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发的是什么东西？”
明安的声音尖锐异常，如利齿要把电话屏幕咬碎。
“你应该认识的。这就是在玫瑰花瓣中死去的ori刘辉，而且是你亲手把他做成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姜云语气冷漠的陈述得到明安的剧烈反抗。
“你胡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是赵辰光，是他杀了刘辉！”
她拼命为自己辩白，生怕再晚一刻就会被黑暗拖入河流淹死。
“所以你不用那么激动，那不过是几张照片罢了。”
姜云一共给她发送了三张照片。
一张是刘辉死亡现场的照片，一张是刘辉伤口的照片，最后一张是支口红。
不过姜云说得在理，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血/腥和普通的图片罢了，何必动怒？
她渐渐冷却情绪，恢复如初，不再怒气冲冲地要与姜云对峙，而是瞬间挂掉电话。
可强烈的留白反而会给人带来极致的恐慌和忧虑。
另一头，陈实与A的对话更简单利落。
“A先生，这些玫瑰花是不是很美丽？”陈实先开口对A漫不经心地询问。
“你什么意思。”
A的语气则比白开水更没滋味，连问号都用不上。
可惜他碰上的是有谎言综合症的陈实。
“我的意思是这样好看的玫瑰不种在花园，而凋谢腐烂，太可惜了。”
“你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A先生，你知道一切。”
A把电话挂断，根本不留给陈实再说话的机会。
陈实放下手机，转身对姜云耸肩、摊手，一气呵成。
在车上，陈实终于忍不住好奇询问正看VR显示屏上传来的A和明安被逮捕后警察找到的各种资料。
“你怎么知道明安会用这只口红？”
“我当然不知道。我只是在包里随便找到一支。不过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留下了某些见不得光的把柄。”
姜云得意地对陈实摆出邪魅一笑的表情。
很少能有那么油腻的表情了，连十年没洗的锅灶底都没那么油。
陈实再次在心里默默记账本月姜云调戏陈实的第21次。
他叹口气，心想，“虽然她有点不正经，但有的时候还挺靠谱的。”
自相矛盾的陷落。
“明安和A落网之后，我们就可以锁定证据，三万金币也就顺利到手。”姜云想到三万金币就笑得合不拢嘴，感觉这几天的劳累都烟消云散。
发消息激将明安和A不是为了让他们直接在通话中暴露自己，而是为了给他们两个留有互相商量的空间，从而给早就在守株待兔的警察一个抓住证据的机会。
“话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在这个世界面前都没有**权。”陈实抱怨。
所谓量子产业带来的防窃听功能并没有成功。事实上，只要你使用手机，你就无处可躲。
姜云：“我们又不是法官，判定不了任何事，这也是这个游戏的规则。”
车窗外树木飞驰而过，但实际真正运动的是车。
回到警局，还来不及休息，姜云和陈实又分别开始对落网的明安和A进行审问。
姜云和小王共同面对的是明安。
她今天涂的是某知名口红品牌的玫瑰之吻，不是烈焰的红色，是略显鬼魅的紫黑色，取自**后的玫瑰花边。
这支口红的意义在于当年亲吻玫瑰时，会被玫瑰满身的刺扎伤，而玫瑰也失去了他的生命。
姜云单刀直入：“你承不承认你亲手杀了刘辉？”
明安盯着屏幕牵出个长线笑容，眼神里是对姜云的挑衅。
“我爱他，比我自己的生命还爱，可他却要弃我而去，还不如杀掉他，再杀掉那个勾引他的男人。”
明安的迅速自揭让众人都有点震惊，原本以为还需费些时力敲打，却……
她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唯独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他说他要做赵辰光的刘辉，但完全忘记他也说过会成为我的ori。”
姜云被好笑到，问：“那你不是只有让他活下来，你才有上位的机会吗？毕竟赵辰光父母根本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凭他的性格，放弃刘辉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听到这里，明安被气得连连冷哼，“还放弃？宁愿让自己名义上死亡，一辈子躲躲藏藏，赵辰光都不放手。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对面的王警官都听不下去，直接就指出问题：“你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多少年轻人爱得天雷勾地火，能走到最后的有几队？”
“阿sir，你是不相信爱吧？”
别说阿sir，madam都不相信。
反观A则是咬定不松口，根本就不承认任何事情，持续性沉默。
“看到这些棍棒和手铐了吗？你们擦掉上面所有的印痕，生怕有任何痕迹，可是在赵辰光的衣领上却有你的血迹。是不是至少说明你与他有所接触？”
A淡然处之，“我到金河开研讨会，顺便和我舍友见一面有问题吗？”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的舍友在金河？他不是在两个月之前就死了。而那个时候，你正在国外。”
彭磊专往犯人软肋上扎，也不管拔出后，“滋——”的一声鲜血就喷出来。
A停顿了一下，又泰然自若地说：“我们一直有联系。”
“可我们没有找到你和赵辰光的任何联系记录，却发现你和明安一直都保持着密切联系。”
陈实从资料堆里面挑出几张联系记录，摆在他面前。
铁证如山，A纵使再如何狡辩，也无处遁形。
“我厌恶他们，觉得赵辰光很恶心，居然会喜欢一个男的。所以我才答应明安共同策划他们的死亡。”
“你呢？对ori也很有好感吧？”
面对警方从他桌子里面搜出的刘辉照片，A忽然张狂得大笑，面部像被拉扯撕裂过后的面团。
这些都是被裁剪过后的合照。
和所有的情侣一样，赵辰光拉着原本自卑内向、不敢看镜头的刘辉各种自拍再打印下来。但如今，赵辰光早被裁掉，只剩下笑容羞涩的刘辉。
“刘辉啊，像玫瑰，却没长出刺防卫自己。”
这是明安对自己亲手捧出的画家最独到的点评。
“你能相信吗？我说要来金河找他见面，他就真的愿意见我。就像之前，我在那个小县城采风时在奶茶店里碰见他在餐巾纸上画画，就问他愿不愿意让他把他的画给我。他也是用天使般的声音告诉我，‘太好了’。”
看着明安沉沦的模样，姜云胃中却是翻着跟头推出胃液，恨不得把此生的呕吐物都吐在她身上。
刘辉热情地邀请明安到家中小聚。
他身上的冷漠、怯弱都被赵辰光无比温柔和热烈的爱融化，也朝着赵辰光的模样生长。
“我说自然是好的。但其实我恨透赵辰光，如果不是他，天才画手ori就不会陨落，而他就是最该死的。”
王警官不解：“那你杀赵辰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杀刘辉。”
“因为ori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作画，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些画，只喜欢待在赵辰光身边。”
“所以你嫉妒？”
“不！一个画家，怎么能讨厌自己的画？他不是ori，他不是ori，我没有了ori······”
Ori，orientation，目标，终点。
明安酷爱画画，却天赋不佳，所以最后转行靠挖掘天赋画手实现自己的绘画梦想。她把刘辉看作此生最重要的一部分，却未曾想到她会被抛弃。
姜云举起刘辉去世现场的图片，问明安：“你为何要选择用这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他。”
“我把他们迷晕之后，居然发现ori在赵辰光的镜头下的身体那么美丽又破碎，那我为什么不给艺术家一个完美谢幕。”
姜云被她发疯的眼神看的冷汗涔涔，但还是继续追问，“所以即使他中途醒来，你也没有停手，或者报警？”
明安的情绪忽然如瓢泼大雨般雷雨阵阵，直接抱头痛哭起来。
她并不愿意回想起因为疼痛而苏醒时的ori看见她的脸时还对着她露出微笑，而这更加驱动她内心的罪恶。
杀了他，让他永远完美无瑕。
对明安的审问迅速完结，而挖掘A的整个作案过程和心理才是最难的。
A本身是学法出身，又极其嘴硬，非要死扛到最后，屡屡给彭磊、陈实挖坑，恨不得把他们两个先送进监狱。
“你回国是为了特地杀掉赵辰光？”
“是为了学术会议。”
“你在此案中究竟是主要策划者，还是辅助明安。”
“显然我只是被牵连进去。”
终于，提前完案的姜云进入A的审讯室，展示她从明安那里获得的所有证据。
从明安和A的所有对话中可以看出A虽然自表清高，但实则也对ori的画作很感兴趣，甚至在不断造谣赵辰光有焦虑症，对ori可能产生威胁，希望明安可以劝说他离开赵辰光。
姜云拿过麦克风，严词厉色：“你们在得知赵辰光有把ori带走的想法时都被激怒了，所以想到这个‘狗咬狗’的好方法。”
对面警方对A出示了在他手机中找到的赵辰光微/博小号的登录记录。
此刻，陈实恍然大悟，原来微博小号里面秀恩爱的内容全是A的意/淫，只不过他从仅自己可见变成公开。
所谓日记本是假，明安早就将所有ori字迹的东西都毁于一旦。
所谓微/博的背后记录是假，A的手臂上才全是焦虑症抓破的伤痕累累。
所谓的大号点赞小号也是因为赵辰光并不知道隐藏的内容，但是知道这是A的微/博才会点赞和评论。
“你知道你们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你们可以逼迫赵辰光制造出两个月内的旧伤，却无法制造更早之前的伤痕。”
A表面不屑一顾，但是戴着手铐下的手背已经是触目惊心的抓痕。
“最重要的是你的航班记录。其实，你早在三个月前就返回国内，只不过搭乘的是私人飞机，所以没有航班记录。而后你确认要开始把赵辰光推出去之前，你又偷偷出国再做航班回国。”
姜云将所有信息怼到A的面前，对他狂轰滥炸，一直到他精神放弃挣扎。
不在杀害刘辉之后立即杀害赵辰光的原因是他们并不想放下刘辉的身体，而想BT地继续欣赏。
事实上，他们一直在告诉赵辰光，刘辉还活着，并且拿刘辉的裸/照威胁他，让他闭嘴，否则刘辉根本活不下来。
为此，他们提前摆拍了很多张刀架在刘辉脖子上的照片以逼迫赵辰光就范。
可赵辰光何其聪慧，随时想着逃跑或报警，甚至有一次差点就要把他们骗过去，所以他们决定加快速度，早点让人发现刘辉的死亡，再制造一场赵辰光畏罪自杀的好戏。
但在明安布局完成后得意的神态中，赵辰光察觉到不对劲，誓死挣扎，而后被摁着注入安定，换上灰色外套，再放进1032。
其后更是被催眠：ori要杀他。
因此，他差点成为杀害他爱人的杀人犯，甚至在无意识中用最糟糕的语言去毁灭这场爱。
为能够与刘辉相守一生，赵辰光付出所有努力，包括劝服他的父母以及失去物质世界的所有。
可这样坚韧又纯粹的爱却激怒了两个怪物。
结束审讯，姜云感觉自己抵达魂飞魄散的边缘，但还是打通了赵满的电话告知情况和表达感谢。
他们能够成功抓捕明安和A，并收集齐所有证据资料，其中也却少不了赵家父母的暗中支持。
“谢谢你，赵叔叔。”
虽然赵满、陈清曾经憎恶过儿子的无情，却也无法让儿子不明不白地离开。
“不用。”
电话被挂断。
恰好，陈实端来一盒泡好方便面放在桌上，正准备默默离开，却被姜云叫住。
“老板，有事吗？”
“没事，就想给你涨工资。”
看到这里的书友们给深夜赶稿的得得递个爪咋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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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玫瑰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