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高一学年的末尾，邱莽把收拾好的书包跨上肩膀，往教室外走的同时被班长拦住，“班主任等会儿有事情说，都留一下，邱莽，说你呢。”
“班长我有事先走了。”邱莽头也没回地招招手，自顾自地往外走。
谁知从后门出去，就在正门口碰到了班主任，他舔着脸笑嘻嘻地叫了声“老班！”
中年男人挺着圆润的肚子，腋下夹着一摞纸，同样圆的脸却有双鹰一样的眼睛，故作严肃地说：“放学了吗？”
邱莽挠挠头，“放了，铃响了，”正巧有路过的隔壁班的同学，他指着学生的背影说：“您看这不都放学了吗。”
“回去。”
“是。”他直挺挺地转了身，从后门回了班。
班主任把那摞纸递给班长，班长熟练地分开交给每一排第一位同学传了下下去，正巧到邱莽这里没有了。
前座同学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班长我这儿没有啊。”
“哪位呀？噢，原来是邱菜同学呀，那边有多的传一下。”
班里同学哄堂大笑。
邱莽此刻很无语，故作镇静地微笑着起身，从赵兆手里接过多的那张，顺道给了忍笑的赵兆一记眼刀。
“好，同学们应该也都知道了，下学期我们分文理班。平时大家对自己的水平应该也有了解，期末考成绩出来后同学们也可以做参考。拿好手里的分班志愿表，回去和家长好好商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和各位代课老师沟通。填好文理志愿，家长签字，领成绩的时候交上来，学校会根据同学们的志愿分班。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陈冉你有什么问题？”
“老班我要报理科的就还留在本班是吧？”
“对，毕竟我是个教物理的，也教不了你们文科。”
“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同学们彼此之间交头接耳，讨论起各自高中生涯面对的这一重大抉择。
“好，没问题的同学可以离开了，有问题的还可以找我和代课老师们，他们还在办公室。”
“是。”邱莽大声地应了一声，班主任的眼神盯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放过了他。邱莽重新背上书包，把志愿表的纸折起来塞进兜里，大摇大摆地从教室后门走了。
下楼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篮球没带上，转身回头得急，迎面有个人影撞上来，他单手抓着栏杆退了一步，另一只手扶着那人的胳膊。慌乱中，女孩手里的纸被攥紧了。
双人对视，邱莽认出了这双眼睛，去年的秋天他们遇到过。
“你没事吧？”邱莽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手里的纸。
邱莽从露出的部分看出是文理分班志愿，忙从兜里拿出自己那张，“给你这张。”说着抽出她手里的，进行了交换。
女孩本想拦下，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后的声音，“菜你干嘛呢？”女孩迅速绕过他走了。
陈冉把篮球丢给邱莽，“怎么不拿球。”
“这不等你送呢。”
“送你个大头鬼，刚那谁？”
邱莽抱着球，转身继续往下走，两只手把那张纸抚平，“不认识，我们学校的。”
“废话……”陈冉跟了上来，“楼上五班的。”
“你知道还问我？”
“运动会的时候你没见过吗？”
“运动会？”邱莽脑子里回想着之前的春季运动会，他参加了400米跑和4*100米男女接力，但属实没有见过那个女生。
“4*100米接力，她跑五班的第三棒。”
“接力？”邱莽大惊，“跟我同一个项目？我完全没见到过她。”
“运动员集合的时候我看她看了你几眼，还以为你们认识。”
邱莽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震惊。
“不过你当时满脑子关注着二班的陶淇淇，没注意也正常。”陶淇淇是邱莽隔壁班的，文文弱弱的学生。
“别乱说好吗？学霸的世界岂是我们这等平民可等染指的？再说了，他们班这安排完全有问题好吧？陶淇淇根本跑不了，硬是拉学霸来露脸。”
“呵，”陈冉白了他一眼，“既然你不关心陶淇淇，历阳摔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记得？”
“历阳？”
陈冉恨铁不成钢地真想敲眼前这人的脑壳，“就你刚在楼梯上碰到的女生。”
两人走到车棚，邱莽停在自己的自行车边上，把球套在网兜里挂在车把上，“她摔了？怎么摔的？哎等下，摔伤的人就是她？我记得，好像有点印象，她怎么摔伤了？严重吗？”
“二班的几个人，在跑道边上打闹，突然摔出来了，历阳刚接棒跑得快，一下子绊倒了，手，胳膊还有膝盖，在地上蹭了好大一片。”
邱莽骑上车，狠登了一脚。
陈冉跟了上来，“好多人陪着送医务室，医生清理伤口消毒的时候可惨了，哭得稀里哗啦。”
“你也去了？”
“没，听说的。医生说是会留疤，让家长接回去带医院再看下，她妈晚上才来，在校门口质问她为什么要参加什么运动会比赛，撞她的人得赔医药费啥的。”
“后来呢？”
“啥后来，她妈找到学校，二班那几个人一起道歉，赔了医药费。”
“哦……”
“你有啥事那么急着走，说好的打球也不去了。”
看邱莽没有回答，“喂！”，陈冉喊着一声，“想啥呢你。”
“你说啥？”
“你急着投胎啊？”
“投你大爷，我舅今天回来，我去车站接他。”说完直起身猛踩了几脚车凳子，“先走了。”
陈冉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这人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