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跟你们走

这些人都身着正规制服,不过除去胸口一枚特殊的银白色徽章外没有任何标识,显然是一群隶属于特殊部门特检部的工作人员。

“您好。”祁祭扯开嘴角笑了笑。

少年的笑容极为勉强,在面前这个干练严肃的男人看来,这位已故之人的孩子是在为母亲的死感到悲伤。

“你好。”收起证件后,名为何家的领头人朝祁祭露出一个自我感觉温暖的笑容,他看了眼沙发上已经失去生机的美丽女人,随后将视线转到低着头的少年身上。

何家迟疑了一下伸出宽大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宽慰他:“孩子,死亡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应该朝前看。”

显然这位素来习惯发号施令的男人并不会安慰人,甚至连站在他身后的副手都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这家伙,这样说不更让人伤心了吗,这时候应该转移注意力啊,就知道不应该让他出头说话。

很显然这位副手有经验的很,他扭头朝后面使了个眼色,其他人会意让出一条道路,接着一位身着白大褂与一身黑的人员们格格不入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队长。”轻声呼唤了一句,何家也是点点头,又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之后就退后两步给白大褂男人让出空来,顺便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果然,比起安慰家属,他还是更擅长处理正规事件。下次再也不强出头了。

暗自点了点头,再一转身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那来自队员们古怪的视线让何家有些脸热,而他的副手眼中好似能喷出火来一样。

“咳。”

何家干咳了一声,试图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任务上,正起脸色沉声道:“周务,你带人去搜查关于“它”的物品。”

“是!”周务,也就是何大队长的副手应道,又嘟囔了句要不起,随后带着几人朝梅野的卧室走去。

祁祭余光扫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看来这些人对这里不算陌生。但也不算难猜,毕竟梅野只是租了这件屋子,房屋的平面图自然掌握在物业手里,照这些人的特殊性能推测到梅野的卧室也不足为奇。

“祁祭,你叫祁祭对吧?”白大褂生得一副温润模样,再加上温声细语的询问和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他显得格外亲近。

“嗯。您是医生吗?”祁祭抬起头,朝男人微微一笑,一副听话的乖巧模样。

他自然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医生,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少年,理应对此表示疑问。

“我叫温如玉,我确实是一名医生。”温如玉知道如果他说自己是心理医生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祁祭排斥,“关于你的母亲...我们都感到很遗憾。”

少年摇了摇头,他看了看温如玉身后的何家,又看了看面前这个一脸无害的男人,开口说道:“我没有受伤,我也没有太难过。”

没等温如玉发问,祁祭就接着说了下去,“我的母亲告诉我,她先我一步去面见我的神。她归入了神的怀抱。”

他看着来自异查部的人将梅野的尸体带出房子,没有寻求她的孩子——祁祭的意见。对于特检部来说,“罪人”的尸体必须要妥善处理。

“你的母亲…她都应该告诉过你吧。”何家看着这个又奇怪又可怜的孩子,迟疑了一下这样说道。他不认为曾经那个曾经以一己之力破坏掉整个副本的疯狂女人会在离开那里后转变态度。

起初何家是无法理解梅野的作为的——身为有信仰的狂信徒,她所信仰的神存在于副本中,可她却是从那里逃了出来。

这些年何家一直担心梅野出什么乱子,做一些危害城市的事情,因此一直都在派人暗中监视她。毕竟对于脑子里只剩下神不神的人来说,法律法规什么都不是。

现在何家也是明白为什么她会回到这儿了。

十八年前梅野来到现世,而祁祭今年恰好十八岁。她是为了她的孩子。

何家也是有些唏嘘,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女人也会因为亲情远离那个地方,忍受着对她来说折磨人的安逸抚养孩子长大。

“我知道。”祁祭点点头。“我会为她报仇。”

“我们都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人,能苟活那么多年已经算幸运了。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死亡是早晚的事...你有权利选择你的去路,祁祭。”何家念了声少年拗口的名字,心底也是叹了口气,随即继续说着这些埋藏多年的密辛,“‘罪人’的直系血脉是有很大的几率被‘审判者’盯上的,你可以选择去追寻你的梦想,上个好大学幸福过完一生,或者是跟随我们接触这些随时可以让人死亡的东西...这不是少年热血上头,也不是游戏,但我同样尊重你的选择。”

何家紧紧盯着祁祭的双眼,沉声道,“虽然我没办法保证永远,可我能说在我死之前你不会受到任何来自‘那地方’的干扰。”

祁祭向前几步,绕过了一言不发的温如玉,来到何家的跟前,抬头看他,“我跟你们走。”

“我说过我会为母亲报仇。”

男人叹了口气,刚毅的脸上有着一抹无奈,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摸了摸祁祭的头,轻声说着:“祁祭,我要告诉你,我们随时可以死去。越是接触它们越会感到恐惧,你们见证了亲人的暴毙或更加可怕的残忍死状,你们当然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事实上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选择了这条路...可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呢?”

他看到祁祭坚韧的脸和充满倔强的眼睛,不再劝说,而是向他伸出右手。

“我叫何家,何处为家的何家。欢迎加入我们,祁祭。”念得多了,他也更容易说出话来,还认为自己和眼前的少年很投缘。

“谢谢您,何队长。”轻轻握住那只宽大的手掌,祁祭点了点头,随后松开手一起等待他们搜查结束。

这只手掌大而灼热,粗糙的茧子很厚实,虽然是极短时间的触碰,但那触感挥之不去。

何家不仅仅擅长握枪。

手指上的疤痕和手心的茧子都向祁祭证明眼前这个男人更擅长冷武器的使用,甚至他的枪茧很薄,比五指处的茧子要薄的多。

谁会在如今的年代放弃热武器转而去使用看似弱势的冷兵器。他并不相信一个官方特殊部队不会在处理事件时遇到手持热武器的敌人,这样一来,这个来自‘那个地方’的队长也有很大的秘密等待他去探索。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获得何家的信任和成功留下母亲的笔记本。

就前者来说,虽然目前何家对他态度很好甚至到和善的地步,但是祁祭知道这只是表面,他们不可能不调查母亲与祁祭这个梅野的儿子,而他过去的那些种种也会被他们所知晓,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消何家的怀疑和试探,攻略领导者后其他人的再怎么不相信他也对此无可奈何。

这个行动组织不会是简简单单为所谓的‘罪人’收尸,他们为国家效力也必然会对‘罪人’进行制裁。毕竟母亲说过,来自‘那个地方’的人都与常人不同。

后者也就是关于母亲遗留的手抄本,祁祭并不是特别担心。他的母亲梅野不是粗心大意的女人,她对她的信仰报以崇高的狂热态度。

祁祭十三岁那年,梅野有一段时间足不出门一月有余,在其恢复正常后小祁祭在她的书架上发现了《神》的手抄本。梅野严令禁止祁祭去触碰它,十三岁的祁祭很是听母亲的话,即使再如何好奇也没有逾越的想法。——直到十五岁那年,祁祭在梅野外出的一天偷偷将那本厚厚的书从高大的架子上拿了下来。

书很新,没有沾到一点儿灰尘,一看就知道是书的主人十分爱惜它。翻开便发现的娟秀的字迹,在扉页上写着‘Leclerque’,笔迹很凌乱,黑色的痕迹隐隐透着红芒。这是属于神的诅咒,神的名讳不可撰写、不可吟诵,会给信徒带来灵魂上的伤害。可神氏下面写了祁祭的名字。

他没读几页就被抓了个正着,被梅野限制一周不得向神祈祷。这是痛苦的惩罚——对于小祁祭来说就是这样。

在后来祁祭也问过母亲将他与神联系起来的用意,母亲只是抚摸着书籍的封皮,用带着一些莫名味道的语气对他说:“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直到梅野死去也没告诉他真相,而那本手抄本正躺在自己的书架上。

等他回过神时正是周务搜查完梅野房间的时候,他带出来不少大大小小的东西,就连母亲的衣服也被带了出来。

“不愧是‘天女’,存货不少。”周务笑了笑,招呼身后的几个人将东西搬到外面去,后又吆喝两声:“继续查,仔细点,这可是‘天女’的家!”

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分开前往客卧、厨房等地。何家见祁祭看着走进自己屋里的几个人后,冲他歉意的笑笑,“抱歉,这些都是工作。”

“没事儿,何队长,我知道。”祁祭点点头冲他不介意的回答一声,装作好奇一样四顾搜索的人。

他虽说心底有些担忧,但也不会傻到去做指责他们侵犯**权这种事,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就移回视线。

“老大,这个真的是天...梅野的儿子?”周务探过头来,想说什么代号被何家瞪了一眼后改口悄声问他。

“嗯。”何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话语中带了些赞扬的味道:“是个好孩子,很有礼貌,心理承受能力也不错。”

“是吗?”周务一边惊讶何家给出的评价,一边皱起眉头低声道:“就我所知,祁祭可是个怪异的小孩,别人都说他神神叨叨,还没有同情心,典型的反社会人格。老大,你不会被骗了吧?”

听到这,何家也是将探究的目光放到离他不远处沙发上的祁祭身上,顿了顿,接着对周务说道,“我已经同意他参与进来了。”至于参与的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周务的脸色也是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许多,他紧紧盯着看似无害的少年,扭头反对何家的决定,“我保留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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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信徒亿万万〔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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