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残灵残器

遥知新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水皮仙君便把她派去了残器室。

一路上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

她道:“影殊仙子早啊。”

云影殊道:“已经卯时了,还早?”

曲径幽眼睛看着别处,问道:“影殊仙子今日怎么得闲了?”

言争探出身来,道:“应律身体不舒服来不了了,影殊仙子担心你们三个应付不来。”

望舒撇了撇嘴,道:“她不来更好,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行人跨过残器室的门槛,便看到一道道瀑布飞挂眼前,朱雀翔舞于空中,屈曲盘旋。

言争道:“穿过瀑布便是残器室。”

遥知新刚要穿过去,那朱雀却突然落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自己。

她双拳紧握,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惹恼了朱雀。

曲径幽眼神微凝,欲催动笔簪护之。

遥知新见朱雀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想摸一摸它的羽毛,那朱雀低吟了几声,便飞走了。

曲径幽松了口气,撤回掌心汇聚的灵力。

遥知新身体一放松,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心想自己运气还不错。

曲径幽上前一步扶住面无血色的知新,问道:“没事吧?”

遥知新摇摇头,道:“没事。”

曲径幽知她在强撑着,便没有追问,她担心朱雀去而复返,拉起遥知新的胳膊便朝瀑布走去。

穿过瀑布,便是密室,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灵器,有剑,有箫,有环,有扇子,有飞刀.....

遥知新心想,这言争说的果真没错,这里果真堆满了整个仙界的残灵器。

曲径幽关切道:“你冷不冷?”

遥知新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湿了,她无奈的笑了,方才穿过瀑布时候,竟忘记用灵力护身了。

曲径幽挑眉道:“还笑?”她抚上遥知新的衣服,水滴四散,湿漉漉的衣服瞬间变干。

遥知新唇边绽放一抹笑容,道:“谢谢,我估计是被那朱雀吓傻了。”

曲径幽依旧蹙着眉,道:“别着凉了。”

遥知新道:“不会。”她戳了戳自己的脸,道:“你看,我的脸多红润呀,不会着凉的。”

曲径幽咽了咽口水,瞧着知新面如桃花,心里放心了些。

遥知新环顾四周,道:“言争小仙官,为什么仙都的残灵器都放到陵宫呢?”

言争道:“仙家多喜欢外观好看且好用的灵器,那些不好看又不好用的灵器自然就被搁置在这里了,久而久之陵宫的残器室便成了破铜烂铁聚集的地方。”

望舒不悦道:“言争,这些残器搁置了百年,无人修补,如今我们来了陵宫,水皮仙君倒是想起这些残器了,仙君什么意思吗?”

曲径幽道:“你又变聪明了,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言争解释道:“望舒仙子你不要多想,之前是人手不够,才拖到现在,这些事情交给你们做,宫主也放心。”

望舒心道,当她是三岁小孩呀?

遥知新走马观花般的扫了一眼,道:“虽说是残灵残器,但也是费了不少气力炼成的,一直放在这里,可惜了。”

曲径幽道。“确实有些可惜。”

望舒对着言争道:“我看根本就是你们不愿意修补这些灵器,谁不知修补灵器耗损灵力啊,你们家宫主欺软怕硬,只会欺负我们。”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但宣之于口的只有望舒。

言争没想到望舒竟如此...心直口快,他干笑道:“宫主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摩的。宫主特意吩咐过,灵器修补不着急,如果你们几个不愿意,可以不用管,只留遥知新一个人即可,这些本就是宫主给遥知新一人的历练。”

遥知新:“...”

担心望舒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言争趁机溜了出去。

曲径幽伸了伸懒腰,道:“先修补哪个好呢?”

望舒眉头微皱。

云影殊指了指,道:“那一处看起来容易修补些。”

遥知新不经意间瞥到几道灵符,道:“你们瞧,这里有几道灵符,看着比其他的灵器稳妥些,不如先拿这些灵符试试?”说完她便拿起一道灵符,上面的字已经基本看不清了。

修补好后,灵符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便飞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家面面相觑。

曲径幽道:“知新,这道灵符一定是借着你的灵力趁机逃走了。”

遥知新道:“这灵符认家吗?”

曲径幽勾了勾唇角,道:“我猜,应该比你认家。”

遥知新的小拳头愤愤扬起又缓缓落下。

云影殊道:“残器室少了东西,还是要和言争交代一下。”

望舒道:“还是影殊仙子你想的周全。”看着堆积如山的残器,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修补了一阵子后,遥知新发现这些灵器,有的是工匠师父灌注了太多灵力,像疯魔了一般上蹿下跳,无法控制,像这样的灵器,只需将其灵力吸收掉一部分,使其灵力维持在正常水平即可;而有的灵器怎么召唤也没反应,明显是先天灵力缺失,再加上后天灵器的主人弃之不用,导致灵器荒废,就算现在注入灵力也来不及了,只能回炉再造。

遥知新放下手里的活,道:“要不要休息会儿?这些灵器一时半会修复不好,得慢慢来。”

云影殊道:“也好。”

遥知新将灵器修复记录手册交给云影殊,道:“影殊,我们今天大概修复了上百件灵器,美中不足的是弄丢了一道灵符。”

曲径幽上前道:“也不能算作丢,有可能过一阵儿自己就飞回来了。”

望舒道:“没了就没了,反正也没什么影响,我们今天修复的灵器可真不少呢,是不是以后缺灵器了,来这儿直接来取就行?”

云影殊一板一眼道:“这个需要问一下水皮仙君。”

望舒道:“问他啊,我看不用问了,肯定不行。”

遥知新在一旁砌茶给大家喝。

望舒看着曲径幽喝茶的样子,道:“曲径幽,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矫揉造作了。”

曲径幽眼神闪落在知新身上,放下茶杯,呆坐在那里。

望舒道:“影殊,你说是不是?”

曲径幽辩解道:“你在飞廉面前还不是一样?我都是跟你学的。”

望舒不服气,道:“你们都看清了吧,这就是曲径幽,不好的东西都是跟着旁人学的,好的东西都是她天生的。还有,曲径幽,我什么时候在飞廉面前矫揉造作了?就算我有,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他,在喜欢的人面前偶尔娇柔造作一下也没什么,可你又是为何?”

曲径幽笑意隐隐,道:“我和你一样。”

云影殊的手轻颤,茶水溢了出来,她看向曲径幽,又转眸看向遥知新,遥知新似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摆弄着茶具。

望舒急了道:“曲径幽!你居然也喜欢飞廉,呜呜呜,你干嘛要和我抢?我和你竞争,根本就没胜算吗?呜呜...”

曲径幽无奈扶额道:“就你这仙智,还想掌管天街,我看你还是换颗脑袋活吧。”

遥知新听到望舒哭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道:“径幽,望舒就是一小孩儿,你让她几句。”

曲径幽闭口不言,每次和旁人拌嘴,最后一句话必须是她说,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是自己吵赢了。

望舒哭哭啼啼道:“知新,曲径幽喜欢飞廉,你说说她,让她换个人喜欢,别让她和我抢,我抢不过她的。”

遥知新惊得如五雷轰顶,不可思议地看向曲径幽。

曲径幽欲言又止,叹了叹气,出了残器室。

一直默不作声的云影殊跟着曲径幽出了门。

遥知新微微一笑,道:“望舒,你也很不错啊,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抢不过径幽。”

望舒道:“她比我厉害啊,又比我长得好看,重点是曲径幽会下棋,我不会。”

遥知新笑了,道:“喜不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这些能决定的。”

望舒道:“那是什么决定的?”

遥知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感情这个东西太复杂了,想简单了怕被骗,想得太复杂了又怕伤了旁人。”

望舒擦了擦眼泪,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遥知新沉思道:“两情相悦哪有那么容易。哪天去找夏至仙子问问姻缘。”

望舒道:“三界生灵无数,夏至仙子哪里忙得过来,她恐怕早把你忘了。”

遥知新吟吟一笑,道:“忘了也好,终身不惹红尘,当一辈子的看客也不错。”

望舒道:“你知道一线牵吗?”

遥知新道:“知道一点。”

望舒叹气道:“不过一线牵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需要取两人的心头血,滴在姻缘树上,若是正缘,那心头血便会相融,化成红色飘带,若是孽缘,这辈子都求不到一线牵。”

遥知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曲径幽有正缘了,她道:“你放心吧,望舒,曲径幽不喜欢飞廉,因为曲径幽的一线牵在认识飞廉之前就有了。”

望舒“啊?”了一声。

遥知新道:“对了,一直没问你,我被清规刺伤后,你跑哪儿玩去了,好多天没来看我。”

望舒忙解释道,道:“我没有,你冤枉我了,是曲径幽让我走的,她说人多了不利于养伤,说留她一个人就够了。”

遥知新道:“你有这么好打发?说吧,是不是径幽给你什么好处了?”

望舒嬉笑道:“也没什么,径幽让我去天街免费住了一阵子。”

遥知新笑眯眯道:“顺便还去天街见了长史大人是不是?”

望舒害羞地点了点头。她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过一会儿,她便会忘了脸上的眼泪因何而流了。

屋外,云影殊追上曲径幽,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曲径幽也不知,她道:“怎么,这你也要管?你要把我抓去戒律堂吗?”

云影殊道:“一会知新肯定问你,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曲径幽道:“我暂时不打算让知新知道,所以还请影殊仙子守口如瓶。你若像望舒那么傻多好。”

云影殊道:“你的意思是,就让知新误以为你喜欢飞廉那个凡人?”

曲径幽听到云影殊语气里满是对凡人的不屑,她道:“想必你是做仙做久了,竟忘了自己的出身?”

云影殊冷笑道:“区区一个墨灵,竟和我论起出身来了。放眼望去,万年前谁不是由凡人修炼而成的。”

曲径幽转了转手中笔簪,道:“我本来不想理你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和你说话就是做不到心平气和,如果冒犯了你,你就先受着吧。”

云影殊不悦,正要动手发泄之时,看到遥知新她们二人走了出来。。

遥知新道:“你们在聊什么?”

云影殊道:“方才听了曲径幽一番话,才知道原来她那么喜欢飞廉,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喝上曲径幽和飞廉的喜酒呢?”

遥知新附和道:“是啊,我还没看过新人成亲呢,径幽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发喜帖。”

曲径幽扬唇一笑,道:“你放心,旁人我不敢保证,但知新你,肯定会出现在我的喜宴上。”

望舒听到这话,再次崩溃,说来说去,曲径幽还是喜欢飞廉吗,都想到成婚这一步了。

遥知新刚刚好不容易安抚好望舒的情绪,看来白费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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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想
连载中过雁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