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的别院还挺大的,确实像江枫眠说的,啥都有。
魏婴和江厌离过来,基本把行礼归置好,就没啥事了。
江厌离一遍遍地跟管家交代,魏婴的饮食起居习惯喜好,还有最近受伤了,要怎么伺候照料,魏婴在旁边都听崩溃了。
“师姐,你都说好几遍我喜欢吃辣了!”
“……要看好他,他伤好之前,不要让他喝酒,伤好之后,也要少喝…..”
“啊啊啊~~~”
第二天魏婴就以还得赶紧绣嫁妆为由,让师姐回去,不然得被唠叨死了。
“阿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知道!”
“有事情要说,告诉我或是阿爹。”
“好好。”
“逢年过节要回莲花坞,知道吗?”
“嗯嗯!”
“好啦,我不说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啊!”江厌离挥手告别。
“师姐,再见!”
船慢慢远去,这回连师姐也走了,彻底一个人了。魏婴在码头站了许久,才起身往回走。
晃荡在夷陵的大街上,也不知道该去干吗,街上人很多,南来北往,热热闹闹。
魏婴摸摸身上的荷包,“蓝湛,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老板,两壶天子笑!”
“好嘞!”
魏婴接过酒壶,就打开喝了一大口。哇,天子笑还是那么好喝,彩衣镇还是这么美!
本来还想着等伤养好了,等在夷陵适应一段日子,结果什么也等不了,师姐走的第二天,魏婴就启程来到了姑苏。
这是一天都等不了吗?好没出息啊!
可是真到了这里,又胆怯着不敢上云深不知处。
先喝两壶天子笑再说!
拎着酒瓶,在彩衣镇瞎逛,姑苏人说话还是那么软软糯糯的,大街上的小吃,都是酸酸甜甜。
“新鲜的琵笆,好吃不贵,快来买哟!”
魏婴找了个桥墩,蹲在上面,一边喝酒一边看人家卖琵笆。
当年,他们去除水行渊,蓝湛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在空中,他手劲可真大呀,拎着我,我手下还拽着一个人,蓝湛都御剑飞的稳稳的,啊,蓝湛!蓝湛~蓝湛?蓝——
天子笑劲儿这么大的吗?两壶我就喝多了?为啥感觉看到了蓝湛?
魏婴揉了揉眼睛,蓝湛依然站在对面。
难道是我想太多蓝湛,于是出现幻觉了?魏婴晃了晃脑袋!
“魏公子?魏公子?魏公子,你听得到吗?”
“啊?啊!哦哦,是是,我——啊!”魏婴猛地看清了眼前的人,蓝忘机,还有蓝曦臣,还带着不少人,一个激灵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正蹲在桥墩上,一头朝河里扎去。
关键时刻,一只大手伸过来,还是熟悉的姿势——蓝忘机拎着魏婴的衣领,把他揪了上来。
“咳咳咳咳!”魏婴上来一阵咳。
“魏公子,你没事吧?”蓝曦臣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魏婴猛吸了两口气,缓过劲儿来,“见、见过泽芜君!”说完,大眼睛又无辜地看着旁边的白衣仙子,小声道,“蓝湛~谢谢啊!”
蓝忘机看了看他,没吭声。
蓝曦臣笑着道:“魏公子,你怎么来姑苏了,是来找忘机的吗?”
魏婴抿着嘴眼睛笑成一条缝,“嗯。”使劲儿点了点头。
本来正踌躇着不敢去找蓝忘机,这下好了,蓝湛来了!
“正好,忘机这段时间一直不开心,你来了就好了。”蓝曦臣道。
“兄长——”
“你看,还不能说不能问的,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自从云梦回来就这样,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原来蓝湛没有把当时的事,告诉家里啊。
蓝湛目光如炬的看向魏婴,魏婴咬着嘴唇,小心翼翼道,“没吵架,是我惹他生气了。”
蓝忘机闻言,脸转向一边:你还好意思说!
看俩人这样子,蓝曦臣失笑,“我和忘机下山办事,这么巧遇到,也是有缘。魏公子是一个人吗?住在哪?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云深不知处?”
魏婴想了想,道:“我,就不去云深不知处了,我跟蓝湛说几句话就好。”
蓝湛抓紧手中的避尘,“你要说什么?”
“我……”魏婴左右看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啊,“蓝湛,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魏公子,那,你和忘机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我就先带人回去了。”蓝曦臣善解人意地道,“忘机,不要发脾气,知道吗?”
魏婴一拱手,“多谢泽芜君。”
看着蓝曦臣带人走没影了,“蓝湛,咱们也走吧。”
蓝忘机一语不发,掉头就往镇外走。
魏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太阳已经是挂在山尖上了,秋日黄昏,荒郊野地,蓝湛脚步停在了林间草地上。
“说吧。”
魏婴站定,鼓起勇气,“蓝湛,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这三个字。”
那,“…..蓝湛,你,还愿意结这门亲事吗?”魏婴手指扣着裙边问出了这句话。
“不想结这门亲事的人,不是你吗?食言毁约要娶别人的人,不也是你吗?”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愿意?”
“……是因为江厌离要嫁给金子轩,所以,你又来找我了吗?”蓝湛犀利又尖锐。
“不是的,我——”
“那如果江厌离没有定亲,我兄长也聘了他人,你会来吗?”
“……”
一向伶牙俐齿的魏婴,此刻,无言以对。
“我在你心中是什么?让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
魏婴只觉得手脚冰凉。
“云梦江氏,魏无羡,亲事在你眼中,是儿戏吗?”
“蓝湛,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是我负了你,但是,我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从未有过别人!我改变不了过去,但是我可以发誓,从今往后,此生此世,定不负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啊!那要不,你跟我过一辈子试试,过完了,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能做到了,你觉得怎么样?”
魏婴越说越往前靠,说到最后,人已经贴到蓝湛身前了。
“蓝二哥哥,我~”魏婴侧着头,偷偷去拉蓝湛的手。
“你干什么?”蓝湛气还没消,抬起手,一把推开魏婴。
这一下正中紫电的鞭痕上,魏婴毫无防备,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又开始血气上涌,喉头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