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解释!”
孟清言急得开始犯结巴,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扑过去想把书抢回来,结果被齐玉尘单手就轻松挡下。
“清言送我的礼物怎可收回?”齐玉尘唇角微勾,当着孟清言的面翻开书册。
短短几秒的时间,孟清言如同遭受万年酷刑,整个人都恍惚起来,齐玉尘翻书的动作在他眼前变得极为缓慢,仿佛在有意挑逗他即将崩断的神经一般。
“原来清言喜欢这种?”齐玉尘将书册摊开在孟清言面前,指了指其中一段话。
看清内容的那一秒,纸张上墨色的字迹仿佛变成一个个不知羞耻的脱衣小人在朝他搔首弄姿,孟清言一张脸瞬间变红。
他慌张抬头,却对上齐玉尘带着笑意的双眸,孟清言哪里会不知道这人是在故意逗弄他,哪里还有洞房花烛夜里多看他一眼都害臊的模样。
孟清言正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落在齐玉尘泛红的耳尖上,他眉峰微挑,目光下移,就见齐玉尘掩在衣袖中的手紧张握拳,半点没有齐三公子表现出来的随意潇洒不知羞。
“啧。”
孟清言啧了一声,方才离家出走的厚脸皮再次回归。
他欺身上前一手支撑在齐玉尘身侧,一手抢过齐玉尘手中的书册,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齐玉尘那双深色的眸子,近得孟清言能看清齐玉尘微微睁大的双眼中,那道属于他自己的影子。
“喜欢啊。”
孟清言唇角微勾,一双魅眼如同牵丝,书册随意扔在床上,他修长的手指挑起齐玉尘轮廓分明的下颌,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怎么,齐三公子想试试?”
孟清言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带着一把能挠人的钩子,勾得齐玉尘晃神间不自觉仰头靠近那张诱人的唇。
不知何时,柔软的触感从孟清言唇上传来,温热的,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和珍惜,却只在他唇角处徘徊,不得章法,不知从何而入。
屋外无数的蛙声起伏,一阵夜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和凉意从窗户的破洞中吹来,本就飘摇的灯火随之熄灭。
两人同时回神,孟清言触电一样松开手,双双红着脸翻身背对着躺下。
“改天我把窗户纸补一下。”
“嗯,我和清言一起。”
两人紧张到话题乱跑。
黑暗中,孟清言脸颊发烫,指尖碰上自己的双唇,那处仿佛还留着刚才的触感,让人难以自拔。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他低声喃喃,唇角不自觉上翘。
孟清言童星出道,一炮而红,一路从国民幼崽升级为国民白月光,从来都是不染纤尘的形象,为了维护人设,他接的戏不管演主角还是配角,别说吻戏,就连衣服都不能在镜头前多解两枚扣子。
他正飘飘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齐玉尘的双臂将他环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颈上,让他全身一阵酥麻。
原来这处也是敏感点,孟清言回身和齐玉尘紧紧相拥。
第二天一早,孟清言找春梅婶子拿了二十包花生米就坐齐有康的牛车去找赵掌柜。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数?”赵掌柜不乐意。
孟清言一副为难样:“我这也是帮人卖的,哪里会想到材料能突然断货,这事确实是我对不住赵赵掌柜,要不这二十包我就收你十五包的钱,你给我一百二十文就成。”
赵掌柜说什么也不答应:“小兄弟你别不是故意不想卖给我才这么说的吧?”
孟清言从小到大跑的商务列一块儿能出一本书,哪会不知道赵掌柜心里的算盘,他索性把二十包花生米全重新收进竹筐里。
“既然赵掌柜不想要,那我就先回了,叨扰。”
孟清言说完背起竹筐就走,赵掌柜傻眼,愣了两秒拔腿就追。
“诶,你别走啊!我要我要,你好歹把花生米留下!”
孟清言半点不搭理,爬上牛车就让齐有康赶紧驾车跑路,他压根儿就没想过真要把这二十包花生米便宜卖给赵掌柜,毕竟春梅婶子最后那点辣椒已经全耗在里面,现在每一包都金贵着呢。
离开酒肆,孟清言把花生米全交给齐有康:“四娃,这些麻烦你送去县里,一半给医馆的张大夫,就说感谢他替我和玉尘治病,另一半送去给桃花源书堂的少东家,答谢他昨天的招待。”
齐有康知道孟清言昨天给他的酒楼菜肴是那位少东家请的客,他连忙应下,最后非把孟清言送回村里才掉头去县城。
孟清言回家时,齐玉尘正在看话本,昨晚的尴尬劲儿已经过去,孟清言现在好歹能正视这本小黄书出现在齐玉尘这样的端方公子手上。
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买书的时候他真没那个意思。
“这个是清水县最近新出的话本,在书铺里很受欢迎,不仅县学的书生买的多,就连其他少爷小姐也派了下人去买,”见齐玉尘听得认真,孟清言挠挠脸颊继续说,“我就想着买一本看看内容,可以的话我也写一本拿去书铺卖。”
孟清言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一副等待审判的表情静听齐玉尘这个饱读圣贤书的公子发落,谁知齐玉尘蹙眉思忖片刻后,却十分赞同地点头。
“清言所说确实可行。”
孟清言一愣,随后坐到床边激动地跟齐玉尘探讨起来。
他把书翻开一页:“你看这里,其实这话本讲的就是个穷书生进京赶考,却邂逅首辅千金,在不知其身份以为对方是入梦仙子下凡与他私会的故事,要说文采也不见得就比县学的书生好,只是胜在敢想。”
齐玉尘点头。
有这位真书生的认可,孟清言心里立刻有底气。
“所以重点就是敢想敢写,比如咱们可以写书生救了个中毒的女子,与女子相爱生情,一天刺客上门,书生才发现这女子竟是公主,被恶毒继皇后嫉妒毒杀,于是书生带着公主一路逃亡暗中回宫,向皇帝揭露真相,最终皇帝赐死皇后,还公主身份,书生也当上驸马和公主幸福在一起。”
孟清言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
“对了,皇家的事是不是不能随意编排?那咱们可以换成什么部落首领之女,甚至就是天上仙女被王母娘娘坑害也成。”
孟清言说到兴头上,把以前看过的各种热门故事都添油加醋换个身份说道一通。
他说得口干舌燥,见面前递来一碗清水,这才后知后觉尴尬起来,他赶紧为自己正名。
“那什么,这都是我从前听过的坊间故事改的,我自己可没这种靠姑娘家吃软饭的心思,绝对没有。”
齐玉尘轻笑出声:“现在不是我在吃清言的软饭?”
孟清言没来得及咽下的水呛在喉咙里,憋得他一整猛咳,齐玉尘赶紧替他拍背顺气。
等到站在齐马儿家门外时,孟清言都还有些恍惚。
“老大,你终于来了!”
齐马儿和齐大壮几个小孩早就在他家院子里等着,见到孟清言过来,立刻跟找食的小鸡一样围过来。
“走,上山。”孟清言话音一落,几个小孩一阵风似的往后山方向跑。
“老大,看前面!”
齐大壮眼神好,老远就看见一只野兔在草丛里探头。
这次孟清言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打了个手势让齐大壮先上,齐马儿立刻把手里抱着的弓箭交给齐大壮。
手握木弓,齐大壮兴奋地两眼冒光,他立刻做出射箭的动作,孟清言替他纠正好姿势。
刷的一声箭响,木箭飞出。
“哎呀,差一点!”
齐马儿望着逃走的野兔十分可惜,齐大壮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明明能射中的,都是兔子跑太快!”
“行了,兔子要是不跑就是傻的。”孟清言安慰两句就让齐大壮继续带路。
他今天上山并非完全是来给几个小孩搞箭术教学,更重要的是摸清山上的路线好给齐玉尘找碎骨补,越靠近山脚的地方村民们去得越多,各种药材早被扫光,他只能去更深处碰运气。
等几个小孩儿都上手试过拉弓,孟清言抬头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看了眼天色,已经过日中。
他对几个小孩说:“今天就练到这里,你们先下山。”
齐马儿不放心:“老大,你一个人能行吗,我们帮你一起找?”
这年头山上不仅有蛇虫鼠蚁,还可能遇到野兽,孟清言当然不能真让几个小孩陪他冒险,他把几人打发走,顺便叮嘱齐马儿去家中跟齐玉尘说一声自己晚点回。
等几个小孩不见踪影,孟清言径直往齐马儿指的方向去。
碎骨补是一种蕨类植物,常依附生长在树木的主干上或者直接扎根在泥里,孟清言拿着张大夫画的图纸四处对照过去,各种蕨类没少见,可一株完全符合碎骨补特征的都没有。
肚子咕噜一声响,孟清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山林里的光线已经比日中暗了不少。
他望了眼前方更深处的树丛,一棵棵粗壮的树干上长满绿油油的苔藓,粗细不一的藤蔓挂在大树的枝丫上,有的悬在空中,有的垂到地上。
“要是再不到,就花钱雇专门采药的人来吧。”
孟清言取下腰间的竹筒喝了口水润嗓子,拿起竹杖拨开挡路的野草荆棘朝那边去。
“嘶——”
他将拦路的荆棘分开,踩出一条狭窄的小路,这才吃痛地吹了吹手上划出的伤痕。
“还好只破了点皮。”
孟清言用布条把露在外面的两只手掌全部缠上,全当做手套用,重新抬头时,他脸上只剩惊喜。
“这么多!”
看着前面一棵四人合抱粗的大树下长满的碎骨补,孟清言顾不得注意周围带刺的野草,满心欢喜地荡开空中垂落的各种藤蔓跑过去。
他拿着图纸对照又对照,确定地上长满的蕨类全都是碎骨补,将图纸收进怀里,孟清言立刻开始锄药。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孟清言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着满满一竹筐的碎骨补咧嘴笑。
“这下够玉尘用一阵子了。”
与此同时,一条绿油油的“藤蔓”从树枝上下坠,缓缓靠近孟清言后背。
孟清言甩了甩酸痛手腕撑着地面起身,用力背着竹筐起身,一回头,就见一条两指粗的青蛇露着獠牙朝他飞射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