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站在宋常清的身边,赫然发现身边这人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和凌厉感越来越明显。
她成长的好快。
宋常清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背部挺的笔直,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很流畅的线条。
她面带着笑意的看着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学生。那种笑是近乎玩味和不屑的笑,看得他们十分不舒服。
宋常清的下巴一抬,她身后一个高大的打手就冲了上去。
那四个学生显然没想到这么突然,但还是迅速反应与之厮打了起来。
可惜三角功夫就是三角功夫,跟正儿八经的格斗技术没法比。不一会这四个人就被一个人撂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那个打手回头看宋常清,宋常清也看着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但就差把继续打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打手得到命令,弯下身子揪着他们的领子给他们每个人都来上了几拳。
成年男性用尽全力的一拳足以把一个人的牙打断,别说连着俩拳。那几个男生被打地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在地上口吐血沫子和碎牙不断求饶。
“阿常,会不会太过了?”林毅有点看不下去了,压低声音试探着问着。
“哦?是吗?哪里过了呢?”宋常清面带微笑的向那个看起来是老大的男孩走过去,然后在他面前蹲下。
男孩倒在地上,费力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总觉得熟悉。
宋常清见男孩脸上满脸的血液,笑意更甚。她伸出一只手在男孩的右脸上轻轻拍了几下,那是一种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动作。
“!”男孩的脸部肌肉一下子绷紧,他怒视着女人,想要爬起来报复。可上半部分身子刚抬起来一点,他就马上被宋常清一拳打回地上。
“乖点,打不过就在地上躺着。”宋常清看着男孩愤怒的模样,突然心里大为痛快,“怎么,伤害到你那幼小又不值一毛的尊严了?”
男孩死死瞪着女人,眼睛里的血丝多的吓人。
宋常清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凌驾在别人头上的感觉,把罪人踢进地狱的快感。
宋常清站起来,长腿一转,双手继续揣进口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瀑布般的黑发垂在肩后,自由,洒脱,不可拘束:“林哥,我跟三佰不一样,我喜欢……以暴制暴。剩下的就麻烦你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林毅咂舌,确实是不一样。
秦三佰一般都是实行政治教育,宋常清的是一上来就暴力教育。虽然但是,林毅也觉得这样好像是更简单粗暴且有效。
“进。”李恩平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沉稳的御音。
江瑶推开门,端着一碗清汤挂面走了进来。她把挂面轻轻的放在书桌上,紧接着捏住了自己的耳垂,面应该是很烫罢。
“阿恩,吃点东西吧,不然又会胃疼的。”
李恩平确实胃不好,经常胃疼,又老不按时吃饭。她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没出声,也没什么动作。
江瑶不敢催她,不敢说上一句快吃吧,面凉了,也不敢把那碗面轻轻推向面前人一点。
良久,李恩平叹了口气,把合同和笔推到一边:“谢谢。”
“怎么了,公司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李恩平的生疏让江瑶有些失落,但她马上把这抛到了一边。
她的阿恩刚刚为什么叹气呢?
李恩平摇头示意没有,她语调慢慢的,声音放的很温柔:“江瑶,我不喜欢你这类型的。”
“那阿恩喜欢哪种的?成熟的?妩媚的?”江瑶努力忽视掉李恩平言语当中的疏离和抗拒,强颜欢笑着问道。
“江瑶,我——”
“阿恩,怎样都好,别赶我走。给我个机会,就当卖我爸一个面子,好不好?”江瑶蹲跪下来,她大着胆子握住了李恩平放在腿上的那只白皙的手。
她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李恩平,褐色的眸子里满是祈求。
江瑶是个千金小姐,她有她的骄傲。这种低三下四求人的事儿估计干都没干过,更何况还把她爹搬出来了,李恩平赶她走的话硬生生憋会了回去。
“我的意思是我吃不了这么多,你拿个碗来,我们分着吃,好吗?”李恩平语气有些无奈。
“我明天要去蓝县找个人,不会回来,你不用做我的饭。”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显得有些昏暗。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外面高楼大厦仍然灯火通明,楼下的过道仍然川流不息。
这里,就是纸醉金迷的关州。
雨一直没有停,它们疯狂击打着落地窗,像一头头来自黑夜的恶鬼。一下又一下,一直不停歇。
李恩平咬着烟,往前一步,接近风雨。
明明没有开窗,她却感觉到了寒气。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说实在的,现在每天江瑶都在她下班之前给她做好了晚饭,在家里等她回来 。晚上又陪她看文件,问她今天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和归属感。
江瑶在两个月前的突然闯入确让这套大公寓增添了许多活人气和烟火人间味。
烟头在昏暗中一明一灭,江瑶看的有些着迷。
这人的头发,比年少时长了好多,自然地散在脑后。她穿着一身宽松的深灰色毛衣,下身是黑色的加绒睡裤。
抱起来会不会很舒服?阿恩闻起来应该很香吧?江瑶自顾自想着。
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动作极轻的,从后面抱着了李恩平。
有多轻呢?大概就是李恩平不低头看那双手,都不知道有个人抱住了她。江瑶小心翼翼地,好像李恩平是一件极其昂贵又易碎的展览珍品,不可亵渎的神灵。
其实这样就够了,有生之年她能和李恩平这样拥抱一次,就够了。
她满足了。
李恩平很高,放在女人堆里那是异常的扎眼。她有178,这还是净身高。江瑶相对来说就矮了一点,只有170。
江瑶今年23岁,大学刚刚毕业,在她爹的企业公司里当总监。一次高层交流会议,那是江瑶和李恩平在初遇后的第二次碰面,江瑶还是死死的被李恩平那张脸拿捏住了。
这张脸在她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魂牵梦萦。
终于啊,李恩平,我们又见面了。
究竟有多久了呢?久到江瑶已经记不清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哪一年她们当初各自多大了。她只记得,当年的李恩平,意气风发,身上的那股少年气,她心比天高。
在两个月前,江瑶再次见到李恩平时,心下的第一感觉不是久别重逢的快乐,而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钝痛和心疼。
那种钝痛,连着她的整个五脏六腑都开始一下又一下的酸痛。
她多年后再见到她,第一眼就读出来了李恩平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挨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痛。
那人眼神中不经意透露出的疲惫,逃不过江瑶的眼睛。
在得知李恩平单身且没有暧昧对象后,江瑶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更是通过各种办法和跟她爹各种软磨硬泡顺利住进了李恩平家里。
可李恩平今年都26了,明年开春就27奔三的人了,早就看透红尘一心求财了。
她对于爱情这一方面的态度就是:随缘。
总之,在江瑶住进她家以前,李总的心思一直都在事业上。
“阿恩,带我一块走吧,我吃半个馒头就能饱,很好养活的。我还能帮你提行李挡子弹什么的。”
李恩平被江瑶的一番话弄的差点气笑了,同时又有些迷惘。
为什么呢,江瑶,我就这么值得你去卑微的放下一切骄傲来讨好吗?
不要这样,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