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热浪席卷了京都,连带着京都咒术高专古老校园内的气氛也灼热得仿佛一点即燃。一年一度的姐妹校交流会如期而至,东京校与京都校的精英们齐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竞争硝烟。
五条悟依旧是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墨镜下的嘴角咧得老高,对着京都校的方向指指点点,尤其是看到老对手乐岩寺嘉伸校长那张严肃刻板的脸时,笑得更是嚣张。夏油杰则保持着温和有礼的表象,与京都校的带队老师微微颔首致意,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对方阵营中几个气息不弱的年轻面孔。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对这种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竞争场合兴趣缺缺,只想找个阴凉地方抽烟。
清水铃音安静地站在东京校的队伍末尾,深色制服在烈日下显得有些沉闷。她似乎对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所觉,目光放空地落在远处庭院里一丛被晒得有些蔫巴的紫阳花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像是在感受木纹的纹理。
“喂,冰雕脸,别发呆了!”五条悟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待会儿给那群老古董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特级!” 他语气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京都校灰头土脸的样子。
清水铃音被捅得微微晃了一下,收回目光看向悟,平静地点点头:“嗯。任务。” 对她而言,交流会就是一场需要完成的任务,目标:赢。
交流会的个人对抗环节很快开始。当清水铃音的名字被念到,她的对手是京都校二年级的禅院真依和加茂宪纪时,场边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京都校显然做了功课,知道这位东京校的新生实力不俗,甚至派出了两人联手,其中一人还是擅长远程狙击和精神干扰的禅院真依。
“请多指教。” 加茂宪纪微微躬身,姿态优雅,但眼神锐利如鹰,赤血操术的咒力在他指尖隐隐流转。禅院真依则冷哼一声,手中特制的咒力手枪已经遥遥指向铃音,枪口闪烁着不祥的微光。
清水铃音只是简单地颔首回礼,然后便拔出了她的剑。古朴的长剑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剑身无华,却带着一股沉凝的厚重感。
战斗,瞬间爆发!
加茂宪纪率先发难,双手结印,数道由压缩血液构成的、速度堪比子弹的“赤鳞跃动”如同猩红的毒蛇,从刁钻的角度射向铃音!与此同时,禅院真依的枪口喷吐出无声的咒力子弹,并非瞄准身体,而是封锁她所有可能的闪避路径,更有一发带着扭曲精神波动的特殊弹头,悄无声息地混在其中,直取铃音眉心!
双重夹击!一实一虚,一物理一精神,配合默契!
场边的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夏油杰也微微蹙眉。硝子则放下了刚掏出的烟。
面对这致命的合击,铃音的动作幅度依然不大,甚至显得有些“慢”。但在”回溯视界”展开的瞬间,时间的流速在她感知中发生了微妙的偏折。
加茂宪纪血液飞矢的轨迹、咒力凝聚的薄弱点;禅院真依封锁弹的落点、以及那枚精神攻击弹头内部流转的、如同杂音般的精神波纹…一切信息如同清晰的画卷在她意识中展开。
她脚下步伐如同穿花蝴蝶,精准地在看似密不透风的弹幕缝隙中穿梭。手中长剑或点、或拨、或引,每一次剑锋与血矢的碰撞,都精准地命中其咒力流转的节点,发出“噗噗”的轻响,竟将那足以洞穿钢板的血矢直接在半空中引爆、溃散成无害的血雾!
而对于那枚无声无息、直击精神核心的特殊子弹,清水铃音甚至没有用剑去格挡。在它即将触及眉心的前一刻,她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的冷光,樱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好吵。”
那枚蕴含着强大精神污染力量的子弹,在距离她眉心仅一寸之遥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蕴含的咒力结构瞬间紊乱、崩解,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禅院真依脸色剧变!她的精神攻击…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加茂宪纪心中更是骇然。对方不仅轻易看穿了他血矢的破绽,甚至…她每一次格挡和引爆,都仿佛精准计算过角度,那些爆开的血雾不仅没有伤到她分毫,反而在气流的引导下,如同有生命般朝着他和真依的方向弥漫,严重干扰了他们的视线和后续攻击节奏!
“小心!她的术式能预判!” 加茂宪纪低吼提醒。两人迅速改变策略,试图拉近距离进行缠斗,并发动更密集的攻击,试图用数量和速度压制她的“预判”。
然而,在清水铃音的“回溯视界”中,他们的意图和动作如同慢放的棋局。她总能以最小的移动、最精妙的剑招,提前截断他们的攻势,化解他们的合围。她的剑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吐信,刁钻地刺向真依枪械的转轮卡榫;时而如重岳横移,沉稳地荡开加茂宪纪凝聚的血刃。她的战斗风格高效得近乎冷酷,每一次出剑都直指要害或破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华丽的咒术对轰,只有最纯粹、最致命的剑术与战术的结合。
“砰!” 禅院真依的咒力手枪被一剑精准地挑飞!
“嗤啦!” 加茂宪束袖口的咒文被剑锋划破,凝聚的血刃瞬间失控!
两人狼狈后退,看着眼前持剑而立、气息平稳得仿佛只是散了个步的清水铃音,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和一丝寒意。这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战斗!对方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完全掌控着战斗的节奏,而他们…只是被拆解的零件!
眼看两人即将落败,京都校观众席上,一个穿着僧侣服饰、面容阴鸷的学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嘴唇快速翕动,双手结出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印——一道无形的、带着强烈暗示与污染气息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越过赛场,直扑清水铃音的后脑!这是极其卑劣的场外偷袭!
“找死!”
一声冰冷到极致的怒喝如同惊雷炸响!
几乎在那道精神冲击发出的瞬间,五条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个偷袭者面前,苍蓝色的六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复杂术式,只是简单粗暴地抬脚,包裹着恐怖咒力的“赫”之力瞬间爆发!
“轰——!!!”
一声巨响!那个偷袭者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上,整个人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京都校观众席下方的墙壁上,碎石飞溅,墙壁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那人嵌在墙里,口鼻喷血,直接昏死过去。
整个会场瞬间死寂!
乐岩寺嘉伸校长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手中的拐杖重重顿地:
“五条悟!你想干什么?!公然袭击我校学生?!”
骚动瞬间爆发!京都校的学生群情激愤,纷纷指责。东京校这边也炸开了锅。
五条悟却像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墨镜重新推好,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干什么?清理垃圾啊。乐岩寺校长,您老眼神不好使,连这种下三滥的偷袭都看不见?还是说…是您授意的?”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充满了挑衅。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清水铃音不知何时已经收剑入鞘,走到了赛场边缘。她无视了骚动的人群和脸色铁青的乐岩寺,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京都校的老校长,用她那特有的、毫无波澜的语调,非常认真地、如同在询问一场足球比赛的裁判般问道:
“他(指五条悟)违规。”
她指了指那个嵌在墙里生死不知的偷袭者方向,又指了指五条悟,逻辑清晰地陈述:
“场外攻击。恶意重伤对手。”
然后,她看向乐岩寺,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纯粹的疑问:
“取消资格?”
**(屑,问裁判)**
“………………”
全场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乐岩寺校长的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握着拐杖的手气得直哆嗦,指着清水铃音和五条悟,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对对对!裁判!他违规了!快取消老子资格!哈哈哈!冰雕脸,你真是个人才啊!!”
夏油杰痛苦地捂住了脸,硝子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掏出手机默默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最终,这场闹剧在夜蛾正道和京都校另一位老师的紧急调停下勉强平息。五条悟被严重警告(但没人能拿他怎么样),那个偷袭者被抬下去治疗(伤势不轻),而清水铃音…则因为干净利落地击败了加茂宪纪和禅院真依的组合,为东京校拿下了关键一分。她的“裁判”发言,也成了本届交流会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名场面”。
交流会结束后,紧绷的气氛终于松弛下来。为了(表面上的)促进两校“友谊”,也为了庆祝胜利,东京校的几人在硝子的提议下,来到了京都一家颇有名气的传统甜品店。
店内环境雅致,木质的桌椅,纸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子各式各样的和果子、羊羹、抹茶蛋糕,堆得小山一样高。
“来来来!庆祝冰雕脸大杀四方!还有老子一脚踢飞那个垃圾!干杯!” 悟举起一杯冰镇抹茶欧蕾,兴致高昂。
硝子懒洋洋地举了举杯子,杰也微笑着举杯。清水铃音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甜点,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放空的琥珀色眼眸里,似乎亮起了一点点微光。她默默地拿起一个小碟子,里面是一块精致的抹茶红豆大福。
就在她的叉子即将碰到大福的瞬间——
“啊!这个看起来超好吃!” 五条悟眼疾手快(或者说蓄谋已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叉子,目标直指铃音碟子里那块看起来最饱满诱人的抹茶红豆大福!
然而,他的叉尖离大福还有零点零一公分时,另一柄银色的叉子如同未卜先知般,后发先至!
“唰!”
叉子精准地叉中大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被一只白皙的手举到了嘴边。
“啊呜。”
清水铃音面无表情,动作快如闪电,一口就将那块本该属于五条悟(或者说她碟子里)的抹茶红豆大福塞进了嘴里。腮帮子瞬间鼓起一小块,她认真地咀嚼着,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的“护食”动作只是幻觉。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眼神都没给悟一个。
(屑 护食)
五条悟的叉子僵在半空中,叉了个寂寞。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铃音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样子,墨镜都差点掉下来:“喂!冰雕脸!那是老…老子看上的!” 他气得跳脚。
清水铃音咽下口中的大福,这才慢悠悠地抬眼看向悟,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我的碟子。”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悟面前那堆得更高的甜点山,精准地锁定了最顶端那块点缀着金箔、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限量版草莓奶油蛋糕——那是悟刚才特意炫耀过的。
在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清水铃音的叉子再次化作一道残影!
“咻——啪!”
快!准!狠!
那块让悟垂涎欲滴的草莓奶油蛋糕,瞬间被铃音的叉子精准命中,然后在她手腕轻巧的一挑一带下,稳稳当当地飞离了悟的碟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了…她自己的口中!
“唔…” 清水铃音满足地(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眯了一下眼睛,感受着奶油和草莓的香甜在口中化开。
(护食升级:主动掠夺!)
“啊啊啊!我的限量版草莓蛋糕!!” 五条悟发出心痛的哀嚎,扑向自己的碟子,可惜为时已晚。他悲愤地指着铃音,“冰雕脸!你抢劫!!”
清水铃音咽下蛋糕,舔了舔嘴角沾到的一点奶油(动作自然得让硝子眼神一暗),平静地回视悟:“交换。” 仿佛用自己碟子里普通的大福“换”了悟的限量版蛋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噗嗤!” 硝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飞快地掏出手机,对着还在为蛋糕“哀悼”的五条悟和一脸平静(甚至有点无辜?)地舔着嘴角奶油的清水铃音,“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喂!硝子!不准拍老子丢脸的样子!” 悟立刻去抢手机。
硝子灵活地躲开,把手机屏幕转向清水铃音:
“清水,看镜头!笑一个!”
清水铃音正拿起一块栗子羊羹,闻言,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硝子的手机镜头。她似乎理解到硝子是想拍照,犹豫了一下,然后…非常努力地、试图弯起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然而,常年缺乏表情管理的脸部肌肉显然不太配合,那笑容僵硬得如同被冻住了一般。更让人绝倒的是,她大概是看到别人拍照比“V”,于是也笨拙地、试探性地对着镜头,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举起了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角度歪斜、毫无灵魂的…
剪刀手。
(沙雕融入失败)
“噗——哈哈哈!” 连一向温和的夏油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五条悟更是忘记了蛋糕之仇,指着铃音那副呆萌又努力想配合的样子,笑得直捶桌子:“哈哈哈!冰雕脸!你这表情…还有这剪刀手…哈哈哈!你是想笑死老子吗?硝子!照片发我!必须珍藏!”
硝子看着手机里那张堪称“灾难级”的合影——悟在一边夸张大笑,杰忍俊不禁,她自己一脸看好戏,而中间的清水铃音,举着僵硬的剪刀手,脸上是努力想笑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还沾着没舔干净的奶油——满意地点点头:“嗯,完美。”
夜色渐深,甜点店的欢声笑语告一段落。然而,属于年轻人的夜晚似乎才刚刚开始。
“喂!东京校的!别想溜!” 一个充满元气又带着点强势的女声响起。庵歌姬拉着冥冥的手,堵在了甜品店门口。歌姬脸颊微红,显然已经喝了一点,眼神却亮晶晶的,指着五条悟,“尤其是你!五条!今天交流会的事还没完呢!必须请客!我们去居酒屋续摊!不醉不归!”
冥冥则是一贯的优雅从容,金发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她微笑着补充:“是哦,交流会‘圆满’结束,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呢。清水同学今天可是大功臣,一定要来哦?”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被歌姬热情地一把挽住胳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是呆滞?)的清水铃音。
五条悟正愁没地方撒欢,立刻举手响应:“好啊!老子请客!喝垮京都!” 夏油杰无奈地笑笑,硝子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护食大战”和“拍照灾难”的清水铃音,还未来得及消化掉最后一口栗子羊羹的甜腻,就被热情似火的庵歌姬半拖半拽地拉出了甜品店,一头扎进了京都灯火阑珊、人声鼎沸的夜晚街道。居酒屋的喧嚣和烤物的香气扑面而来,等待着她的,是另一场充满“人情世故”挑战的“战斗”。她看着眼前喧闹的人群和歌姬递过来的一杯冒着气泡的啤酒,琥珀色的眼睛里,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名为“茫然”的情绪。这比对付诅咒师…好像要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