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常容无奈地睁开眼睛，自从听她讲完玛莎怀孕的来龙去脉之后，眼前这一天使一鬼就没停下咂嘴的动静，她冥想都找不到状态。
“怎么会有这么渣的人啊！”希尔看常容不再无视她俩，讨论的心情顿时就更热切了。
华芝芝不住点头：“居然能对为了她背井离乡的女朋友干出这种事，人类也太可怕了吧。”
“姓常的，你说明天去劝她堕胎，难不成她遇到这种事还想把孩子生下来？”希尔想起今天离开KC集团时常容的话，戳了戳她问。
常容往旁边挪了挪，躲开她讨嫌的手指头，只是说：“我没问，但大概率是，不然她为什么要去争取拍摄机会。”
“不会还旧情难忘吧……”华芝芝顿时觉得人类更加难懂了。
希尔一拍床，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点怎么可以不问清楚，你太愧对组织对你的信任了！”
……什么组织？
“天天事务所啊。”希尔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常容才发现自己恍惚间已经问出了口。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从看到门牌第一眼就有的疑问搞清楚：“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给实习点取这个名字？”
“天堂 天庭，可不就是天天事务所，多简洁，多好懂！”
多不用动脑子，常容看着希尔写满了骄傲的脸，已经不想多说：“那你代替我承担组织的信任，明天和玛莎问清楚’这么重要的信息点’吧。”
第二天。
和常容、希尔不同，玛莎在这座城市有个短租的房子，所以并没有住在酒店。只是地址有些偏僻，虽然两人已经提前出发，但找到门牌号的时候还是比约定的时间略迟了一些。
“是这儿吧？”希尔问了句废话，也没想听常容回答，直接抬手敲了门。
“啪——”回应她的是砸在门上的清脆碎裂声。
希尔吓得睁大眼睛：“不是吧，就算敲错门至于这么暴躁？”常容对她诡异的脑回路不发表评论，她察觉到不对劲，当即让希尔直接把门轰开。
对这种破坏性指令喜闻乐见的天使一道圣光，厚实的防盗门就瞬间向内弹开。在被激起的稀薄尘烟中，门内对峙的两人目瞪口呆地看过来，是玛莎和另一个陌生的华夏女人。
“你家的门好像有点问题。”希尔笑眯眯地说，“我一碰它就开了，记得修哦。”
玛莎呆滞地点了点头，方才愤怒的情绪已经被这一出整得瞬间消失，在希尔和常容自觉走进来之后她才突然想起来，她家的房门好像是……外开的吧？
不过现在显然并不是关心门的时候，她回过神，疲惫地对面前的女人说：“谈颜，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有客人，请你离开。”
谈颜？那不就是那个人渣？希尔眼睛一亮，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捣鼓了一下常容。
光看外表，谈颜并不像能干出那种事的人，她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温柔亲和，及肩的头发被精心修剪出层次，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脾气很好的有钱姐姐。
“这是你的新朋友吗？”谈颜整理了一下因为争执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情绪稳定得仿佛刚刚被砸杯子的人并不是她，“你们好，我是谈颜，玛莎的爱人。”
希尔夸张地挑了一下眉，哇哦，对刚见面的陌生人都能直接承认关系，难怪之前玛莎被忽悠得那么信任她。
“已经不是了。”玛莎冷下脸。
谈颜很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分手。”仿佛只是在包容女友时不时的小脾气。
“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玛莎冷冷地盯着她，直接将这件隐秘的事戳穿，她不愿意再看到这人虚伪的嘴脸，这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恶心。
谈颜飞快地看了一眼并不惊讶的常容和希尔，脸上短暂地闪过不悦的神色，只是很快又像是很理解似的说：“你告诉她们了？看来是很亲近的朋友，之前怎么没太听你说过？”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所有事！现在，请你马上离开！”玛莎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吼出声。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谈颜的声音依旧轻缓，她安抚似的伸出手说：“冷静点玛莎，你总是容易激动。”
常容沉默着看到现在，突然开口说：“你离开她就能冷静了。”
这人明知玛莎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却还是不断地刺激她想起两人间的关系，并且熟练地玛莎贴上了“情绪激动”的标签，如果不是刻意为之，那谈颜简直是天生的PUA大师。
谈颜像是这才注意到常容一样朝她看去，这个苍白的女人看起来比她小几岁的样子，虽然一直没说过话，但存在感很强，总让她有种被威胁到的感觉。她收起笑容说：“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让希尔陪你吧。”常容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玛莎说，“我送那位谈女士出去。”
看见玛莎感激地向着常容点头，谈颜也只能叹了口气说：“好吧玛莎，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玛莎租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里，每栋楼的墙漆都因为岁月的侵蚀都不同程度的剥落，看起来很是破败，绿化倒是不错，快到深秋时节，还是郁郁葱葱的。只是缺乏修剪，反而显得荒芜。
“如果你真的是玛莎的朋友，就不该支持她离开我。”谈颜转过身对着常容说，“看你们的样子应该都是模特吧？那应该最清楚不过，这一行吃的就是青春饭，她年纪不小了，近一年已经接不到什么工作，你看，没有我她只能住在这种地方。”
极度自以为是的人格，不管是随意断言她的职业，还是对玛莎能力的轻视。常容听着她的傲慢发言，对这人的烂又有了新的认知。
“我有点好奇，”常容没接她的话茬，“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谈颜探究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一笑：“你也是？怎么，怕跟你那个小女友变成我们这样？”
常容意识到她误解了自己和希尔的关系，正要否认，却又觉得不如顺水推舟，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的话来。
于是她沉默了半分钟，然后吐出一句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的话：“嗯，其实我也想要个孩子。”
谈颜这种人，自己什么样儿，便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这样儿。她很是理解地点点头，看起来倒是比刚才安慰玛莎的时候真心多了：“果然还是华夏人更懂华夏人，血脉的延续是多神圣的一件事，她们西方人是一点不在乎。”
看她这个样子，常容大概也猜到了所谓“父母逼迫”也只是她欺骗玛莎的托词，这人就是想要一个有自己基因的孩子。
“但自己怀不是更保险吗？”常容故作不解地问。
“我可没那个时间。”谈颜轻笑一声，感慨她果然年纪还小，“花整整十个月的时间来怀孕？还得承担生产的种种风险，这可和’保险’搭不上边。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是将痛苦转移到了玛莎身上，我很爱她，如果她一直乖乖待在我身边，那么从怀孕到生产的全过程都会受到最顶级的呵护。而且用她的子宫来孕育我的胚胎，不就相当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吗？”
或许是难得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谈颜一时竟然收不住话头，只是也没忘了为自己的行为盖上一层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最后她甚至诚恳地给出了一个建议：“你也可以让你的小女朋友怀。”
谢谢，如果“小女朋友”指的是希尔的话，那我快吐了。
常荣已经被刚才那句话恶心得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干巴巴地回道：“她可不愿意。”
“玛莎也不愿意，但她还是怀上了。”谈颜不以为然。
“你怎么保证她不会打掉孩子？”
“她？她不会的。”
房间内，希尔惊讶地叫出声：“什么？你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
玛莎勉强地弯了一下嘴角，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在别人看来会有多疯狂，但是她没办法。
“我信教。”她说，“教派严令禁止堕胎行为，因为上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祂新生的子民。”
离那位神比任何人都更近的天使立刻反驳：“胡扯！神给予所有人的都是平等的爱，绝对没有任何迹象表示，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儿就比孕育它的女性更高贵。”
玛莎听了怔愣许久，最后还是露出苦笑：“谢谢你希尔，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意思，只是我已经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当作一条生命，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杀死它。”
……
“原来是这样吗？”常容听完希尔的转述若有所思，难怪谈颜那么肯定玛莎不会打掉孩子。
希尔的气劲儿还没过去，说起话来都还有些冲：“你问出点什么了吗？”
常容拿出谈颜离开时递给她的那张名片，上面写着“淮陵市第三人民医院主任医师陆攀”的字样。
“看来我们回去后要去三院走一趟了。”
“这不会就是那个给玛莎植卵的医生吧？好家伙，你这是把她老底都扒出来了？”希尔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点笑模样，她看着那张名片又惊又喜地问，“她怎么连这个都愿意告诉你？”
常容默默移开视线：“……你不会想知道的。”
希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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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