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及格是否会受到惩罚也看科目老师个人，反正数学和英语是没有的，但语文，丁先生会根据当天的心情决定惩不惩罚没考及格的学生。
办公室丁先生偶尔也会在，看着一群学生忽略他去请教两个新来的老师十分不满，都不在办公室喝茶听小曲了，忍了两天，终于在这节语文小测上发了通火，揍了前一天考试没及格的学生。
试炼者比起这里的学生有天然优势，但仍是有生前就成绩不好的试炼者挨了揍，望着丁先生满眼怨恨。
不知道那几人又能折腾出什么事来，顾晓梦淡淡收回视线。
随他们吧，反正影响不到其他人，正好替他们多试试规则有什么空子可钻。
直到下课，顾晓梦终于有机会去和李宁玉谈论之前与美术老师的对话，到食堂二楼一边吃晚饭一边吐槽。
“那位艺术家的宿舍也够艺术的，恨不得把整个房间都沾满颜料吧，毫无美感，奇奇怪怪。”
李宁玉若有所思，“我没感觉到她身上有那种疯狂的艺术狂热者的气质，反倒是有种长时间沉浸在艺术中的稳定沉淀感。”
既已到达为了艺术其余一切都可以不在乎的地步，那人精神上多半会有些问题，那种游离在疯狂边缘的感觉，可不仅是心无旁骛与邋遢就能简单表现出的。
不排除她伪装的很好，但她其实更倾向于另一种伪装。
“装的？可她装一个艺术疯子的目的是什么？”顾晓梦边说着，边将一根鸡腿夹到她碗里。虽然养不胖了，但还是止不住投喂的**。
李宁玉面色发苦地瞥了眼那根大鸡腿，移开眼假装没看到，试图以正事将其略过去：
“目的无非两种，要么是为了蒙蔽自己，要么是为了蒙蔽他人。”
“蒙蔽自己，或许是不想放弃这个轻松的工作，但又良心未泯不愿看学生受苦，便装作心中只有艺术的样子让自己好过些。蒙蔽他人某种程度上同理，不想离开，又不愿像其他教师一样对学生动手，以伪装令其他人生不出怀疑。”
“但后者究竟是为什么不想离开，就有待商酌了，多半不止一个可能。”
李宁玉语气似从容，目光却在整个食堂游移，装作思考的样子，就是不往餐桌上落。
潘汉卿吃饱喝足接过话：“我们都不知道如果过了实习期一直留在这，却从未对学生动过手会有什么后果，或许会被其他教师或校长注意到，认为对方不适合在这里教书？还是怀疑有什么别的目的？”
“回头找班主任问问。”顾晓梦应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身边的李宁玉身上，好笑地瞧着她不敢多看桌上鸡腿一眼的样子。
她伸手摸了摸爱人的肚子，仍旧平平坦坦的，不免怀疑：“真的吃不下了吗？”
“嗯。”李宁玉认真点头，望向她的眼神甚至藏着点期盼。
顾晓梦无奈地揉了下鼻子，怕又把人撑着也不好再勉强她了，“那就不吃了。”
话落瞬间明显感觉到她松了口气，更是哭笑不得，真是…怎么这么可爱呢。
她突然找到了一些李宁玉从生前到现在变化，就是情绪波动比之以前更明显了些。以往总要细细观察，才能从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冷漠脸上寻到变化，但如今只要有所注意，很容易便能察觉到她的情绪。
或许这也是试炼场与曾经的谍战场不同的地方，无须再那般无时无刻谨小慎微地隐藏自己，即便同样危险，却没有一个人的性命压着太多重担、绝不能暴露的心里压力，让人轻松自在许多。
“她不想离开，还有什么可能啊？”程新还在好奇先前的问题。
司嘉戒CP改盯着她了，闻言第一个有所反应，压低了声音道：“说不定是警察进来搜集证据线索的呢。”
潘汉卿回忆起那晚所见，点点头：“确实有些像，她来这多久了？要是时间不短应该早就拿到证据了吧，怎么还没走？”
“真的是警察吗？这里害死这么多人还能至今不倒，上面多半与其同流合污，警察会进来卧底？”程新托着腮蹙眉不解。
虽然有些被试炼场规则操控导致很玄幻的地方，比如教鞭突然变铁棍，但基本的逻辑还是在的，总不会这样一间特殊的学校还能瞒着上面开建招生。
李宁玉记起曾经她说过的例子，“还有可能是志愿者，或者有亲友被害死在这里过来寻仇的，要么找到了证据但无处举报，要么是来这里的时间不长，证据还没找全。”
“也是，如果时间不是特别长，以她那个万事不关心的‘艺术家’人设的确不太好找证据。”
顾晓梦站起身捂嘴打了个小哈欠，昨夜睡眠时间属实短了点，“都吃完了就回去吧，我去找班主任问一问。”
众人出了食堂回到教学楼，巧的是他们正好在楼梯间遇上准备下楼吃晚饭的史老师，顾晓梦直接命人往回走，外面人来人往问问题不安全。
办公室里没有人在，既几人进去后关好门，顾晓梦打量了一眼眼捂纱布微躬着身拘谨的男人，开口问：
“如果来到这里的老师一直像普通学校的老师那样教学，不动辄打骂，时间久了会怎么样？”
“会被赶走，校长说过这样的老师对于这些坏孩子是起不到教导效果的，既不认可他们的教育方式，又不辞职，硬留下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啧，也是毫不意外呢。
“三班的美术老师来到这里多久了？”
“比您早十天。”
“怪不得，原来是实习期还没过出不去。”顾晓梦了然地点头，忽想到什么，转而又问：“这里的女性教师为什么这么少？”
这是一早就注意到的事，但因为感觉不是很重要，便一直忘了问。
“女性总是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校长不喜欢收，找来美术老师，也是因为听说了天才画家的名头，加上性子古怪，不在乎学校的教育方式。”
“阿西，我怎么上哪都能听到这种言论。”司嘉暴躁地拧了拧眉，低声嘀咕一句。
虽然上辈子傻逼男看多了刺激得她阈值都高了，但突然听到还是会有些生气。
顾晓梦瞥了她一眼，见其已经和程新说起了悄悄话，便继续专注于任务：“美术老师是个天才画家？”
“是的，国外知名艺术类大学毕业回来的学生，她来这之后学校的招生情况又有所提升。”
潘汉卿摸了摸下巴，“一个技艺高超的真画家，跑这地方来干什么？志愿者是不太可能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复仇。”
“她那么年轻，应该不会有个能被送来这种学校的孩子吧，那就是兄弟姐妹，或者哪个朋友？”司嘉跟着猜测。
“其实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断定她就是来这里当卧底寻找证据的。”李宁玉出来泼了盆冷水，“可以先猜测，但不能彻底将思维框住，我们先找机会确定她的真正目的。”
“直接问吧，被困在学校没有其他渠道查了，我们去她宿舍找人。”顾晓梦牵住李宁玉的手，“我们两个去就好，人多了也不方便。”
“可你答应了不会将你们之间的谈话告诉其他人，若是被她知道你食言，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李宁玉面露犹疑。
顾晓梦摇摇头，“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成立的，那她应该不会动手攻击我，即便有问题，不是还有你在吗。”
现在已经清楚老师攻击并非试炼场强制，是可以被技能化解的，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李宁玉稍稍放下心，两人出了办公室走上五楼，又停驻在同一个熟悉的地方。
伸手敲了敲门，随后两人站远了些，与房门拉开安全距离。
里面隔了半晌才过来开门，陈老师瞧见外面的二人脸色当即一变，“你们来干什么？！”
她几乎顷刻猜到顾晓梦是将事情说出去了，不亏是新生，来这里三天还没有把性子磨平，尚敢违背老师的命令，倒显得她太天真没有防备了。
“陈老师，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问题想烦请您解答。”
见其没有攻击意图，李宁玉暂时放弃了使用技能，试图以言语取信。
陈老师紧紧皱着眉，盯着二人眼中的警惕明显，她不擅长弯绕猜忌，索性开门见山：
“要问我问题之前，你们是不是该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那夜的事故意画出来给我看到，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急着回答，顾晓梦淡淡一笑，“外面不安全，不请我们进去说吗？”
她们越是从容自若，陈老师就越是觉得不安和烦躁，冷着脸转身放她们进来，随后砰的一声关上门，仿佛在防着人逃跑似的，威慑力十足。
可惜这两个常年混于谍战场心理素质皆属于顶级的人，哪能被她吓到，此时悠哉地欣赏起了房间里的挂画。
主要是李宁玉在欣赏，顾晓梦对美术方面造诣不深，也瞧不出个好坏来。
“果然是个天才画家。”李宁玉略有些赞叹地望着墙上的一副油画，对这方面稍有了解的人都能看出其功底之深厚。
“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画家，加上你名校毕业，应当是不会缺好工作的，所以陈老师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样一所学校，助纣为虐呢？”
助纣为虐四字，李宁玉咬得格外清晰，有意借此刺激对方。
陈老师眸色一沉，沉默地望着她，半晌才低声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晓梦往李宁玉身前挡了挡，开门见山：“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陈老师仍不松口，转靠在了房门上，隐有威胁之意，“问别人问题之前，起码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这便就是要她们先回答她的问题了。李宁玉沉吟一瞬，半假半真道：
“我们是表姐妹，她被父母送进这里，我不放心就跟了过来，不曾想却发现这里的残忍暴行，想抓紧时间脱身但不得其法。会注意到你是因为你是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唯一的一个女性教师，又似乎不与其他人同流合污，便想着试探一下有什么特殊，果真发现你藏有秘密。”
“姐妹…”陈老师眼神恍惚了下，轻声道：“是吗，那你们可真幸运。”
真幸运，还能赶得及在悲剧发生之前去保护她。
李宁玉与顾晓梦对视一眼，皆见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见她这态度，她们的猜测多半不会有错了，但还需得到彻底的证实。
“现在可以解答一下我们的问题了吗？”
陈老师低眸沉默半晌，开口淡淡道：“我只是个普通的美术老师，想有一份轻松高薪的工作而已，你们又何必在这纠缠不休。”
她仍是不肯说实话，警惕心极强，毕竟她所做之事绝不能有任何暴露的可能，初识几天的人，还不足以令她轻信。
两人无奈，心知是不可能问出来了，只得作罢，被陈老师客客气气“请”出了房间。
所幸即便没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仅靠得到的这些信息也能确定个大概，对她们的任务看似是没有影响的。
但既然出现一个这么特殊的NPC，一定有什么特殊用意，两人转头回了对面自己的宿舍，往沙发上一窝思量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往下捋顺。
“陈老师要找证据，为了给她哪个亲友报仇。”
“再过几天找足证据可能会出去。”
“出去…应该是会去哪里上报。”
“能成功吗？”
“如果失败打草惊蛇，教师阵营从不对学生动手的老师可能也会被清查赶走，如果没达成条件一就离开，任务会被判定失败吧。”
“如果成功，那这所学校会被查封，杀了那么多人的老师也会……”
两人陡而转头对视，神情皆是恍然大悟。
［叮，已探明任务提示用意，激活支线——调查美术老师的异常，是否接受任务？］
两人自然选择接受。
李宁玉轻笑了下，“原来通关条件二的活下来是这个意思。”
顾晓梦伸手抱住她，迷障散去一切明了后，无论结果好坏都能安心许多，靠在她肩上笑道：
“一环扣一环啊，在收上试卷后当天批改，亮着的灯将入夜偷偷出来找证据的人引来，后才导致你们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如若不然，怕是直到最后都得被蒙在鼓里。”
李宁玉颔首，歪头靠在她的脑袋上，“这也是任务提示中‘好老师’的意义所在了，只有无辜者才能在之后的审判中存活，我们得保证她能成功上报，否则……”
“保险起见，抓紧时间完成条件一吧。”顾晓梦略感苦恼地叹了口气，随后忽又想起什么，蹙眉道：“但是我们也不能断定如果上报失败，究竟是会被赶走，还是会被宁错杀不放过啊。”
“所以还是只有一条能看得见的生路可走，我们在校内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帮她多找些证据，外面的上报之事就帮不上忙了。”
“嗯，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你安心教课。”
…
晚饭的休息时间将过，学生又得回教室上课，第一节就是数学小测。
顾晓梦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写完简单的题目，托着腮盯了一会讲台上的李宁玉，眼神又开始四处瞄。
教室课桌是每个学生独立一桌的，考试想抄答案得眼神好，但估计这些NPC学生是被打怕了，根本没有人敢做小动作。
教室里有监控，‘好老师’又不好光明正大鼓动学生抄袭，否则只要偷看技术好，想考及格还能更容易。
可惜在这种与通关条件息息相关的地方，就像抽背环节私聊会被禁用，试炼场多半不会留下可钻的空子。
监控室里面肯定留着很多美术老师需要的证据，但想顶着重重监控进去再拷贝下来，所需时间不短，学生进去被发现就遭了，潘汉卿的技能时间也差不多耗尽，所幸她还有个控制的NPC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