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音铃捂着脑袋,大喝一声,那声音停顿一下,变本加厉起来。
再加上脑子里之前一直有的听不清的低喃,音铃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像是大课间的教室,吵到她脑仁疼。
若光是疼痛,倒还可以忍受,可怕就可怕在,音铃现在看着齐渺渺,只想冲上去抱着她好好安慰。
呸!还真成她朋友了不成。
音铃晃了下脑袋,转头注意起其他人的情况。
齐渺渺倒是还好,她可能本身就是场里的人,没有其他身份来混淆她的认知。
其余人先音铃一步出来,如今却因为空间震荡而分裂开。
张文和兰池原本应该是被安放在空教室里的,结果现在教室悬浮在半空中,并且不断向场主影跃。
祈云溯划定了片区域,[周末的游戏时间]努力撑着游戏场,蓝色的光环闪在祈云溯和祈星洄的身下,像是回san值的buff。
祈星洄躺在祈云溯脚边,浑身是血,看不出来是死是活,有学生勾着游戏场的边缘,长着嘴巴要去吃祈星洄的血肉。
很好,又是逆风局。
但比起祈星洄和祈云溯,张文和兰池的状态要糟糕的多。
张文面色灰败,身体失去的血液已经到了一个危险值,而兰池呢?
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眼前到底是何种情况,脑中浮现的话语就像是搅拌机的刀叶,把他的理智和认知完全粉碎。
反抗?还是顺从……
果然还是选择顺从吧……反抗的后果你已经见识过了……不是吗?
瞧瞧你身边的这个人吧,他真可怜,流了那么多血,应该是活不了了……
即便兰池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他还是为对方生命的流逝而感到无可抑制的悲伤。
兰池不忍心的挪开视线,可荒诞诡异的世界竟然无一处可供他入目。
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兰池起了探究的心思,可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劝说。
顺从吧……顺从吧……
即便是探究到了原因,又有什么作用呢?你要反抗吗,你要改变吗?
那太累了,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以——还是顺从吧……
不要反抗,不要反抗,想想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
兰池有些恍惚了。
是的,想想她吧……她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是了,他的母亲,她拿着收集到的证据,恳求父亲停手,却反而被对方剖开了肚子,照片泡在血液里看不清内容。
你难道想要面临这样的结局吗?你无法反抗,你不该反抗,如果顺从的话,结局会好上很多。
兰池眯起眼睛,喋喋不休的话语叫他有些无法仔细思考分辨,只想下意识照着对方说的做……
但下意识的心声,是无法被重复的话语所掩盖的——刑法第四章,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第二百三十二条 【故意杀人罪】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喂!”音铃站在操场上,大声喊着:“兰池!还清醒吗?”
她是谁?叫的又是谁?
兰池慢吞吞的转着脑袋,看向音铃。
兰池是谁?他——是齐渺渺。
坏了。
音铃一看兰池那双迷茫的眼睛,就知道完蛋了,很显然他已经被混乱了精神,分辨不出自己本来的身份。
齐渺渺也注意到了兰池,她有些幸灾乐祸,故意对音铃说道:“现在怎么办?你队友都派不上用场了。”
“拿孽根威胁祂?”
音铃瞥了齐渺渺一眼,否了她的“提议”:“开什么玩笑?孽根我都收容了,那东西怎么着都不会放过我了。”
齐渺渺闻言皱眉:“你最好有把握打得过祂。”
不然她可就压错宝了,先是拿那个什么“孽根”威胁祂,又是把孽根交给别人,想也知道,比起眼前的人,她自己更让祂恨的牙痒痒。
“没什么把握。”音铃实话实说,谁让她大招刚进来就用了,现在只能靠平a:“但死不了。”
“应怜,联系巫马涟。”音铃淡淡道:“叫他拿稳定器和收容装置在场外面等着。”
现在,她只需要能把场劈开一条口子,稳定器就能将场稳定在那一刻的状态。
把场控制住,他们就不再受制于场主,接着,无论是摧毁场主还是收容场主,都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了。
一抹黑色从音铃的影子里游离开,不见了踪影。
呼吸放轻,身体压低,力量集中在腿部。
下一刻,破空之音响起。
齐渺渺只觉得眼前吹起一阵猛烈的风,转眼就再看不见音铃的身影。
转了转视线,定睛一看,音铃已然携着镰刀劈在了场主的一根附肢上。
场主痛的不能自已,那张占据身体大部分的嘴巴大张,音波一阵一阵荡开,险些把音铃掀翻。
而脑中翻涌的疼痛也好悬没叫音铃松开握着镰刀的手。
“规则:面见君主时,禁止大声喧哗。”
不知从哪传来的话语,一字一句带着无形的力量,场主嘴巴大张,却是再无声音传出
“诶呀呀,还好我来的及时。”时澈笑眯眯的落在音铃身前,他那双黑色的布鞋正踩在音铃的宝贝镰刀上。
呼啸的风撕扯着他宽大的道袍,那只不属于他右手上的符纸被吹得哗啦啦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吹飞一般。
〖皇帝〗——时澈。
[君权神授]:神明赐下权柄,君主拥有权柄,在君主的领土范围内,君主的命令是绝对的,若违抗君主,则遭神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人家的地盘当然要听人家的话,什么?你想篡权夺位?真是个有趣的想法,快来试试吧,毕竟没有哪位君主能一直手握权柄。)
音铃眼睛微眯,扯开一个笑容,镰刀在场主身体里搅动,时澈借力一个翻身从镰刀上跃下。
“你再不出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音铃笑眯眯的,说的话可不客气。
“怎么说,我都救了姐姐两次。”时澈也以笑容作为回应:“听到这话,我可真真的伤心。”
“别老姐姐,姐姐的。”音铃不耐烦:“你活了多久还不一定呢。”
时澈眯着眼睛笑,却不答音铃的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活了许久。
但他沉得住气,他那又活蹦乱跳的手臂可不像他一般,正抓着够着要和音铃贴贴。
音铃给面子的摸了下那根手臂,叫后者瞬间像是触电一般僵直了。
“出息。”时澈眼里闪过一抹不悦,“啪”的一声在它上面贴了张符纸。
音铃没空搭理时澈的“内讧”,场主无法发出声音,这倒是帮了她大忙。
音铃翻转镰刀,一个起跃,奔行于被她砍伤的那根附肢上。
场主自然要来拦她,只是——
“嘘嘘,我可没说你可以动哦。”时澈翩然翻身,一张符纸贴到了场主的附肢上:“我很弱的,所以拜托你先不要动了 。”
被贴了符纸的肢体就像是被抽了骨头的手臂,顿时软趴趴的在各色建筑物上堆成了一团。
音铃也不肯错过机会,镰刀在场主身体上不断砍出伤口,除去精神攻击,场主就像是被拔了牙的毒蛇,无可惧怕。
但弱到这种地步,依旧叫音铃有些惊讶,镰刀和符纸削弱了场主的本体,场的维持自然也是顾不上了。
音铃仔细感受波动,握紧镰刀,一个提气,狠狠劈在了那张大口的中央。
“咔嚓——”
“咔嚓——咔嚓——”
不断有碎裂的声音传来,却不是场主的身体,而是整个空间。
黑乎乎的裂口后,是现实的些许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