛮虽然嘴上嚷着烦,但是毕竟是自小的交情,说起来也是“青梅竹马”,私心里,他是把安宁当做自家妹妹看待的,所以,听到人找不到了,当即也不顾自己刚刚苏醒,匆忙站起时头脑一昏,好险来个倒栽葱,幸好被寒逆接住了。
寒逆:“小心。”
苗蛮蛮心知是这敌国小质子救了自己,心里感激但又不好说,只能干巴巴的来了句谢谢。
好在蛊蝶的出现提醒了他——
出事前,他为了打发走安宁,曾经送给她一只蛊蝶。
而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于是,苗蛮蛮顺着蛊蝶跳入后院的枯井中,没有想到,那枯井下竟然挖出了一条半人高的圆洞。
洞里黑黢黢的,好在同行的寒逆带了夜行用的火烛。
幽暗的烛火下,苗蛮蛮阵列在前,小心摸索着前进。
心下其实是有些惊异和感慨的。
没有想到,最后肯同他一起冒险同行的竟然是这敌国的小质子!
哪像玉清那帮人,出事的时候迟迟不出现,出了事一个个跟哑巴似的,事后反而大爷似的理直气壮,说安宁郡主遇难是天大的事,要将他告到瀛海,告到大夏。
可偏偏不敢同他同行。
若不是时间紧迫,他心里担心安宁,非把他们打捆扔进井里,首当其冲去喂人面蛇。
苗蛮蛮气不过,若是身边是阿渡金大少爷,他少不得抱怨一番,可偏偏只有寒逆。
他自觉和寒逆说不上熟悉,甚至应该是宿敌,只能在心里气哼哼的埋怨。
埋怨中益发对比出这小质子的好来,心里不觉暗暗发誓,以后要对这敌国小质子好一点。
殊不知,在他身后,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盯着前面飘飞引路的蝶蛊,飘忽不定的光线下晦暗不定。
那蝶蛊究竟是什么?寒逆心道。
他已经不止一次对这东西产生好奇。
作为北漠从不被重视,甚至当做牺牲献祭,用来打消大夏对北漠的戒心的质子,寒逆并没有受过所谓正统的教育。对于苗疆,亦或者苗疆大巫,他所知道的就是——
苗巫,善蛊。
而苗疆大巫的标志,就是蝶蛊。
可蝶蛊究竟是个什么,似乎没人能够说清。
好像受制于大巫,但是危机时刻,又好像拥有自主意识。
也许,得知蝶蛊的秘密,就知晓了苗疆的秘密。
不过他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就被身前人一把拉住了手。
“前面路不好走,小心。”
少年的体温似乎永远比他高上一些,甚至比周围愈来愈潮湿闷热的温度还要炽热。
寒逆被烫的缩了一下手。
他实在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
可可恶的是身前人一点没有自觉,还以为是他胆小害怕,竟难得安慰起他来——
“别怕,本大巫保护你!”
还擅自将他握的更紧了些,甩都甩不脱。
寒逆:……谁怕了?
他有点后悔没有趁人被人面蛇毒晕了时,将他灭口了。
不过,眼下也是个好机会!
寒逆目光寒了寒,空出的手中冰刃立刻幻化出来。
正待发出,身前人忽的停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