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蝙蝠撕破的口子看着吓人,但只是掉了表皮,不至于严重到诸葛亮站都站不住。
司马懿想起刚刚背后被抓伤时诸葛亮阻止自己去看他的伤口,难道是那个伤口造成的?
他赶紧翻过诸葛亮的身后,发现背后的衣服早已被血浸湿,凝成了暗红色,在诸葛亮浅蓝色的衣服上显得格外显眼,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背上的伤深可见骨,根本不像蝙蝠这么小的体型所能造成的。
司马懿有些慌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诸葛亮的上衣给伤口做了个简单的清理,又脱下自己的衣服撕开给诸葛亮做了个包扎。
外边的蝙蝠还虎视眈眈,司马懿做完这一切不敢停下来,不管这山洞有什么古怪,他必须得带着诸葛亮出去。
司马懿利用影刃凿墙,发现墙确实是实心的,这意味着他要想出去,必须穿过那群蝙蝠,还要带着诸葛亮,并且在边被追的情况下边找出口,这几乎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发现了更糟糕的事情,墙上出现了巨大的影子,山洞本就昏暗,只有诸葛亮用血绘制的阵法发着微微的光芒,那影子更黑,不像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更像是印在山洞上的黑色颜料。
司马懿想起了黑影,刚刚拒绝了别人就被啪啪打脸,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你刚刚问我是否想变强,这句话现在是否还有效?”
黑影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当然有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司马懿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解除纣王的封印。”
山洞中黑色的轮廓逐渐清晰,变成一个龙的形状,全身长着黑色的鳞片,爪子有人的头那么大,逼仄的山洞瞬间被填满了,本来聚在一起的蝙蝠被龙一吓,全都往后退去。
那龙抬起爪子,往前一踩,诸葛亮画的阵法就被踩的稀碎,司马懿只来得及拖着诸葛亮往旁边一滚,堪堪避免和那法阵一样的命运。
司马懿大喊:“我同意,快告诉我怎么做!”
“凝神,放心,它踩不下来。”
司马懿刚想问凝神后要干什么,就听到本来遥远的喃喃私语变得越来越大声,就像有几百个人在他耳边大声的说话,司马懿感觉被吵得头晕目眩,想要凝神哪那么容易。
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出入司马懿的体内,他感觉身体几乎要被撑爆炸。
司马懿咬牙切齿的问黑影:“这是什么?”
“先祖们留下的力量。他们,就在这里,被所谓的神职者屠杀殆尽。”
“你究竟是谁?”
“我?”黑影又一次笑了,那声音与其说是在笑,更像是在哭,直到笑的快岔气了,他才停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世人叫我——大魔王。”
“你是纣王?”
“不,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司马懿再也没有心神和黑影对话,力量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处,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这力量冲的皮开肉绽,但其实并没有,他的皮肤依然完好,看不出任何变化。
在这痛觉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些画面,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长着一双狐狸耳朵和尾巴,典型的人魔混血儿的长相,依偎在他的怀里,笑语嫣然的给他递了一片西瓜,却在下一瞬间,将匕首捅入自己心脏。那画面如此真实,司马懿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被匕首刺穿了一般,除了被刺的疼痛,还有别的情绪让他感觉更痛苦,司马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那些暴虐的力量平静了下来,司马懿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湿透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睁开眼睛,那条威胁着他们生命的黑龙已经不见了,追着他们的蝙蝠也无影无踪。
司马懿爬起来,先到诸葛亮身边看了看他的情况,发现他脸色不正常的潮红,伸手摸了摸诸葛亮的额头,发现诸葛亮开始发烧。
得尽快找到蔡邕才行。
司马懿背起诸葛亮,发现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感觉诸葛亮变轻了,原本背在身上感觉有些吃力,现在觉得单手把诸葛亮举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原本光线都透不进来的山洞,在他眼里连墙上的细小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就是力量吗?司马懿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对黑影说:“纣王在哪儿?”
“沿着标记走。“
路面上出现了黑色的印记,指向山洞的深处。
一路上再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那群蝙蝠退去之后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司马懿重新走到刚刚洞穴变得开阔的地方,这才发现那不是一个洞穴,而像是穿越了山洞到达了一个群山环绕的盆地,因为已经到了晚上,所以刚刚他们以为仍然在山洞中。
司马懿后知后觉的感觉有点饿,他因为要背大乔,所以身上并没有带吃的,而诸葛亮背的都是最重的装备,一些露营的设备和武器,刚刚在山洞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已经碎成一团渣。
司马懿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盆地中的树木和外面的郁郁葱葱完全不同,里面的树木基本都光秃秃的,泛着死气,让司马懿无端想起被东皇拿着的苹果。
再往前是一条小溪,就像一潭死水完全不流动,水里也看不到有什么活物,诸葛亮额头烧的烫手,得降温。
司马懿尝试着用手捧了一点水喝,等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事,就用手捧了点水放到诸葛亮唇边,但没控制好力道,水撒了诸葛亮一脸,半点也没进嘴里。
他只好手忙脚乱的把诸葛亮脸上的水擦干净。
诸葛亮皮肤白皙,因为高烧透着一点红晕,像是被冷水激得不舒服,微微皱着眉,明明是一张禁欲的脸,此刻却像带着无声的诱惑。
司马懿喝了一口水,度到诸葛亮嘴里,想起魔镜中诸葛亮温柔缱眷的吻,司马懿微微红了脸,第一次主动做这样的事,觉得有些害羞,又有些隐秘的快乐。
司马懿没敢耽误的太久,背着诸葛亮继续朝标记前进,越是往前走,树木越是稀少,最后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土地,地上的标记停止了。
司马懿问黑影:“就是这里吗?”
“前面的路我去不了,你需要自己进去。”
司马懿有些犹豫,他自己一个人不要紧,可还带着诸葛亮,诸葛亮的情况看起来还不太良好。
司马懿与黑影商量:“我要先和我的朋友汇合,我自己一个人没有把握。”
黑影桀桀怪笑:“晚了。”
还没等司马懿反应过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随之而来的还有地动山摇,八卦图案一闪而逝,将司马懿和诸葛亮带入其中。
司马懿在心里将黑影骂了一百八十遍,对自己竟然这么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深深后悔,想来应该是被他左一个我们的祖先右一个我们的祖先给洗脑了,以为他们是一路人。
司马懿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的景色再一次变了,竟然和开始进入魔镜时的景色完全一样——遍地的人偶和放在池子边的棺材。
如果不是诸葛亮就在身边,他会怀疑自己刚刚的经历才是一场幻觉。
这次棺材上坐着一个人,个子不高,身体看起来很瘦弱,披着及地的黑发显得整个人更小了,那是一张很典型的东方海域的面孔,眼睛狭长,鼻梁高挺,薄唇,柳眉让他平添了一种弱不禁风的书生气息。他一只脚放在棺材板上,一只脚撑着地,在仔细的刻着人偶。
司马懿有些不确定的问:“请问,您是纣王前辈吗?”他以为能号令魔道家族与姜子牙叫板的人,不说生得三头六臂,至少也该是魁武有力。
那人停下了手中的刻刀,抬起头看向司马懿,司马懿才发现他眼角往下弯,即使不笑的时候给人感觉也是笑着的,在这么诡异的环境中,也能感觉得出他的温文尔雅。
“是。”他坦然回答:“阁下是?”
“在下司马懿。奉大魔王的请求来解除您身上的封印。”
“司马懿?”纣王侧着头想了想:“一统三分之地的司马家?”
司马懿瞳孔紧缩,就是这该死的预言让司马家一夜之间满门全灭,冷笑道:“来自天书可笑的预言?”
纣王被反驳了也不恼,光着脚踩在地面上:“人从一出生,就被命运所左右,它们被记录在天书中,任何想要与命运为敌的人最后都被命运狠狠的嘲笑。“
纣王赤着脚走到身后的阴影中,司马懿才注意到,那后面似乎有一个书架,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让我想想,司马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在那书架上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一本很厚重的书,那都算不上一本书,是由一张张泛黄的纸构成,用线装订在了一起,感觉随时要灰飞烟灭:“原来已经过了几百年了啊,让我看看,唔,没有记错。商朝之后,王者大陆分裂成了很多个小国家,魏,蜀,吴三国在赤壁之战后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后刘备去世,诸葛率蜀国众将七次北伐魏国,均被司马阻拦,诸葛亮在第七次北伐时于五丈原逝世,蜀国崩塌,司马一族吞并蜀国后一举东征,收复吴国,自此魏,蜀,吴三国统一,司马取代曹氏一族称帝。“
司马懿心里一跳:“诸葛,北伐,是诸葛亮吗?”
纣王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可能写这预言的人比较懒,只说了名字。”
司马懿反驳:“可惜预言被提前知道以后就不再是预言,我和曹操已经反目成仇,怎么可能助他守护魏国抵御诸葛的北伐,若真有北伐,我定是在蜀国阵营。“
纣王一笑:“我曾经也这么天真的以为,最后才发现,过程或许会有变,结局却早已注定。我带着魔道家族的崛起的希望而出生,逆天而行,众望所归。我拿着预言的天书,利用它,妄想改变结局,姜子牙的种种计谋都被我提前识破,但我还是败了,被封印着,永世不得翻生。“
司马懿想起诸葛亮说的那句话,美人计是唯一一个被识别依然有效的计策。
“因为妲己?”
纣王如沐春风的笑容顿了顿,继续说:“因为命运,她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
司马懿也不是过多干涉别人感情的人,没有深入的问,转而说:“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大魔王既然让我来替你解开封印,你就还有重来的机会。”
纣王摇了摇头:“我不会出去,新的世界已不再有我。我,愿赌服输。”
司马懿在心里沟通着大魔王,想问一下他要怎么做,但半天都没一点回应,自从被卷入这里,大魔王好像就没再冒过头。
司马懿也不想在这封印中久留,他担心着诸葛亮的伤,便也不想再和纣王墨迹,开门见山的问:“我要怎么才能出去?我的朋友发着高烧,需要尽快的治疗。”
纣王似乎才注意到司马懿身边的诸葛亮,缓步走了过来:“我看看。”
他伸手过去,想触碰诸葛亮,却见诸葛亮身上突然光芒大盛,将他弹开了。
纣王只剩下灵体,到没真的摔疼,他面色古怪的问:“你说……他是你的朋友?”
这神情让司马懿有些迟疑,但朋友两个字像一把火熨帖着他的心灵,他不愿意否认:“是。”
纣王笑了,笑的有些疯狂,许久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大魔王眼光一次不如一次了。我帮不了你,只能让你从哪来回哪去。”
司马懿抱起诸葛亮:“那烦请前辈送我们出去吧。”
纣王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词,司马懿和诸葛亮身边亮起金黄色的光芒,司马懿瞥见纣王身后的天书,想起诸葛亮甚至都等不及要把乔莹送回稷下学院也要来找天书,顿了顿,还是开口:“有个冒昧的请求,我的朋友非常在意天书,此次擅闯这里也是为了天书,不知能否赐予一二,日后定会常来拜访前辈,如果前辈厌倦了封印的日子,我可以带你出去。”
纣王看了一眼后面的书架,没什么在意的把这个书架一挥,就落到了司马懿身边:“你都带走吧,看了几百年我也看腻了,你既然是大魔王选中的人,希望天书日后能给你一些帮助。”
光芒闪过,司马懿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小树林,还有一书架的天书。
背着诸葛亮还游刃有余,但无论如何也不太可能带着诸葛亮又带着天书一起走。
司马懿打算先将天书留在这里,做个记号,日后再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