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佳念确保护好了崔莹绣魂灵的安全，心情大好，这天打算去出去一趟，顺道买一些高级丹药。
闻佳念取消了郁绮琴的软禁，伸手算了算，眸中闪过一丝难得的讶异，“仲别已入轮回，他的轮回经历成谜，我算不到。”
郁绮琴跪在地上，态度诚恳，“主子，我知道错了，而且我错的很离谱。仲别的事，是对我的惩罚，我接受。”
闻佳念连忙将她扶起来，叹息，“就算仲别人再好，对你再好，你也不该迷失掉自己。”
郁绮琴眸子里清澈的能倒映完整的一个月亮，“我有什么能帮到主子吗？”
“问得好。”闻佳念感觉最近风有些大，拢了拢外衣，“变回原身，带我去鬼市。”
“鬼市应很繁华，里面鱼龙混杂。不过，绮琴不会左右主子的想法。”郁绮琴坦明，“我只会做到把你载到那里，远远跟在你身后。”
闻佳念欣然应允。
隔了三五个时辰，他们到了鬼市，里面行人络绎不绝。
“你这些年修炼的不错，我坐得很稳。”闻佳念记得郁绮琴爱笑，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蛋，“鬼市热闹，是我俩出来散心的好去处。”
郁绮琴深呼吸了几口气，“主子真好，去好玩的地方也能想到我。”
闻佳念抹去她脸上接踵而来的珍珠，一如从前般哄道，“好了，别闷闷不乐了，我已经不生气了啊。”
“我不想着你，还想着谁呢？”
这句话，对郁绮琴来说很是受用，立马笑逐颜开。
闻佳念见面具摊的老板喊得极为大声，拿起一只面具在郁绮琴脸上比了比，“我给你买了这个浅粉色兔子面具，喜欢吗？”
郁绮琴拿过面具，面具的花纹图案精美无比，让她爱不释手，“小兔子?主子的眼光真好。”
郁绮琴第一次细心感受到她的视线隐约有几分揶揄，一时着急道，“凡间狐狸爱吃兔子，可我是仙狐，吸取灵气即可，饿了也用不着吃兔子。”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闻佳念需要这样的人在身边陪着，因为很有意思，“仙界人界鬼界我分别都待了过久，再细想这事已然恍隔数年。”
“不是什么要紧的。”郁绮琴照着她的样子给她推荐了一个放在最右边的面具，“主子带这个蓝色猫猫面具吧，很衬你的气质呢。”
闻佳念看着她拿着沉甸甸的一袋子鬼界的钱，“你那里有鬼族流通的钱?”
“哦，”郁绮琴语气轻松，“我找容琅的属下给我换的。”
闻佳念任她给自己带上面具，“终究还是个孩子，软禁了你怎么也算有进步了。”
她看着郁绮琴还算满足吃着糕饼，就可以推出，“鬼界的食物倒没有仙界的好吃。”
“是这样的。”郁绮琴忙不迭点头。
闻佳念走到丹药摊前，被一剂绿色丹药吸引住了。
她不得不承认有钱能驾驭很多东西，她一苏醒就要搬动自己仓库里的财物。
老板看着她一一仔细辨认，动作娴熟，就知道她是行家，笑道，“姑娘眼光真好，这批凝琼液是最新炼出的高阶珍品丹药。”
“这些都是万能的丹药。”
郁绮琴忽然想起，“主子难道是担心心魔生长不受控吗？”
闻佳念轻轻摇摇头，“我买丹药是备用。”
修道者若是寻到符合自己修炼体质的丹药，则修道事半功倍。
即使是闻佳念这样的修道天才，这些丹药也确实需要多备一点。这是她的一个习惯。
郁绮琴也曾说过凡间历劫是大梦一场，这下赞叹道，“看来主子是真回来了。”
郁绮琴怎么会看不出闻佳念是不想让她担心?饶是她嘴上不说……
仙界最近气候低迷，远不如鬼界的气势汹汹。
郁绮琴最近跟闻佳念住在一起，低声道，“云瑶姬整日整日的和巫医季和走的很近，又腹中怀子，却没听到一人敢碎嘴。”
闻佳念倒是沉得住气，“师兄生来就是堪为大任的人，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的。”
这时，云瑶姬找了过来。
闻佳念很明显察觉郁绮琴身子一抖，皱起眉，“她私下找过你麻烦?”
郁绮琴低下头，心口发紧，默默道，“小伤。”
云瑶姬见闻佳念瞪着自己，轻笑起来，“仲别如果不死，她肯定还会背叛你。瞧瞧你，可真没本事，连一只畜生都留不住。”
闻佳念将郁绮琴护在身后，“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干什么?”
云瑶姬说起话来没大没小，“鬼王本不好女色，宫里就我和你两个女人，我不来你面前示威，难道还要等着你踩我头上吗？”
单看云瑶姬的样子，似乎心中积满了对闻佳念的怨怼，闻佳念此人却也并不好惹。
闻佳念计划以退为进，“你有身孕，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气为好。”
云瑶姬见她们关系极亲近，眼中毒辣一闪而过，“我最讨厌你，总是待人淡淡的。我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每干一种好事，都悄悄留有后手啊?”
闻佳念和沉殊年果然是师出一脉，做起事来风格习性都差不离。
“这话空穴来风，说的可真够难听。果然你心中藏有很多恶意，便觉得周围所有人言行间都有恶意。”闻佳念心中不悦，“你少瞎折腾，也是为你腹中的孩子积福。”
云瑶姬除了忧愁难解的伤心，还有空落落的无奈，“我和你必然势同水火，为什么鬼王的心偏偏在你那里！”
下人不敢不看云瑶姬脸色，自发就将郁绮琴押在一边。
闻佳念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侧后，你言行过激，你再这样，我会让你意识到你有多放肆、自己踢到铁板了。”
云瑶姬反而真的要蹬鼻子上脸，“你一无是处，一无所有，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云瑶姬真是嫉妒恨了，闻佳念如今拥有的东西，可是不少。
闻佳念一下子站起，抬手迅速扇了她一巴掌，直直让她偏了头，“这巴掌，你该挨。你这人是吃点亏，吃点教训，才好虚心学做人。”
“你所言已经对我这个鬼后生出了僭越心思。”
云瑶姬仗着什么？不过是运气好了点，还一直把沉殊年当救命稻草，其实她本就福薄、命也薄。
季和闯了进来，他刚就听到这里有争吵声，这下看到云瑶姬泪眼涟涟，顿时火冒三丈，“快住手！闻佳念，我要杀了你。”
季和的剑正要对准闻佳念的喉咙，闻佳念却忽然直直栽倒下去，吐出大片鲜血。
“主子！你要不要紧！”
郁绮琴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闻佳念听来是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郁绮琴的嘴巴被粗暴堵上。
季和之前给闻佳念的药膳里下了毒，她体内的心魔已经发展到不可控的阶段了。
“我没事，不要哭。”
闻佳念颤着手拿出怀里的丹药倒到嘴里，没想到下一刻，她的全身经络血液都在逆势而上，反而是成拙了。
季和医术高明，在鬼界地位极高。
云瑶姬将闻佳念拿出的丹药往外踢，里面大部分的液体都作废了，“季和巫医如今也很信任我。”
闻佳念竟有这么多钱买这种好东西。
绿色液体在地毯上泛着泡泡，看着格外令人心慌。
云瑶姬在季和来后只是象征性的避了避嫌。
季和见闻佳念浑身沉重，不由得意道，“鬼市的丹药成精，它们都认我为义父。”
云瑶姬只怒于她不垂死挣扎，依然平静无比，飞快掷出一句，“鬼后，可见你输得一塌糊涂。”
他们这一唱一和，更让闻佳念越发冷静下来。
季和打算让她死明白点，“我的毒我没看错，没想到你竟是真神之体、位列仙班，我太低估你了。不过你现也病入膏肓了。”
季和是要做出来点什么，不然到云瑶姬那也过不去。
季和吼道，“不许伤害侧后，做得到吗?说！”
闻佳念见他面色凶暴，用剑撑着自己站起来，昂着头，“你竟敢左右本尊的心智?何其大胆！”
云瑶姬心里难免有几分忌惮，纵使再得意畅快，也不敢引来沉殊年和其他人物，“季和，给点教训可以了，往后有的时间陪她慢慢玩。”
晚些时候，闻佳念在榻上辗转反侧。
郁绮琴给她调了一下熏香，还是隐隐不安，将内心的话告出，“主子，是不是心魔干扰了你?”
闻佳念坐起来开始运功调理内息，但看着于事无补，她的脸色愈发苍白，然而她也只是给了两字，“无妨。”
郁绮琴不禁哽咽道，“我很心疼主子。”
闻佳念受折磨，让她悔不当初。她就不该随意揣度的。
闻佳念让郁绮琴干脆给她点了几盏灯。
这时，闻佳念面前有了一大片影子。
闻佳念微睁着眼，“你把沉师兄喊来了?”
郁绮琴点点头，没说什么，但很是乖顺地走出去，然后把门带上。
“师兄?鬼后不该喊我夫君吗？”
是沉殊年口口声声说心里没她，只有云瑶姬，却还总是爱开这种玩笑。
闻佳念只当听不见他话语里暗藏的希冀，“你怎么不好好陪着云瑶姬，到我这里来，是看我的笑话？”
“你这样说是见外了。”沉殊年过来坐到她床边，气息清冽，“她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
不是沉殊年说出来，闻佳念不想自己会这么在意。
闻佳念恍惚了一下，“我大概猜得到。”
沉殊年看着她憔悴不少，“晚上睡不着?”
“你不也是?”闻佳念试探道，“你之后会回修仙界吗？”
沉殊年一步步开始卸去鬼王职务，他不论从前或是以后，只会跟闻佳念站在相同的立场上。
“会，鬼族不久就会消失在这世间。”
到那时，季和只会不断折磨自己以求一死，他直接杀死季和，也太便宜他了。
不过对云瑶姬，他不知不觉手下有几分纵容。
“是不是你偶尔细想过我说的话，这才改了主意?”
沉殊年开始牵着她的一只手，慢慢摩挲她的手心，看起来极为珍视她，“我遭人暗算，失去了记忆，而你被种了心魔，也算是我们患难与共吧。”
“你既喊我一句师兄，那么我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闻佳念感觉自己的手很温暖，心魔发作她难受得紧，这下感觉到他的灵力在缓缓传给自己，心不由安了几分。
让沉殊年在云瑶姬和她之间徘徊，也是难为他了。
而在沉殊年眼中，闻佳念一身白衣更衬得她仙姿玉貌，所以永远是不沾尘垢的。
她不会喊他夫君，那么退一步也好，她不适合被步步紧逼，否则只会结果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