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齐玉尘刚离开,两个家丁打扮的人便趁机入内,目标明确地找到孟清言跟前,显然早就窥伺多时。
“小少爷,自从你成婚便没回过府,夫人想你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快跟小的们回去看看夫人吧!”
两个家丁伤伤心心一通说完,引得酒楼里不知前因后果的食客纷纷朝这边探头张望。
“哎哟,这谁家的小少爷如此任性,嫁出去便连娘家都不回了?”
“看这哥儿模样生的标致,没想到竟是个抛父弃母的白眼狼!”
两个家丁得意,埋头互相使眼色。
这种场面孟清言不止拍戏时见识过,就连拐带他的那家人贩子也时常在人前这么表演,不过不得不说那家人演技更好,就是曝光到媒体面前也能引来网友一阵同情,当然,这里面肯定是他的黑粉在出大力气。
孟清言气定神闲地喝茶,半点没给这两个家丁眼色,只等着看孟家那边到底要耍什么花招,他还等着将这家人一次收拾干净,省得以后跟苍蝇一样黏着就甩不掉,时不时出来恶心人。
反倒是罗成仁听到众人议论孟清言,胸中一阵火光:“胡说八道,都给本少爷闭嘴!”他把桌子拍得一阵响,吓得嚼舌根的食客缩脖子。
有不怕事的食客翻白眼:“怕不是不孝哥儿和夫婿都在这儿了。”
“哪儿能啊,那不是桃花源书堂的少东家么,可没听说他已经成婚,”说话的人和同伴一阵挤眉弄眼,随后哈哈大笑,“要我看充其量是个姘头哈哈哈。”
罗成仁一个人争辩不过,闹得脸红脖子粗,他偷偷瞄一眼面无表情的孟清言不敢再说话。
孟清言将茶盏在桌上重重一磕,声音不大,但他端的一副上位者姿态,吓得众人立刻噤声。
罗成仁一副找到靠山的模样,又支棱起来。
那两个家丁也是身经百炼,当场直端端跪在他面前开始磕头:“小少爷,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齐姑爷考虑考虑啊,这天底下哪有姑爷不让新郎三朝回门的?”
方才被孟清言震住的食客立刻找到出气口。
“呵,原来这哥儿连三朝回门都不肯,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到底谁家这么倒霉生出这种哥儿。”
“我怎么记得齐家跟你孟家婚礼当天就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了?”孟清言冷笑,视线直逼两个家丁,“因为你孟家主家当年为了攀附荣华,让自家大小姐冒名顶替庶支和京城齐家的婚约,可如今齐家没落,你孟家又嫌弃起来,将庶支的哥儿好一顿毒打绑去嫁人?”
两个家丁听得浑身冒冷汗,谁也不知道从前闷不吭声任人欺负的哥儿如今这般伶牙俐齿。
有方才没做声的食客仗义执言。
“原来是孟家的人,呵,要我看孟家当年可没少借着齐家的势在清水县横行霸道,如今齐家倒台,孟家又把这哥儿给推进火坑,换做是谁都不会再认。”
“就是,谁不知道孟家什么德行,我可听说庶□□哥儿的父亲就是孟家如今当家人的弟弟,虽说不是一个娘生的,但弟弟刚过世就让自己闺女霸占侄子的婚事,这等无耻行径不愧是他孟长富能做出来的。”
罗成仁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孟清言的眼神更是无比同情,孟家和京城兵部尚书府齐家的婚约当年可是整个清水县人的谈资,连他都缠着他爹问了好多次他长大能不能也当兵部尚书,听着就威风。
这会儿罗成仁终于回过味,原来孟清言的夫君就是兵部尚书的三子,传言中暴戾恣睢还奇丑无比的齐三公子。
想到齐玉尘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样貌,罗成仁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要这都是奇丑无比,他这副尊容岂不是人神共愤?
眼看孟清言不上当,两个家丁在地上将头磕得哐哐响,哭得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少爷,求你跟小的们回去看看夫人吧,你不回去老爷肯定不会饶了小的们!”
孟清言挑眉,这回竟然哭得挺有几分真心实意。
他正想着,门口忽然冲进一个脸上一道陈年旧疤的乞丐,满脸着急地喊道:“孟公子,孟公子是谁?一个姓齐的公子被一群地痞给打啦!”
“你说什么?!”
想到孟玄出事前在孟家听到的那些话,孟清言心里一慌,急忙朝乞丐问齐玉尘出事的位置,就见乞丐往楼外一条街上指去,他来不及多想,在桌上丢下饭菜钱立刻拔腿朝那边跑。
“孟兄,等等我!”罗成仁赶紧追上去。
乞丐望着孟清言渐渐消失的背影淫邪一笑,随后大摇大摆走到孟清言几人坐过的桌前,一脚踹倒两个掉着眼泪发蒙的家丁。
“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骗不出去,还要大爷我亲自出手。”
两个家丁回过味,似乎认出这乞丐,哆嗦着磕头求饶:“王大官人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乞丐轻蔑嗤笑一声,粗鲁地撕下一只没人动过的鸡腿边啃边往外走,离开时还不忘顺走孟清言丢在桌上的碎银。
酒楼的小二和掌柜躲在柜台后,没人敢上前阻拦,有看稀奇的食客,也立刻被惊慌的同伴按下。
另一头,齐玉尘刚和德叔分头行动,忽然一群人朝他围拢,这些人手中无不拿着棍棒,俨然一副地痞模样,街上行人见状纷纷退散。
不知道谁带的头,一众地痞举着棍棒便朝齐玉尘冲去。
谁知齐玉尘脸上毫无惧色,只面无表情冷哼一声,抬手一挡便截下其中一个地痞挥来的长棍。
长棍在他手中一转,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地痞便痛呼倒地,只听一阵阵闷棍响,原本气势嚣张的地痞全部躺在地上四处打滚哀嚎连天。
齐玉尘端坐在轮椅上,连发丝都不曾乱一根。
这头,罗成仁刚追出去一段路,就发现大中午的,附近街道上却空荡荡的连个行人都难看到,孟清言更是已经不见踪影。
他心道不好,再回头要去找报信的乞丐,哪里还有家丁的影子,甚至整个酒楼连刚才吃饭的食客也一个不剩。
罗成仁心里焦急,正要出去再找,就见齐玉尘完好无损地回来,轮椅后还多出一根不知哪儿来的长棍。
罗成仁仿佛见到救星:“唉呀,你总算回来了!”
齐玉尘没来由心里一沉:“可是清言出了什么事?”
罗成仁赶紧将方才发生的事和盘托出:“报信的乞丐肯定有问题!”
齐玉尘转头看向躲在柜台后的掌柜和小二,沉声问道:“两位可知那乞丐什么来头?”
掌柜和小二哆嗦着藏得更深,半点不敢回话。
下一秒,两人耳边炸开一阵巨响,只见一根长棍直端端插进柜台里,小二年纪轻,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齐玉尘冷声:“说。”
掌柜一个激灵,连忙告罪:“公子饶命,我说我说!那根本不是什么乞丐,是清水县有名的地痞!”
齐玉尘:“地痞?”
掌柜现在知无不言:“这地痞叫王守财,姐姐嫁给县令做小妾,很受宠爱,是以王守财常年仗着有县令撑腰在城里为非作歹。”
他左右一看,见楼里没别人,这才小声又说:“去年王守财杀了一个进城卖菜的菜农,有县令包庇,才在牢里蹲了一年,前不久就出来了!”末了,掌柜不忘请求一句,“小老儿得罪不起这人,还望公子只当做不知道谁说的。”
齐玉尘眉心紧皱,眼中含霜,他朝罗成仁的小厮说:“去附近书堂找德叔,让德叔往营地走一趟,就说找徐千户。”
小厮不敢耽误,赶紧去找德叔。
齐玉尘转头又丢了块令牌给罗成仁:“去县衙报官,就说清水县孟家绑架镇南将军弟媳,意图不轨,责令解救。”
罗成仁手忙脚乱地接住令牌,低头看去,就见令牌其中一面刻着“齐景明”三个字,他心头一跳,这不是镇南将军的名讳么!
谁不知道镇南将军年纪轻轻就在大越威名赫赫,可今时不同往日,将军虽在,齐府却没了,还是皇帝亲自下旨抄的家。
“齐、齐兄,这能行吗?”罗成仁战战兢兢地问道,“刚才掌柜不是说县令是那个地痞头子的靠山,连他杀人都敢包庇。”
“能不能行都要去。”
齐玉尘留下这句话便只身朝他回酒楼的反方向追去,孟家找的人既然有意将他二人分开,就一定会把孟清言带去离他最远的地方,而这个方向,就是孟家所在。
罗成仁咬牙,带着令牌匆匆往县衙跑。
孟家,院子里,孟清言挣扎着睁开眼睛,只感觉后颈一阵疼痛。
他猛地回神,想起自己刚出酒楼没跑多远就被人从背后偷袭打晕,他警惕地抬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一个人影大摇大摆出现在他眼前。
那人脸上一道陈年刀疤,不是去酒楼报信的乞丐又是谁!
“嘿嘿,美人儿,今天就让大爷好好疼你。”刀疤男□□着朝孟清言靠近。
孟清言瞪大双眼,慌张地朝后挪动身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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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