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梦掂了掂手里钢筋，几步冲进去在丧尸反应过来之前一棍砸到丧尸头上。
噗哧——
她后退一步躲闪迸裂的脑浆，丧尸遽然倒地。电光火石间，左手的猎枪快速抵住另一只嘶吼着扑来的丧尸，右手钢筋再次扬起，噗地捅进它大张的嘴中，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两只丧尸。
甩了甩沾了脑浆和血迹的钢筋，顾晓梦环顾四周，开始搜寻行动。
活人的房子不好搜刮，丧尸的总可以了。
可惜这所房子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不是零食就是方便面，还有一冰箱的冰棍；顾晓梦木着脸有些无奈，是这游戏的特意设计，还是新时代年轻人都不喜欢屯粮食了？
除了这些吃的，她翻了两个丧尸的手机，倒是又注意到房子的其中一个主人最近去过生物研究院附近。
看来那个地方，就是这个任务的核心了，早晚需要去上一趟。
她拿出和程晟互换了的传声石头，通知对方下来般食物，自己却不打算等他下来；走到窗边望向窗外，那些堵在门口一大波丧尸居然还在，许是知道门内有食物，死守着不走。
正门不能走了，倒是这窗子没有防盗；顾晓梦判断了一下丧尸群与此处的距离，确定多半不会将其惊动，便再次将猎枪挂到腰带上，脏兮兮的钢筋索性直接丢掉了，打开窗户倒爬出窗外。
双臂挂在窗台上，调整好方向和角度，慢慢松手，身体急速下坠又兀然停住，手已经牢牢挂在了二楼的窗台上。
两层楼的高度，对顾晓梦而言已经可以直接跳了，但为了不弄出太大动静将丧尸引来，还是故技重施又下了一层楼，才轻巧跃到地上，响动极小，如一只敏捷的猫儿。
回到地面，顾晓梦快速向远离丧尸群的方向跑走，一边谨慎地四处观察着周边，发现整个小区竟不止这一栋楼门口堵着丧尸，几乎栋栋都有，甚至还有两栋楼的门是大开着的，丧尸许已经冲进去了。
凝重地蹙了蹙眉，她用传声石描述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提醒程晟房门一定要关严，拿重物挡上，以免大门被丧尸冲开闯进楼内，只要给她留个窗户就好。
爬窗她也是擅长的，小时候太皮，喜欢上房揭瓦。
思绪朝久违的童年飘去了一瞬，又在怅惘袭来之前被强行掐断；顾晓梦开始回忆之前记下的本市地图，朝距离最近的一家商场方向奔去。
街道上已经没有活人了，这地段位处市中心，因此商场离得也近，但如今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距离，而是一群群乌泱泱的丧尸。
小区里的丧尸都去堵门了，因此她出来的还算顺利，但一到外面可就麻烦了，丧尸多到难以规避，若还想完全躲着走，那根本是寸步难行。
顾晓梦迫不得已，干脆不再掩饰身形，直接冲到街道上极速奔逃，试图以速度取胜。
在一群被抓伤到一点都会要命的丧尸中穿梭，相当于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险象环生，稍有差池就会丢了命。
顾晓梦却十分习惯这种惊险，丈量着距离角度左闪右挪、寻空钻缝，甩脱一波丧尸又迎来新一波。
商场已经渐渐能看见影子了，顾晓梦轻喘着调整呼吸，凝着眉眼开始想办法脱身；她记起附近往东几百米处有个水库，当即转身调转方向往那边跑去。
身后一大群丧尸紧紧跟着，只隔了几米距离；几分钟过后，顾晓梦冲水库中央的大桥上，匆忙回头扫了一眼，双手紧攥住栏杆停下脚步等它们离近，在堪堪只余一米距离时陡而翻身一跃，腾挪悬空，松了栏杆在下坠时一把勾住桥边。
下一瞬，顾晓梦晃晃悠悠挂在桥底下，看着一群丧尸争先恐后般嘶喊着扑过栏杆掉进了水里。
满意地勾了下唇，顾晓梦慢吞吞又爬回了桥上，甩甩几次用力过猛有些抻到的胳膊，活动着肩膀，躲避着明显少了许多的丧尸往回走。
商场里的丧尸没有被她引出来，加之病毒刚爆发一天，没有人去商场抢物资，大门没人打开，所以里面的丧尸肯定不会少。
顾晓梦走到商场门口，步伐谨慎了很多，贴在墙边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向内望去，顿时皱起了眉。
里面的丧尸未免也太多了，乌泱泱一片，甚至有些都挤到了一起。
货架也有一部分是东倒西歪的，墙面和地面还有不少血迹，看来里面遭遇过一场暴乱。
“这可怎么进去...有什么东西声音能大到把它们都引出来呢。”
顾晓梦喃喃着思索，视线环伺游移，最终落到了自己手中的猎枪上，眸光蓦地一亮。
...
“砰——”
子弹出膛的声音划破长空，锐利而直接地刺入群尸耳中；呼啦啦一群丧尸撞开了被顾晓梦不着痕迹提前打开一条小缝的商场门，鱼贯而出朝声源嘶吼着涌去。
顾晓梦站在商场对面的二楼一个挂牌子的小平台上，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白烟，惋惜地轻叹了口气。
只剩三颗子弹了。
丧尸们堵在下面伸长了双手面目狰狞地朝着顾晓梦嘶叫着，数量许有好几百，落在后头的丧尸还在用力往前挤，甚至攀爬到了前面丧尸的头顶，一步一摔的往过冲。
顾晓梦面色瞬时有些凝重，大意了，没想到它们还会叠罗汉。
一脚踹翻一个爬到跟前的丧尸，顾晓梦来不及再等那些还没跑出来的丧尸了，她转身砸开窗锁打开二楼窗户，闪身躲开从楼内冲出来的丧尸，动作利落地翻窗入内，反手将窗户关上。
这栋楼里的丧尸也听到了枪响，一层的冲出去堵门口了，但二层是居民层，人少，那只丧尸冲出去被她关在外面后房子里就没人了。
她没有去翻这所房里的东西，实在是被前两所的状况弄出了点阴影，生怕又翻出一箱子泡面和零食，与其浪费那时间，不如趁早进商场去搜寻食物。
飞快奔至一楼，趁丧尸们都被引去了前门，无声地从后门窜了出去。
随后再绕上一大圈跑去前门，那些丧尸找不到人已经有了散开的趋势，顾晓梦心中一紧，顾不得会被发现，再次提速，如猎豹一般倏然蹿进了商场反手关上大门，半刻不停地去扯了个大袋子搜寻食物。
大门是玻璃门，再怎么结实在上百丧尸的冲击下也撑不了多久。
动作一定要快！
冷冻区的牛排，鸡肉，虾也拿上一些，玉姐应该喜欢吃；还有保鲜区的各种乳制品，小面包，来不及细看先装一些再说；蔬菜水果也不能少，本想挑点重量轻的，但土豆很好吃，番茄也不错，草莓又大又红...
林林总总，一大袋子东西得有十来斤了，但总得有点主食，她便又塞了一袋子挂面，且对地上堆着的米面蠢蠢欲动。
门口透明的玻璃大门上挤着一张张扭曲恶心的脸，在顾晓梦拎起一小袋十斤大米的瞬间，咔嚓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顾晓梦动作一滞，一把拽起东西拔腿就跑，下一刻玻璃门哗啦啦碎裂一地，丧尸们嘶吼着冲进来，浑不在意身上的腐肉被尖锐的玻璃割裂。
身上近三十斤的重物还是拖慢了她的速度，后门在商场另一端，她却已赶不及过去就快被丧尸追上了。
匆忙回头扫了一眼，顾晓梦一咬牙，钻入货架间一脚踹到一个架子，铁架一个接一个倾倒，稍微减缓了些丧尸追上来的速度。
刚欲松一口气，那货架后面竟猛地窜出一个丧尸，踩着架子倏然扑了过来！
顾晓梦呼吸一滞，心脏几要停跳，身体感知到危险本能地松开袋子往旁边一扑，堪堪躲过了丧尸的攻击，却因此摔倒了货架之上，胳膊被铁架角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液瞬时溢出。
极度危机之下她甚至来不及感知疼痛，迅速翻滚着起身，拿起猎枪对准丧尸一下爆头。
“啊——”
后面的丧尸群却在血腥味和巨响的刺激下陡然暴动，发出一阵更渗人的嘶喊声，咣当咣当，铁架子似都要被它们当场拆了。
顾晓梦心脏狂跳，瞬息之间便确定自己绝对来不及横穿过乱七八糟的铁架子赶去后门了，浓重的死亡威胁下她脑子反倒更加清明，目光极快搜寻着，落在不远处的电梯上，倏而一凝。
这种时候她还不忘拎起刚刚被丢下的食物，大米往肩上一甩，一手提着袋子冲上电梯，直来到二楼服装区，朝有窗户的地方跑，路过一排衣服还顺手扯了件T恤和外套。
她身上这件衬衫又脏又破已经快成乞丐装了，总得有件替换。
身后的丧尸又追上来了，情况紧急，顾晓梦没空研究这商场的窗户该怎么打开，一枪打出一个破洞，再快速踹上几脚，在丧尸抓到她衣角的瞬间遽然一跳翻越出去。
负重跳下二楼可不轻松，顾晓梦踉跄了下半跪在地上，没有给膝盖休缓的时间，立刻咬着牙关起身向前跑。
毕竟身后那些蠢丧尸可不会因为身处二楼就不敢往下跳了；且她这一跳身上又被窗户的碎玻璃边缘割出几道口子，血腥味渐渐浓重，嗅到腥的丧尸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幸好那窗口的破洞不大，一次只能跳下一个丧尸，其余丧尸还在里面挤着。
顾晓梦路过一家无人的蛋糕店，注意到里面有一把三十厘米左右稍长的西餐厨刀，推开没锁的玻璃门拿起厨刀，出去结果了后面几个穷追不舍的丧尸。
来的一路上最大的一波丧尸被她引进了水库里，此时回程的路便轻松了很多，利器在手，时不时回身杀死几个追得太紧的丧尸，还算顺利的回到了小区。
她们那栋楼大门果然已经被冲开了，此时外面已经不见有丧尸，应该都进了楼里。
“橙子，到窗边来接应我！”
对传声石交代一句，顾晓梦眼眸闪过一丝执拗，始终不打算放弃她的一袋食物和一袋大米；将食品袋提手放进嘴里叼着，把大米用力一抛丢到二楼的窗台，纵身一跃踩着窗台顺着排水管往上爬，每到达一楼的窗台就停下把大米往上抛。
幸好一共只有六楼，否则她体力消耗太大，要吃不消了，身上的伤口不断随着她的动作溢出鲜血，甚至有楼里的丧尸被引了出来，但数量不够多，不能叠罗汉，对她造不成威胁。
程晟听到传音在顶楼探出头朝她挥手，咧着嘴眼见的激动开心。
天知道他听到一声声枪响的时候有多担心，那丧尸的叫声隔着石头都吓得他有些腿软；那么大的动静，比当初追他的那波丧尸阵势都吓人，是得有多少丧尸啊！？
他几度害怕顾大佬被丧尸淹了啃得骨头都不剩，如今才安下心，人可算是回来了。
顾晓梦淡淡往上扫一眼，到了五楼把大米抛上去，程晟接过大米又搭了把手拉她上来。
一回到房里顾晓梦立马放下那袋子食物，揉了揉两边脸；太沉了，勒得她牙疼腮帮子疼。
而站在窗边的程晟缓缓蹲下身，看着地上这一袋子食物和一袋米嘴巴微张，表情是极度惊诧后的空白与茫然，连眼神都有些呆滞。
神啊，顾大佬穿过重重尸潮搬回了几十斤重的食物...
神啊，她是神吗？！
她死之前究竟是什么人啊，杀手特工？太吓人了啊！
顾晓梦却未注意到程晟震惊到快破碎的小心灵，视线落到沙发上的身影就没能挪开，从食品袋子里摸出一盒子草莓，笑眯眯地凑到了李宁玉身旁坐下。
“玉姐，草莓吃不吃？”
她打开塑料盒子，双手将其捧着献宝似的递到女人眼前；其实本是想亲手喂的，但她的手上又是血又是灰土，太脏了。
李宁玉转过眸，终于用正眼瞧她了，那双深灰色瞳孔宛如加过一道灰白滤镜，闪烁间，封存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静静望着她脏兮兮沾了灰土却笑容明媚的小脸，因体力透支微微发白的唇，挂着透明汗珠的额角与鼻尖，与全身传来的、一阵阵香甜的勾起她饥饿感的气味，令她犬齿发痒。
可她只是静默着，像一株植物般静默。
顾晓梦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她有动作，笑容散去了些许，瘪瘪嘴，眸光软着，嘴上却嗔怪似的：“这个也不吃吗，玉姐可真挑剔啊。”
李宁玉轻轻低眸，忽而滚了滚喉咙，下一刻竟抬起手，取下了顾晓梦掌心的草莓盒子，放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整套动作下来幅度极小，甚至透着点怪异的、仿佛在竭力忍耐着什么的僵硬，却令顾晓梦惊讶地睁大了眸，桃花眼成了圆杏眼。
在死亡危机中都始终冷静一声不吭的人此时却有忍不住想要高呼一声的冲动，粲然露齿地笑起来，模样是透着傻气的明媚。
有动作反应了，限制要解除了吗！？
顾晓梦想伸过手去碰一碰她，又在注意到手上脏污时顿在了半途，欲不着痕迹地收回来，下一刻身体却倏而一僵——
李宁玉竟忽地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极用力地、一寸寸缓缓扯着她将手臂拉到了自己身前。
黑色衬衣的袖子宽松，随着她的动作滑倒了手肘处，露出的凝白皓臂上有一道被玻璃割出的口子，不深，血已经止住了；但上臂肩膀处被铁货架割出的伤还在流血较多，在手臂上留了一道蜿蜒血迹。
玉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顾晓梦没在意自己手臂上的伤，只是茫然地张着唇，在不解中望着女人的动作。
眼见着她慢慢低下头，像小猫儿嗅食般轻耸着鼻尖，在手腕感受到温热吐息的刹那，粉嫩小舌尖忽而探出，慢舔轻舐，卷走一丝凝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