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小质子,甚至更难听一点,小跛子,怪物、孽障…
寒逆从小到大,明面上,背地里,听多了。
所以,当忽然听到有人忽然喊他寒逆还是着实反应了一下。
当时的他尚未从突然的心悸中缓过来,抬头边看到一把顿挫的斧头尖直直的朝他飞来。
“他要杀了我。”寒逆下意识反应。
但是随即看到的是一袭红衣少年焦急的面孔。
他在朝自己大喊——
“小心!”
寒逆几乎立刻反应过来——
“不对!”
但是手中的短剑已经飞出。千钧一发之际,他不得不飞快的从袖口中抛出无数冰刃。
在一阵刺耳的刮蹭声后,只见一小片火光四溅。
错金银的短剑几乎在与斧头交锋的瞬间就将其锐面切割,然后在飞向苗蛮蛮的时候被冰刃阻挡,一起插入台阶下的空地上。
一切都只发生一瞬间,但无疑在寒逆心中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跟随飞奔而来的少年。
少年一袭红衣,红的似火,直烧上带着婴儿肥的面颊,唇红齿白,眼眸明亮。
他发现了吗?寒逆下意识惊慌,而心有所想的瞬间,掌中的冰刃就已成型。
然后,直直的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怎么会?
寒逆的大脑有一刻的卡顿。连带着全身都动弹不得。
好像,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人离他如此近过——
还没等他从这场突变中缓过神来,那怀抱就蓦地远离了。
“你没事吧?”耳边,那红衣少年焦急问道。
“啊?”他盯着自己露出袖口的一截手臂,怔道。
手腕细长柔软,宛若无骨,惨白的月色下透着股病态的白。
冰凌凌的,似乎被北漠万年不化的冰川侵入,即使是南国的盛夏,也感受不到温度。
然而刚才,他分明是触摸到暖意的。
温煦的,甚至是炽热的,火苗一般,连身心都如同窑洞里越冬的蛇,慢慢温暖过来。以至于眼下这份暖意忽的流逝,他还有些眷恋,下意识的想要再次贴近。
只是,理智更先一步到达。
“没事,谢谢。”他故作冷静,回道,实则暗暗的窥探少年的神情。
若是现在被他发现,不如直接用冰刃刺入他的心脏,再推入这万蛇窟中,任由这些人面蛇将他吸食殆尽,毁尸灭迹,血肉不留。
这样,哪怕是事后瀛海追究下来,也不会有人怀疑,只会说这苗疆大巫虚有其表,徒有其名,而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寒逆脑中飞速转动。却偏偏忘记了,或许,此时也是他刺杀苗蛮蛮的最佳时刻。
只要他死在他的手中,按照北漠国君订立下的规矩,他就是储君,北漠下一代的王。
也不知道是他心思隐匿的好,还是苗蛮蛮心太大,竟是没有一丁点的怀疑。反而“哎呦”一声。
余光中,寒逆看到他护住自己后脑的手臂。
少年精干的手臂上赫然挂着一只小臂长短的人面蛇。
婴儿的头部,大概用了吃奶的力气,上下牙齿狠狠的咬着苗蛮蛮的手臂。
细密的牙齿穿透衣服,深入肌肤,迅速洇出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迹。
少年皱着眉,显然是疼到了,但却死死的咬着内槽牙,装作不在意的使劲摇晃手臂,试图将那人面蛇甩下去,口里凶巴巴的道——
“让你躲远一点,躲远一点,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才听不懂人话呢?寒逆心里暗道。
然后,就看到方才还恶狠狠,不可一世教训他的苗疆大巫一个白眼,直挺挺的向他倒来。
寒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