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兔子身周都摸了一遍，除了软绵绵还是软绵绵，它也能发出力气吗？
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人通过兔子在整蛊我。
也许就是那个给我寄兔子的人。没准他正通过监视器观察我的反应，想看我惊慌失措的状态呢。
真是可笑。这点伎俩也想吓到我吗？
兔子身上最可能藏有摄像头的部位，就是眼睛。
我将玩偶兔子的两只眼睛取了下来，丢进卫生间的垃圾桶。
那种注视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晚上睡觉，我睡在床中，兔子睡在床脚。
我刚一关灯，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响了一声。
我打开灯，就发现，兔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此时它正背对着我。
我用脚将它踹到了床下去，兔子俯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起身，将兔子捡起来，丢到了客厅门口。我打算明早上班时顺手把兔子丢掉。
我回到卧室关灯睡觉，刚躺下，就听到卧室门开了。
我再次打开灯，就看见兔子正背对着我，站在门口。
它的两只脚软绵绵，我平时让它维持坐姿也得让它靠在什么东西上，维持站姿则根本不可能。
因为它是棉花做的，手脚又长，不可能站住。
我抓起自己的枕头，朝兔子砸了过去。
兔子一下子就被砸倒了。
我下床，心中充满了暴虐。
我来到兔子边上，用脚踢了踢它，它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我去抽屉里拿来一把剪刀，蹲到兔子身边，将玩偶兔子的耳朵、手、脚、尾巴，全剪下来了。
我用五个垃圾袋分装玩偶的肢体，垃圾袋系上了死扣。
我重新回到卧室躺下。
这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兔子玩偶背对我坐在床边。我立刻掐住它的脖子，控制住它，然后我发现它其实不是背对我，而是正对我。只不过五官不见了，四肢又折向身后，我才以为它是背对我。
我恨这作怪的兔子，我去厨房拿了菜刀将它剁得稀碎。
菜刀剁它的时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一刀捅进棉花中，无处使力”感。它的躯体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剁的，剁它时的声音像切菜一样清脆。
我将它剁成了馅儿，然后和面，包成饺子吃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门口的兔子不见了。
我变成了兔子玩偶，躺在自己的床上，无法移动。
我听到敲门声，然后是门外的呼喊：“您好，有人在家吗？我是上门取件的。”
我无法开口，不能应答他。
我听见我的房门被打开了，快递员走进屋内，还在喊：“有人在家吗？”
“是在卧室里吗？”
“是这只玩偶吗？”
“那我取走了哦。”
快递员将我抱起，用真空袋将我套住，然后插上我家的电源，用抽气泵往外排空气。
我立刻被挤压成了一个圆柱形。
快递员又拿出一个丝袋子将我从头到脚套住，一圈一圈捆扎，然后我就被他带走了。
我被送到一个男人的住处，听那人报手机尾号时，感觉声音还挺年轻的。
快递员把我交给他，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并没有否认上门的快递。
我以为他是个贪小便宜的人。
等他把我拆开，我看到他的脸，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他之前来我们公司做过实习生，上级安排我带他，我有点烦。
因为这个实习生很阴沉，什么问题都不问，好像什么都懂一样。结果工作一交给他，什么也做不好。
我对他很不满，骂了他几次，说他是没长嘴吗？不懂的不会问吗？我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被hr放进来的。
他被我骂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听见一样。我就叫他滚出去了，说别在我眼前碍眼，然后把本该属于他的工作亲自做完了。
那之后我向上级反应，说这个人根本没法好好工作，什么也不会，也不懂学，他以为他是招财猫吗？来这里纯摆设？
上级说他来跟实习生沟通。
后来这个实习生就走了，我再没看见他，我想应该是被劝退了吧。
没想到，我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他。
他会遭遇跟我同样的情况吗？
是他会被我吓死，还是我会被他分尸？就像我分尸玩偶兔子一样？
然后呢？我会去哪里？
我，会消失吗？
我不想消失。
我宁可死得是他。
他将我抱到卧室，摆到了床上。
我尝试活动四肢，可是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是需要时间吗？
我静静躺在那里，看他把上衣脱了，又把裤子脱了。然后他抓着我，把我按在床头，对我说：“做招财猫的滋味怎么样啊？”
我一时没懂他的意思，只觉得脑袋乱糟糟一阵痛。
要到很久后我才知道，我不是变成了我以为的兔子玩偶，而是变成了招财猫玩偶。
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被他当做充气娃娃使用三年了。
我的肢体从来不能活动。
直到第四年。
有一天我忽然像回魂的人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发现我旁边躺着一只招财猫玩偶。
我对上他的眼睛，在他眼中，我看到了惊惧的神色。
我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了。
我说：“你也有今天。”
我问他：“你知道之前的玩偶兔子被我怎么样了吗？”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知道。
我问他：“你没想过有今天吗？”
他的眼神中依然只有恐惧。
我还以为他是什么高人呢，原来不过也是别人手中的玩偶罢了。
我们不过是被捉弄的人，变成玩偶什么的，真以为自己成上帝了啊？
我掐住他的脖子，我当然知道他是有感觉的。
只不过，无论感觉多痛，都不会死罢了。
无法解脱。
也许真的只能把它切碎，剁成肉馅才行呢。
但谁知道呢。
他从来没有破坏过我的肢体。
我将它翻过去，在它尾巴下掏了掏。
那里是中空的，里面很脏。
他可真恶心，他从来没洗过我。
我把它拎起来，塞进了洗衣机。
我才不管他的灵魂会不会被搅碎，我认为这样更好，早死早超脱。
当洗衣机发出嘀嘀鸣叫时，我将缩水的他拽了出来。
招财猫的眼神恹恹的，但还活着。
我将它挂在阳台晾着去了。
我检视了一遍他的钱财，发现他有一笔不明来历的钱。
我怀疑这跟我们的奇遇有关。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为生活发愁了。
我看了一天电影。
晚上，我将招财猫拿进屋来。
它已经干了。
我将他放在床上，在外卖袋子里翻出一盒避孕套。
我对他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比较爱干净。”
说完，我撕开包装，冲他一笑。
【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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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未知快递（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