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次混乱的大战中,白雪趁机带走了厉青弦,摄魂司的人没损伤一兵一卒,而厉青弦却在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在关键的时候站在澄池的身边,这次他不愿再放手了!
烈焰不在的日子,澄池万分的孤寂,她寻便了四海八荒,也没有找到那个少年,哪怕是一丝仅存的灵识。
日子漫长,思念入骨,澄池整日的饮酒,再不注意妆容,浑身散发着颓废的疲倦。
这日晚上,她正坐在山头借酒消愁,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砰砰直跳,往那身影边上走去,步子很轻,轻到整个心都悬着,生怕惊动了他,可等她过去后才发现,哪里还有什么人,她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和眸子一样颓然垂下。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喝醉了,太过想见他才产生了幻觉。
烈焰离开不过一年,她却从未睡过几日安稳觉,终日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床被摇晃的吱呀作响,直到天色泛白,即便睡着也会回到烈焰不在的那日,心痛的惊醒。
后来她发现饮酒能解决入睡的问题,喝了酒她便能在梦中捕捉他的身影,哪怕只一瞬的凝视。
然而有些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有些酒喝着喝着便再也戒不掉了!
澄池举着酒壶猛灌了一口酒,烈酒灼烧着她的喉咙,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五脏六腑皆跟着她的动作颠簸,生生的把她的眼泪扯了出来,酒壶猝然坠地,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没酒了?”澄池摇晃着身子,想要去拿另一个酒壶,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东西皆变成了重影,就在她要倒下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她,澄池迷离的顺着那手看向来人,眼神从惊讶到失落只是一瞬,心头的委屈溢出,她猛地推开了那人。
“你来这干什么?”她眯着眼睛,脸颊绯红,手胡乱挥舞。
“喝那么多酒伤身!”厉青弦回道,眸子里多了一些担忧,再次上前扶住了她。
“伤身?哈哈哈,他都不在了,还要这身子干什么,你说是不是?”澄池倔强的躲开了他的触碰。
“你就那么在乎他吗?”厉青弦语气故作平淡,她的心里只有烈焰。
“不在乎,当然不在乎!”澄池再次尝试躲开厉青弦的接触,“他那个人啊,除了长得好看,哪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而且为人冷漠,说离开就离开了,连个道别都没有,他真是.......太狠心了,我又怎么会在乎他呢!”澄池呢喃着,眼里有泪光闪烁,她刻意的想把眼泪憋回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原来我,太固执了会很累的......”
她低下了头,那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一地,“他就是太固执了!”她再次低吟着。
“池儿醉了,他已经不在了!”她还似以往那般,口中说着不在乎,却句句在提烈焰,只有提到烈焰,厉青弦才能感受原来的她,他心中酸酸的戳破了事情的真相。
“没有,我清醒的很,不在了?他怎么会不在了,他去哪里了,是不是还在躲着我?再说,他是邪灵,永生不死不灭,他说了会一直保护我的,他怎么会骗我!”她声嘶力竭的回道。
厉青弦不说话盯着她的神情,却没发现自己早已紧皱了眉头,“他死了!”
“死了?”澄池喃喃道,躲开了厉青弦,踉跄着去桌子上拿了酒,“他没死,我们刚才还喝酒来着,喝得合卺酒,他有事出去了你没看到,不过你来的正好,咱们接着喝啊,不醉不归......”
厉青弦一把夺过酒壶,“别喝了,他不在就是不在了,你再怎么喝他也不会回来了!”
澄池猛地推了他一把,神色惊惧道:“你胡说,他不会离开的,我们成亲了吗,我这就去找他!”她争执着,竟然开始往山下跑,速度之快令厉青弦愕然。
厉青弦紧跟着她,澄池却跑到了山崖的边上,她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的石子崩落到了山崖下,那崖下面黑黑的,她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膝盖上,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厉青弦站在她的身后,怕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只是静默的观望着,脸上神色忧伤,曾经她是个多么爱笑的女孩子啊!
澄池的哭声,惊起了崖下的鸟儿,鸟儿成群扑簌簌的往上飞,打断了她的哭泣,她止住了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前倾站在那里,这一年来她过得很难,身子也愈发的单薄消瘦了。
“池儿,你、你别想不开。”厉青弦紧张的语无伦次。
“我没事,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跳下去的感觉,可是他不在了,跳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似乎正视了烈焰的离开,哑然失笑的回过头来,神情凄厉哀伤,“有些凉,我想回去了......”
见她忽然安静下来,厉青弦的眉头凝上了一层阴云,上前解了衣裳披在在了她的身上,可她还是止不住的打哆嗦,连牙齿也在打颤。
厉青弦送她回山头后,她躺在了被子里,那被子暖和厚实,她却怎么也捂不热身上的凉,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头越发滚烫。
难受痛苦期间,似乎有一双冰凉的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是熟悉的感觉,是烈焰吗?她睁不开眼睛,眷恋着那手上的味道,口中喃喃的喊着烈焰的名字。
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退了下去,澄池这才从梦中惊醒,睁眼的瞬间,却看到是厉青弦坐在她的床头,她咬着嘴唇手抓紧了被子,整个心被悲伤淹没了,再不吭一声。
之后的日子,厉青弦有事没事都会往这里跑,然而仙界因为打仗元气大伤,竟没有人管摄魂司了,摄魂司成了一处摆设,他想带她远走高飞了,她却不愿意了,她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只想在山头等着烈焰回来。
然而邪灵之恶,没有了烈焰的身躯,每日横冲直撞,这日竟来了澄池的山头,而澄池正想会一会他。
澄池拿着剑与他对视,那黑色的雾气竟吐出了一把刀——是裂魂刀。
那刀本是烈焰所有,不知为何落入了仙族的手中,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邪灵之恶:“我和烈焰本是一体,现在他死了,我便没有躯体寄生了,若是在找不到怕是会彻底消亡,当初是你用这刀伤了他,他才这般恨你,你若愿意便把你的身体给我,我能帮助你找到他。”
澄池上前拾起了那把刀,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你能......找到他?”
“当然能,我怎么会骗你,他消失的神识就存在我的神识里,我们相生、相融、相合,本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无事献殷勤,你是你,他是他,他正直纯善,而你作恶多端,怎么会是一个人?”她说着话,内心却动摇了。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玄界的秘密,这世间本就污浊的,一念缘起,一念缘灭,黑暗和正义一同相生,而我和烈焰也是,因为一道精光乘风而来,同根而生,那天你在玄界看见他站在亮光中,光却慢慢暗了下来,那是因为你看到那亮光中的人是我,而他在黑暗中却散发着光芒,那一抹亮度是他!”
澄池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团黑气,黑气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打量着她,澄池想到那天,她看见烈焰离开的时候,眼中确实是红色,最后消散时才褪去变成了黑色,他或许真的没有骗她!
“把你的身体给我,你便会让你和他,在我的神识中相见,你难道不想跟他在一起?还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杀了你是不是可以见到?况且你若用我的身体作恶怎么办?”
“可笑,那他也会一并消失,你真以为古书记载杀了我,便能赢回他?还有,邪灵之恶本就是世间人的丑恶,每一句咒骂,每一声诋毁,每一声抱怨,皆会变成执念融入我的身体,这本就是世人的执念,与我何干?倘若世人至纯至善,又怎么会有我的存在,还是你对他的感情只是自我感动?”黑气说着话逼近了澄池。
“没有,我爱他!“她言之凿凿的回答。
“那你怎么没想着,为何你在梦中从未找到他?”
“你为何能感知我的梦?”
“因为你的心思不纯,形成了执念,你一边利用他,一边嘴上说着爱,却不承认爱是有条件的!”
澄池沉思着,被那双红色眼睛来回的审视着。
“你的身体好多了?”
“是你?那双手是你?”澄池捂住嘴巴,惊恐的退后了一步。
“是烈焰的神识求我,让我带他去见见你,可惜他只维持了片刻,他想见你,现在就看你的了,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黑气绕着她的身体,澄池的眼睛正在变红,她潜意识已经接受了他的条件,那黑气惊喜的围着她转来转去,“之后你还是你,咱们相互制衡,有事可以商量,来吧,去告诉他,你对他的爱,去忏悔吧!”
黑气的话音落地,整团黑气便蹿入了澄池的体内,她本就被以前那魄占了一窍,现在空出的位置万分合适,黑气狰狞着: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黑气刚融入她的身体,竟被一股力量退出了体外,是烈焰的神识在抗争!
“找死!”黑气说着,试图再次尝试融合,“你想她,我便把她带给你不好吗?咱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你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况且你现在只是一个神识,我是在帮咱们自救!”
他说着不顾烈焰神识的阻止,彻底的和澄池融为了一体,澄池睁开了血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