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竹从来没有这么多事过。
她是哪怕几十个人叠到两层楼那么高,散修,普通百姓都跑去看热闹,她也心无旁骛的那种人。
但此时此刻,她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心。
季清竹的眼里,沈尽欢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熟人,全身上下都是神秘点---这个认知是最近才有的。
她藏在茂密的树叶中,透过缝隙看去,那青年男子面上忌惮,却不依不挠的模样,他拿出一块令牌来。
“沈尽欢,你必须得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你又能如何?”
“族长说了,你不回去,就算是绑你也得绑着回去。”
沈尽欢红衣飞舞,眼里的笑意极冷:“来,你绑。”
貂族吗?貂妖本来就稀少罕见,竟然还能发展成一个族且不被修士发现,怪不得沈尽欢有一身高强的妖力了。
季清竹再想看清楚点,却无缘无故起了一阵大雾,大雾成了结界,真气也钻不进一丝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雾散开了,男人鼻青脸肿大喊:“你个杂....”
一把大锤突然的从天而降,一阵漫天尘土飞扬,男子被锤进了坑中,就留了一个头顶在外。
“让我砸你啊。”沈尽欢眼里兴味浓郁“我还没听过这么无理的要求呢。”
她抱着臂,隐晦的看向一座山,那儿已空无一人。
季清竹看完了一场‘打’戏,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她出了七阴宗管辖的千里范围后,找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山洞修行,这附近她都查过了,没有人烟,也没有强大的妖兽,正好适合修炼。
她给喜喜放足了粮食之后,就放它去了山中。
喜喜围着她转了两圈,像人似得哈哈的笑了两声,蹦跳着跑远了。
她看见那只毛茸茸的身影进了草丛,无影无踪之后,收回了视线。
喜喜显然就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待这次过后,不该让它陪着冒险了。给它找一个依山傍水,还有同伴的好地方,让它过完美满的狐生。
时间荏苒,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在季清竹备好的干粮快吃完之时,突破到了辟谷期。
辟谷期后,身体有质的变化,和之前的境界全然不同。轻盈了许多,经脉都仿佛重塑了一般。
季清竹浑身轻松的将先前用土做的山洞门打破,走出山洞。随即她发现地面上一堆的枯萎的果实,死了很久的地鼠等等。
她愣了片刻后就想到了缘由。望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在一个小草堆看见了一只浑身脏兮兮,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狐狸。
她曾经也养过一只狐狸,那只狐狸也总会给她叼来东西,不过和喜喜叼的完全不一样,喜喜叼来的是它最重要的食物,那只狐狸却叼来的是石头。
那时的她太忙了,忙得身心俱疲,顾不上它,也就没有去了解它为什么要叼石头。
季清竹走了过去,小狐狸已然不像之前那般睡得死死的,它蜷缩着身体,保护着肚皮。
想来是这三个月适应了野外的生活。
喜喜在她接近后,猛然惊醒,唧唧歪的叫个不停,似是在控诉她消失三个月的不满。
她摸了摸喜喜的头:“你怕我饿死在里面了吗?”
忽然,季清竹眉头微皱。
陌生的气息,有人闯进了这片区域!
她的真气瞬间覆盖十里山脉,辟谷期算正式迈入了强者的境界,山间的妖兽们小动物们感觉到了威压,瞬间停了活动,躲得躲,藏得藏,生怕受到波及。
很快,季清竹的真气就锁定了一个人。
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年龄看起来比自己小两岁,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真气,迷茫的环顾四周。她肩头有一只鸟类妖兽,看起来是驯化过开了窍的。
少女挠了挠头:“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师兄他们呢?”
鸟类妖兽扇了扇翅膀。
“没关系,我方向感很好的。阿力,走,我们去左边!”
“阿力,右边。”
“北边!”
“南....”
“太难了。”
少女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望天。
似乎只是误入的人,没什么恶意。季清竹收回了真气。
少女边走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阿力,这里好奇怪啊。怎么感觉没有一只活物呢?莫非有强劲的妖兽?”
她判断着方位,谁知越走越深。
少女欲哭无泪。
“这阵法害我,传位符用不上,传音符也联系不上师兄,想必是到了很远的地方。”
半天后,她看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看起来甚是奇怪,洞口一些腐烂的果子。
少女好奇心驱使她走进去,一进去她看到了一个女子扎着高马尾盘坐在那儿,闭着眼睛养神。女子五官刀削一般,极好看的,她看呆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是到了人家家里。道:“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我马上走。”退出了洞口。
女子眼睛都没抬,没理她。
没多久后,她从洞外小心翼翼的探出一颗头来,十分不好意思道:“我迷路了。神仙可否指个路?”
季清竹这才堪堪睁眼,真气化为一条红色的线:“跟着它走即可,大约三个时辰可出大山。”
“多谢多谢。”少女跟着红线走了,可是没一会儿她又愁眉苦脸的回来了。
“可是我好饿,都没有准备吃的就莫名其妙的被传送到了荒郊野岭。我要是再走上几个时辰,岂不是饿死在这里了。”
季清竹的乾坤袋里飘出几个干巴巴的口粮飘到她面前。
少女接过,高兴的说:“你人真的很好..不过能否让我住上一晚再走,这天色都黑了。我不会白住的,我来负责柴火!!对了我叫王萱。”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得寸进尺,把阿力放在洞里,就要出门找柴火了。
阿力瞪着鸡蛋大的眼看着季清竹,默默的缩起了翅膀将自己搬到了角落。
季清竹继续闭眼修炼。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里的气温高了起来,浑身都暖洋洋的。
王萱把火升了起来,她搓了搓手,撑着下巴问季清竹道:“你这么年轻,修为却这么高深莫测,是哪个宗门的弟子呢?”
“散修。”
“好冷漠哦,实力强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的少言少语。”王萱又问。
季清竹听到她这么说,一时有些费解。
她也回答了她的问题,怎么就是冷漠了。
王萱看到季清竹又闭眼运转真气修炼了起来,也道:“我也该修炼了,没多久宗门就要考核了,我可不想垫底。”
她话虽如此,唤出来的真力却也不算得太弱,有筑基期后期的实力。
季清竹感受到了体内的火灵根的暴动,强行将其压制了下去。
同为火灵根吗?
在这个世界,不同的灵根有不同的特质,例如火灵根,若是遇到了同样的弱于自己的灵根,就会暴躁的想要将其吞噬。一山不容二虎。
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少女忽然浑身剧烈颤抖,脸色发青,嘴唇泛白。
季清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伸手按住她肩膀,给她输送真气,将她体内乱窜的真气顺回了丹田。
少女慢慢睁开眼,茫然:“这怎么回事?”
“你险些走火入魔了。”
少女惊诧:“怎会如此?我从来都没这样过。”
季清竹觉得可能是自己暴动的火灵根引起的。
“你好生休息吧,今晚别再修炼了。”
方才的经历让王萱心惊胆战,也不敢再修炼了。
洞里的火渐渐熄了,她又搬来了柴火,双手一指,火堆又重新升起火来。
“你是七阴宗的弟子?”季清竹问道。
王萱惊讶:“是。你怎知道的?”
“你的运火招数,我见过七阴宗的人用。”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王萱也睡不着,于是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哦。我们宗火灵根的人加上我有七八个,个个都厉害。你说我是七阴宗的人,我还有些心虚呢。我才来七阴宗三个月,我原先也是一个散修的。”
“七阴宗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宗门,短短三个月,我就从筑基中期到了后期。”
季清竹没回话,洞里回荡的都是她一人的声音。
王萱自顾自的说话:“我这个年纪本来是进不了宗门的,不过我两年前觉醒了一等火灵根。破例进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火堆里扔柴。
“我们宗门用火最强的是被逐出宗门几月的二师姐,据说已经毒发身亡了。可惜她为人差,再厉害,也没法为宗门所容。”
漆黑的洞里,唯有那团火焰燃烧着,火焰打在季清竹的脸上,一半暗一半明,她缓缓道:“你既进七阴宗才三月,如何得知?”
“宗门里许多人都这么说,想必是真的了。”王萱理所当然的捏了一块干粮进嘴“何况,宗主都这么说。宗主会去陷害一个很厉害的弟子吗?应当不会吧?”
“而且在这个宗门,若是有人提到她,周围人都需要跟着说她。但凡有一人犹豫了,不去跟着骂她说她,说她没有那么坏,那个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没必要为了她得罪一众人。”
“没准她就是这样子的人呢。”
季清竹没有回复了。王萱又说起别的事:“我还没见过我们宗主呢,宗主都在外好几个月了,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人。沈师姐真的很厉害,能让宗主这般念念不忘。宗主把七阴宗范围都翻了个底朝天。且宗里的师姐师兄们提起小师妹都不是在说我,而是在说她。”
王萱说够了,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睡下了。
两人再无话,睁眼闭眼间,天微微泛白,季清竹吐了一口浊气,洞里只剩了她一人了。她走出洞口。
王萱正在训练阿力。阿力长啸一声,直上高空。
七阴宗。
林姚坐在殿堂,听着几位长老的汇报,疲惫的揉着额头。
“宗主,您总算回来了。前几日我们本是想将有潜力的弟子送去新出现的秘境历练,谁知道,他们进入传送阵之后,就了无音讯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传送阵出现问题了吗?”
长老们脸上个赛个的急躁,他们送去的可都是最优秀的年轻人,若是没了,七阴宗就没有后备力量了,下次评级起码掉一个级别。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是否都还活着?”大长老是宗门里资历最老的,向来更稳重些。
他的话给了几位长老方向。
“这的确是最重要的。”
林姚指了两人:“三长老四长老,你们去天澜宗找秦裕秦长老,客气点请她来一趟,报酬不是问题。”秦裕对修复传送阵颇有心得。
“剩下的人,跟我去地下机关道。”
地下机关道,是七阴宗最重要的地方,放着七阴宗的机密,还有全宗弟子的生命牌。生命牌本是发着光亮的,若是有人死亡,生命牌就会黯淡下去,变成一块黑色的牌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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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