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竹带来的酒,元小忆扫码查询价格后,元二叔笑容满面地把酒藏在床下。
当天晚餐,一盘辣椒炒肉,一盘葱煎蛋,一盘煎鲫鱼,两盘清炒小菜以及一盘白糖拌西红柿摆盘上桌。
元小忆和二婶一起做饭,上菜的时候,她有意地把肉蛋鱼都摆在段临竹坐的方向。
吃到中途,元二叔一拍额头,真是老糊涂了,忘记给客人买饮料。
“小忆,去买瓶雪碧,”元二叔从兜里摸出十块钱,再三交代,“买大瓶的。”
段临竹没有吃饭喝饮料的爱好,让元小忆别去。
“我马上买回来。”元小忆搁下碗就跑,没听段临竹的话。
不因为别的,她想把自己身边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段临竹这个客人。
看着她兴致冲冲跑出去的背影,辫子飞舞着。段临竹心下琢磨出了点什么,便随她去了。
元小忆脚下生风似的,飞快跑着拿上钱去村里小卖部。
村里小卖部的老人是在小镇批发部进的货,小镇批发部总是没良心地把过期或是杂牌的吃食往乡下送,价格还不便宜。
元小忆仔细检查饮料有没有过期,除了一大瓶雪碧,她又自己拿钱在小卖部买了一些零食。
跑回去给段临竹和二叔二婶倒上饮料,元小忆双眼迸发着星星点点,时不时瞥一眼段临竹的反应。
段临竹已经琢磨出来元小忆眼中的期待是怎么回事,一个小主人希望能招待好同学,希望他这个小客人不会失望。
于是乎,只是一杯寻常的饮料和家常饭菜而已,但段临竹吃喝得很夸张,好像是人间美味。
元小忆放下心,喜悦的情绪让她有些小得瑟地哼哼一句。
“吃饭呢,哼什么歌,没大没小。”元二叔训斥。
元小忆尴尬地埋下头专心吃饭。
偶尔抬头夹菜,和段临竹眼神对视上,俩人忍不住,一起抿紧嘴巴偷笑。
彼此之间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笑,但就是开心,想笑。
“来来来,吃鱼。”元二叔夹了鱼肚皮上的肉放在段临竹碗里。
往常最好吃的这块紧实又无刺的肚皮肉只能元二叔一人吃,今天却落到了段临竹碗中。
可惜段临竹‘不识好歹’,甚是为难。
因为元小忆今天特意放的公筷被二叔二婶无视,元二叔给客人夹鱼肉之前,还特地嘬了口筷子。
段临竹心理性地反胃,有点想吐。
倒也不是嫌弃别人————好吧,老实讲就是嫌弃。
元小忆几乎是秒懂段临竹的为难,立马搁下了碗筷吸引了其他人注意力,“我有点撑,不吃了。”
“我也饱了,今天菜太丰盛了,谢谢叔叔婶婶招待。”段临竹也顺势放下了碗筷。
吃过晚饭二叔二婶在路边和村民们散步聊天,元小忆端着盆接水洗碗,段临竹蹲在旁边吃她买的三无辣条。
“来一根?”段临竹将辣条递到对方嘴边。
元小忆手上都是洗洁精,只能就着这样的姿势咬上一根辣条。
“天天都是你洗碗啊?”段临竹又问。
元小忆点点头,不管在舅舅家还是二叔家,只要她回去就是她洗碗扫地。
这样也能让她觉得安心,要不然老觉得白吃白住会很有心理压力。
如果不是因为段阿姨反感,元小忆能承包段家的所有家务。
“天生劳碌命是吧。”段临竹又递给她一根辣条。
元小忆嘴里嚼着吃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
在路边聊天的元二叔走到厨房门边打扰两小孩,“小忆,水烧开了没?”
他等着洗完澡出去打牌。
元小忆甩了甩手上的泡沫,舀了一点灶台上的水试温,“还没热。”
元二叔遗憾地离开,继续在路上和他人闲聊。
段临竹对着元二叔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头猪,洗个澡不自己烧水,还要小侄女儿忙活。
段临竹蹲得腿麻,起身去找小板凳。
搬来两个小板凳,自己一个,另一个塞到元小忆屁股底下。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没有热水器?”
“别人家有热水器啊,但是这个屋子没有,我二叔住的别人家。”
这房子在二叔来之前已经很多年没人住,自然也就没安装热水器。
二叔二婶在县城市里有房子,在这只是为了养殖的工作而暂住。
等过年前把事情忙完,把大鱼卖个好价钱,二叔二婶会回城里自己的房子过年。
“他们自己的孩子现在就待在城里的房子吹着空调吃喝玩乐,你就要来这乡下伺候他们洗碗扫地做饭,凭什么?”
“他们又不是我爸妈,能让我有地方吃住已经很好了,我该分担一些家务的。”元小忆觉得别人没义务白养自己。
“他今天在那哭坟,我还以为他多爱你爸呢。”段临竹嘲讽。
别人下葬,元二叔随便找了个坟在那乱哭,哭自己早死的亲哥,搞得多兄弟情深似的,真会玩。
“再好的兄弟姐妹,结婚了就是两家人。”元小忆看得明白。
“哟,悟性挺高的啊,看透红尘了?”段临竹调侃。
他就是看不惯元小忆这个二叔,当初这人死皮赖脸地给自己老爸打电话找事做。
老爸把元二叔安排进一个厂,结果待了没多久这人就借遍了工友们的钱,害得老爸不好做,害得老妈和老爸大吵一架。
这事段家人都没敢和元小忆说,担心她有心理负担。
“想到今天晚上我要和你二叔睡一张床,愁。”段临竹太阳穴直抽抽,疼。
晚上打完牌回来的元二叔找段临竹蹭流量,段临竹给对方连上了自己的随身wifi无线网。
元二婶和元小忆睡在另一间房。
“美女美女,今天在忙什么啊。”元二叔和别的女人聊骚。
段临竹斜躺在床上,在对方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手指头一点,来了个网络限速。
“美女————”元二叔的丑脸定格在手机界面。
“怎么这么卡?”元二叔一个起身,拍拍手机,又抬头问段临竹。
“随身wifi就是这样的,不稳定。”段临竹憋笑,敷衍他。
然后段临竹手指头又点了点,取消限速。
“好了好了,刚才有点卡哦,美女。”元二叔笑着又躺回床上,不时撩着头顶稀碎的头发。
在元二叔聊得正起劲的时候,段临竹又给他来了个限速。
如此反反复复十几次后,元二叔烦躁得心情郁闷,火气直往上冒。
在又一次信号不好后,元二叔烦躁地锤了锤自己手机,然后关掉无线打开自己数据流量,继续和美女聊天。
第二天醒来,看到手机里发来的一条条短信和欠费通知,元二叔心疼地捂着胸口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