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后悔那么说池晏扬了吗？”
夏雨舒：“后悔？不，我只是担心，万一导演听说我的负面.新闻之后，不让我去演了，我该如何是好呢？”
这算哪门子的负面.新闻，庄羽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夏雨舒又问一遍：“你会处理好的吧？”
“我会的。”
发布会的视频一般是在第二天放出，即便她不说，他也会提前和媒体打好招呼，该删减的删减，该处理的处理，从源头杜绝不利于艺人的消息传出。
虽然他并不认为那是什么黑点就是了。
说池晏扬恶心而已，他的艺人只是说出了一句实话而已。
庄羽把媒体发过来的最终版本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敲定：
“就这个吧。”
“我不希望明天发出来的版本和这个有一秒钟的偏差。”
公关部负责和他对接的员工回了一个“收到”。
到了他这个位置，就没必要去做这种琐碎事了，一个顶尖的经纪人只需要掌控，确定不会艺人脱离他的控制就好，而不是服务，事无巨细地服务于手下的艺人，传出去大概会被嘲笑。
就算是艺人助理也无需做到这种程度。
但他心甘如怡。
打在输入框的文字被删除了，他沉默片刻，换了个语气重新输入。
“今天早点睡，明天下午两点要去试戏。”
“知道了。”夏雨舒说，“导演会不会问我这三个月去哪了啊，我先串一下口供，别露馅了。”
“于霏没有告诉你吗？”
她理直气壮地回答：“她说了，我忘了。”
“你由于过于敬业入戏太深，迟迟没有从戏里走出来，导致身体不适，这三个月一直在度假放松心情。”
“……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被大众接受吗？”
“事实上，她们已经接受了，因为在这三个月里，公司对外的说法一直是这个。”
“明白了。”
有空去度假，却没空干正事，且不说那些接了但还没拍的代言，单说这个发布会，就因为她没法去，让一部电视剧推迟三个月上映，这是什么概念？
夏雨舒不知道庄羽是怎么做到的，也不关心他顶着多大的压力，她只是问：“所以之前接下的代言，还是要去拍是吗？”
“你不想拍？”
“对，都拒了。”
让她们等了这么久，然后违约不拍，无异于耍了品牌一通，以后想接商务怕是很难了。
他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
“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夏雨舒诧异地挑挑眉，然后笑开了，毫不吝啬地称赞道，“你今天好乖啊。”
“乖的话，是不是就不那么让人感到无趣了呢？”
“嗯？啥意思？”
她已经忘记自己之前说的话了。
**
吃过晚饭，凌星津叮嘱她早点睡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把桌子擦了地拖了，顺手把把垃圾一起带走。
按理说，客人走的时候，主人应该去送一下，但青梅竹马之间就没必要讲这种虚礼了。
何况地板还没干，夏雨舒躺在沙发上想，如果她下去把地板踩脏了，明天他来了还要重新打扫哎。
太辛苦了，她会心疼的。
所以还是不要送了比较好。
夏雨舒放心地继续玩游戏，在游戏里玩游戏，感觉就是不一样。
话说这个乙游里居然连个扫地机器人都没有，该说不愧是科技点全点在医学发展上的国家吗？
就连游戏也只有扫雷，和俄罗斯O块这种益智小游戏。
更奇葩的是，就这种小游戏，居然还发展出“竞圈”了，电竞男孩们为之疯为之狂，现在热搜上还挂着一条“抵制竞圈乱象”。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虽然是女选手们在割粉丝韭菜，但被骂被抵制的是电竞男孩们呢。
夏雨舒挑挑眉——她可太喜欢挑眉了，在现实中她控制不好面部肌肉，怎么也学不会这个动作。
但现在是游戏哎，想怎么挑怎么挑。
毕竟这是游戏嘛，现实中暂时不可能的事，游戏里再不让人爽一爽，就太过分了不是吗？
**
“您好，我是夏雨舒。”
“时千秋，叫我秋导就行，我听阿玄说起过你。”
“沈导演说我什么了？”
“说你放了剧组三个月鸽子，害得她的电视剧推迟了三个月。”
夏雨舒笑容一顿，她来之前就听于霏科普过，这位秋导脾气古怪，嘴上不饶人，但没想到是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她清清嗓子，刚要说出庄羽给她准备好的理由，就看到眼前这个精神矍铄的枯瘦老太太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问她，“来的时候，应该准备好试戏了吧？”
“准备好了。”
她跟在时老太太的身后，抽空给了于霏一个眼神，示意她在外面等一小会儿。
于霏点了点头，心里直犯嘀咕，一个类似于群演的角色，没必要试戏吧，还是说因为夏雨舒有放人鸽子的前科，所以要求格外严格一些？
她心里担心，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坐在外面的石椅，掏出手机，点进去热搜。
#《如何和一只兔子谈恋爱》发布会#
#贪o蛇冠军#
她先是点进去第一条，确定没有关于夏雨舒的负面.消息之后退出，点进第二条。
她稍微划了一下，低声抱怨，“竞圈乱象被整治了多少次，居然还敢买热搜，电竞男孩一点吊数都没有吗？”
一个男助理听见了，附和道，“是啊，我不玩游戏，都知道竞圈男孩有多惹人厌，我还是比较喜欢偶像竞技，林影帝拿了国际冠军那场比赛我天天看……”
于霏多看了他一眼，“林影帝？”
他似乎觉得自己被高看了，神色激动起来，想要继续说，于霏无视了他，猛地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说完向夏雨舒离开的方向跑去。
刚刚那个男人说，林影帝拿冠军那场……众所周知，娱乐圈只有一个林影帝，那就是在《日月凌空》里演少年康帝的那位。
夏雨舒曾经是少年康帝的热门人选之一！
夏雨舒现在试戏的角色和少年康帝是有对手戏的！
综上所述，有这层关系在，夏雨舒今天第一天进剧组，导演让她试戏……很有可能试的就是那场对手戏！
时千秋导演对演员向来苛刻，不会因为夏雨舒后台硬就放松要求，只会更加严格。
于霏眼皮狂跳。
夏雨舒演技够用，但也只是够用而已……该死，不会被当着所有人的面完虐吧？
她赶到时，试戏已经结束了。
“下次这种活儿不要找我，我的时间不宝贵，但也不是能拿来随意浪费的。”林影帝表情难看。
她身上还穿着描金绣龙的古装，看上去刚拍完戏，就被拉过来给人做试戏工具了。
古层层叠叠如小山一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显臃肿，反而显得格外挺拔，身量颀长，气势逼人。
她锐利的目光落在夏雨舒身上，丝毫不掩饰她的轻慢与嫌弃，她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演的什么玩意？”
时千秋也跟着问了一句，“你演的什么玩意？”
但她神色平静，看上去丝毫不动怒，从从容容的。
夏雨舒乖乖低头，像是没写作业被老师骂的小学生，理不直气壮：“我演的垃圾玩意。”
林锐夏扯了扯嘴角，抱着手臂嘲弄般地笑了一声，像是被她的说法取悦到了，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林老师，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夏雨舒喊住她，“我保证这次可以通过。”
林锐夏停住脚步，审视的目光从她身上划过，像是在思考她值不值得自己再浪费一次时间。
半响之后，她嗤笑出声，“真的要再来一次吗？我敢打赌，你这次会演得比上次还烂。”
“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林锐夏站起身，从她身边走过去，手短暂地按在她肩膀上，“至于是自取其辱，还是别的……呵，看你自己了。”
**
现在正是六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林锐夏穿的那身衣服看着就热，因此，她去更衣室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十分钟后再重新试戏。
于霏终于得空挤到夏雨舒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演得太垃圾被骂了。”夏雨舒盯着半空中发呆，眼神呆滞。
于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我问的就是你为什么演得垃圾。”
夏雨舒继续盯着半空中，“卡槽里忘装卡牌了。”
这是个抽卡游戏，演戏是要用到卡牌的，而她居然把这忘了。
“啊？”于霏满头问号，“听不懂。不过林锐夏是娱乐圈少有的影帝影后大满贯的人，你刚入行，又不是科班出身，被压制很正常。”
久不玩游戏的夏雨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影帝奖是女性演员的最高奖项，影后则是女性和男性都可以获得的奖项。
“帝”是女性，而“后”女男皆可当。
于霏还在安慰她，“林锐夏脾气比较古怪，天才嘛，多多少少有点脾气，别在意。再者说，她不是又给你一次机会吗？”
夏雨舒摇摇头，“我没在意，毕竟我刚才演得是真的烂，我要是林锐夏，穿一身古装热得浑身汗，在大夏天和人对戏，对方却给我看垃圾，我会比她骂得还凶。”
她可以随意骂人，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个游戏，任何一个剑走偏锋的行为都是为了游戏的趣味性。
不过对林锐夏来说，这是她的现实世界，还这么任性，她是一点也不担心掉粉啊。
夏雨舒这么想，也这么问出来了。
“掉什么粉？”于霏无所谓地说，“骂人算什么黑点，这是真性情，娱乐圈嘛，都比较宽容，你也没必要畏手畏脚的。”
在于霏看来，夏雨舒特意给庄羽打电话，让他公关的行为简直是多此一举。
在她说完池晏扬恶心之后，记者们的矛头指向的是池晏扬，纷纷去问他“你被骂是什么感受”“你和主角不和吗”“你做了什么惹怒了她吗”。
却没有一个人来质问她的艺人“你为什么这么没礼貌”，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娱乐圈很宽容？”
“不然呢？就拿男明星举例子吧，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他们压根就不应该做演员，几乎一半的脸都被口罩挡住了，这观众哪看得清表情呢？”于霏说，“但是他们不仅能入圈，还可以拿奖。”
虽然由于生理原因受限，他们基本上很难拿到影后奖，但是很难不等于做不到，男演员如果有天分，且拼命的话，还是有可能拿奖的。
夏雨舒其实没听太懂，只好茫然地注视着于霏，等着她解释什么是“众所周知的原因”。
但是于霏误解了她的意思，又举了一个例子，“再比如说，你以为你身高只有173，凭什么演的爱情剧女主？娱乐圈还不够宽容吗？”
这次夏雨舒听懂了，她理直气壮地回答：“凭我的后台够硬。”
毫无资源咖的自觉。
她抬眼看了于霏一下，由于身高差距，这个眼神看起来更像是翻了个白眼。
她确实是翻白眼来着。
“身高不够平均线，还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这又不怪她，文案组的锅罢了。
夏雨舒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发现女主身高设定173，还挺惊讶的，毕竟一般的乙女游戏为了“代入感”，不会明确标出女主身高。
从卡面上的身高差来看，大多数女主的身高都是不确定值，如果需要男主具有“压迫感”，把女主画成140cm的都有。
因此她当时对这个173cm还算满意，可当她进入游戏时傻眼了，这里的女人几乎每个都比她高。
“我还会长的，”夏雨舒瞪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于霏，“迟早到1米78，超过女性身高平均值。”
“得了吧，你骨缝都闭合了……”于霏反驳完又咂咂嘴，“行吧，确实有这种可能，反正你身上发生什么我都信。”
夏雨舒终于选好了卡牌，再三确认之后，把虚浮在半空中的页面关了，“好了，可以过去了。”
装上卡牌选了挂机模式之后，试戏确实非常顺利。
顺利得让林锐夏非常不满，脸色比之前还差。
“明明可以演好，上次是怎么回事？”林锐夏皱眉，拧着手中的矿泉水瓶，还不忘质问。
夏雨舒瞥了一眼半空中的选项。
没忍住又瞥了一眼。
【你的回答是：
A.不想拿出真正的实力
B.忘了有演技这回事了
C.你管我？】
就离谱。
感觉这个游戏的选项仿佛进入了叛逆期，见谁都想怼两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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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就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