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坤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行,他那驴脾气我怎么劝的住!”
傻乐眼噙泪水笑了出来,
“也是,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掘地三尺的找我了。”
言罢重新回到长右身边,依依不舍的望着他,握着他的手叹息道,
“可是没有办法啊,我也想好好的跟他道个别,希望下次再遇见的时候,我们能有个好结局。”
言罢低头吻上了长右的额头,眼里尽是离别的哀伤。
齐远坤握紧了拳头,猛然回头大声斥道,
“承真!若你今日真的杀了她,你会后悔的!”
承真不以为然,
“哦?你倒说说看,怎么个后悔法。”
“长右寻了她近千年,眼下在一起不过数月,若她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你说他会怎么样?”
承真脸色大变,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事情,
“千年?也就是说她活了上千年!?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以我铸时墟禁术最多不过二百年,怎么可能会存在千年!”
齐远坤有些讶异,他说这句话的初衷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通过长右来威胁他,没想他竟完全抓错了重点,
“这……”
齐远坤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乱了阵脚,但在承真眼里竟变成了说出真相的迟疑,这反而让他开始相信了,
“说!她是怎么做到的?”
齐远坤到底是低估了承真的贪欲,不过想想也是,永生的诱惑的确太大了,尤其对这种浑身**的人。
傻乐站了起来,
“告诉你又怎样,我虽活了千年却如同死了一样,封存在土地里暗无天日,我的千年时光是睡过来的,这样的永生对你有意义吗?”
承真眉头紧锁,他确是不明白傻乐经历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判断,
“的确是没什么意思,那还不如死了呢。”
听了这话,傻乐感觉自己好像无形之中被插了一刀,只听承真接着说道,
“不过齐远坤说的不无道理,现在向我求饶还来得及,我会考虑留你一命的,要试试吗?”
傻乐被这反转弄晕了,
“意思是……你不杀我了?”
承真点了点头,
“对,但是你得先求我,不然那么主动给你活路显得老夫很没面子,一句话就被吓到了似的。”
傻乐有些迷惑,他弄不懂承真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狠起来面目全非,狂起来藐视万物,如今又……
傻乐凑近齐远坤小声道,
“他怎么神经兮兮的,想一出是一出。”
齐远坤也迷惑着,
“兴许……是老糊涂了吧。”
承真看着两人交头接耳,
“你俩嘀咕什么呢?有什么是老夫一把年纪的人不能听的。”
傻乐笑笑,刚才还处在离别的阴云里,这会儿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我只是好奇,长老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当真让人难以捉摸。”
承真突然莫名其妙了起来,
“阴晴不定?哈哈哈哈~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老夫真的会对你们心慈手软吧?”
齐远坤心中猛地一沉,感觉有些不妙,
“可你刚才不还答应说不杀她的吗?!”
“没错,老夫的确说过不杀她,但又没说要放了她,一千年!她能做到老夫也一样可以,别说睡一千年了,只要能活着,就是死一千回都行,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这起落让傻乐着实难受,来不及挣扎,承真便再次动了起来,只是这次发动的并不是六意花,而是一种锁链矩阵,哗啦啦的银色光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顷刻便将傻乐和齐远坤两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承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认命吧,挣扎也没有用。”
话音刚落,一道细长的暗红色的光忽然从天边而来,不偏不倚的落中在承真脚下。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承真等人如溅了热油般退到一边,烟尘散去,一把黑色鱼鳞纹直刀插在地面,红色的鱼鳞暗纹释放着滋滋作响的闪电,像蜿蜒的小蛇一般爬向四周。
承真怒目瞪着那刀,
“神缚!?这怎么可能?”
大殿的吊角之上,铜铃被风荡漾着撞出清脆的声音,夫诸屹立在吊脚之巅,裙带翻飞,身上银色的环锁软甲在天光的映衬下格外夺目。
齐远坤瞬时瘫软着松了口气,
“我的天,姑奶奶你终于出现了!”
傻乐也跟着松了口气。
夫诸拿指尖划过自己额间红色纹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承真众人,
“打的这么火热,怎么也不叫我。”
承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怎么打破我的符障的!”
夫诸想了想,脸上出现了一抹骄傲之色,
“你那罩子却实厉害,好在孙公子聪慧,替我解了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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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草帐里夫诸睡的正酣,孙榉仁已经毫无困意了,拥着夫诸的后背交叠在一起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回想着往日幕幕时光,初见,欢喜,思念,误会,释怀,不禁眼眶湿润。
伸手撩拨起夫诸的秀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靠过去轻轻一吻。
夫诸睡眼朦胧,勾起嘴角转身抱住了孙榉仁,两具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肌肤间的摩擦瞬时撩起了榉仁下身的火,夫诸感受到了某样东西笑盈盈的看着他,
“昨天晚上还不过瘾吗?大清早就这么精神。”
榉仁笑着无奈的把脸埋在夫诸的颈窝,觉得稍稍有些丢人,但手上依然控制不住的滑向夫诸光滑的后背,
“我的女神,你都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
说着还吻了上去,呼吸都在颈肩徘徊,夫诸不受痒笑的花枝乱颤,连盖着的衣衫都滑落在了一旁,露出了肤如凝脂的香肩。
榉仁一把拉过她禁锢在自己胸膛,拽住衣衫将她包住,柔声道,
“清早的露水有些凉,当心冻着。”
夫诸仰脸看着他,心里暖洋洋的眉眼都笑弯了,
“我是妖,怎么会怕这些。”
榉仁愣了一下,
“对不起,我忘了。”
两人相顾一秒,紧紧的抱在一起笑的开怀。
但此时天已大亮,耳边清晰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轰鸣声,榉仁侧耳倾听,
“什么声音?”
夫诸抱着不愿撒手,无所谓道
“兴许是猴子在挨打吧。”
榉仁看着怀里的人儿,
“你不在这儿吗?谁能打他。”
夫诸被他逗笑了,仰脸看着榉仁,
“谁说猴子挨打就一定是我干的,铸时墟这帮人难道是吃素的吗?”
“铸时墟?可昨天不还笑盈盈的吗,说翻脸就翻脸?”
夫诸扯了下嘴角,漫不经心道,
“那可不!说实话承真这样我一点都不意外,看他见了我手里的神缚那放光的眼神就知道,他心中的贪婪早已湮灭了自知,笑脸相迎不过是缓兵之计,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了。”
榉仁眉头微蹙,
“那我们快去和长兄会和吧,这地方不能呆,早早离开才是。”
夫诸叹了口气,撒娇似的圈着榉仁的腰身,
“可我昨晚耗费的体力这会儿还没恢复呢,身子软的不行。”
榉仁哭笑不得,伸手勾起夫诸的下巴
“昨天晚上难道不都是我在动吗?你怎么就累着了。”
夫诸脸颊绯红的埋头在榉仁胸膛,似是娇嗔,
“真服了你了。”
片刻后,两人相互整理好了衣襟,夫诸挥手散去了草帐,阳光瞬时就洒在了两人身上,暖暖的不禁让她伸了个懒腰。
榉仁看了眼几步开外夫诸挂在木枝上的缠额发带,满心欢喜的想要帮她拿下来,只是刚伸手就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触碰之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让他忍不住的到抽了口凉气,
“嘶~”
夫诸连忙走了过来,抓住他的手看了看询问道,
“怎么了?”
榉仁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手指,虽然很疼但并没怎样,
“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夫诸想要伸手去摸,榉仁一把拦住,
“不能用手碰,会很痛。”
夫诸撤手转身看了一眼周围,挥袖招起池边石块砸向眼前。
果然,只听轰隆一声,石块儿应声炸裂,眼前荡起一波水纹一样的光圈,覆盖住了整个无恙池,而两人完全被困在里面,夫诸眉头蹙了蹙,
“什么时候,竟然完全感觉不到。”
榉仁注意到那些组成屏障一闪而过的东西,
“这些…好像都是符纸。”
夫诸应声道,
“嗯,不错,而且跟我们来时被狐丘射散的是同一种。”
榉仁看向她,
“你要试试吗?”
夫诸坚定的点了下头,
“没有其他退路了。”
榉仁转身退开一段距离给她留足了空间,尔后静默不语的凝视着,只见她单手捏了两个诀,掌心华光从小腹托至胸口,身后的无恙池水便哗啦啦的冲出了四五条人粗的水柱,遮天蔽日,恍若咆哮而出的透明水蛟,又像她身后恍然开花的尾巴,伸臂前推,身后的水柱盘旋着从她身侧划过,全部汇于一点集力冲去。
周身的水流湍急,但夫诸的衣诀却滴水未沾,可眼前的屏障也丝毫没有撼动的迹象,反而像是钢硬的铁板,把水柱的冲力全都返还给了夫诸,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没一会儿,夫诸坚持不下去了,收了水柱往后趔趄了几步,榉仁快步过来拦腰接住,
“没事吧?”
夫诸摇头,扶着榉仁的胳膊道,
“没事,这屏障比预想的要结实太多了,即便我神缚在手恐怕不使出些真本事也破不了,即便能破也会消耗巨大,这样就是出去了也得不偿失啊。”
榉仁看向声响隐约传来的方向,
“那长兄他们……”
“他们的情况肯定和我们更糟,好在有狐丘在,应该是能撑一会儿的,我们得抓紧想办法破障离开。”
榉仁看向天空,
“是不是从外面会更容易些?就像来时狐丘仙子那样。”
夫诸摇头,
“恐怕不行,这屏障从始至终应该都只是为了囚禁而设的,来时破掉的不过是个幌子,所有的一切大约都是为了眼前这一刻。”
榉仁有些泄气,
“如此,那便真的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
夫诸放开榉仁点了点头,尔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刀枪不入是真的,可水火不侵却是未必,水我刚才试过了,至于这火……。”
说到这里,夫诸却又突然泄气了,
“完了,我不会火系的术法。”
榉仁笑笑,牵起夫诸的手来到无恙池边,指着泉水道,
“看这里。”
夫诸随着他的手指看向水池,除了一汪泉水并无其他,忽而两条鲤鱼游荡到了眼前,夫诸脑子里一下浮现出了昨日两人在水池里的旖旎画面,害羞的拿手挡住脸,
“都……都什么时候了,你提这些做什么?”
榉仁愣了一下,忽然笑的朗润,伸手按下她遮脸的袖,
“你想什么呢?我是让你看水池里的水。”
夫诸听罢尴尬的看向一边,
“哦,咳咳,原来是看水啊,可这水池又有什么可看的?”
榉仁发现,夫诸这会儿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无恙池虽是一池双眼,可它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温泉池,温泉靠什么供养着还不明白吗?”
夫诸脑子这会儿终于转过来了,
“是地热!”
榉仁笑着点了点头,夫诸开心的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有你真好。”
榉仁被这突入起来的告白给愣住了,看着怀里的人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以前总是觉得她孤芳缥缈,没想到竟也有这般温婉柔和的时候。
夫诸撒开裙摆单膝跪地在无恙池前,
“我现在需要顺着热泉眼调动地下水脉寻找地热,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你且等一等。”
榉仁点头,
“我会守着你的。”
夫诸唇角勾起心中莫名的踏实,单掌触地释放妖力,水池的水瞬时便起了反应,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接连不断的从池中央扩散到岸边,伴随着脚下传来的细碎振动,仿佛有什么旁然大物在地下急行。
大约也没过多久,夫诸睁开了眼睛,但她却扭头看向密林深处若有所思,榉仁上前俯身关心道,
“怎么样?”
夫诸收了眼神,顺手扶着榉仁的胳膊站了起来,
“成了!只是这地下似乎有比地上更加有意思的东西。”
榉仁不解,夫诸接着道,
“不着急,一会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