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四月的阳光带着初春特有的、尚未褪尽的微凉,穿过繁茂的樱树枝桠,在古朴的石板路上洒下细碎晃动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草木萌发的气息,混合着远处训练场隐约传来的呼喝声,构成这所特殊学府独特的背景音。

教师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夜蛾正道高大敦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几乎在她踏入办公室的瞬间,室内原本有些懒散的气氛为之一滞。

坐在窗边、双腿嚣张地架在桌子上的五条悟,那副标志性的小圆墨镜微微下滑,露出一双仿佛蕴藏着无限星辰与寒冰的苍蓝色眼眸——六眼,瞬间启动。无形的咒力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扫过新来者。

**强大!**

这是最直观的冲击。并非悟那种张扬恣意、如同太阳风暴般席卷一切的“最强”气场,而是一种内敛的、冰冷的、如同深埋地底的寒铁。她的咒力核心稳定得可怕,运转精密得宛如精密的机械核心,带着一种非人的、近乎绝对的掌控感。

“稀薄感?”

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感受。六眼能“看”到构成她存在的“信息”似乎处于一种微妙的不稳定状态,边缘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带着一种随时可能被背景“噪音”吞噬的脆弱感。仿佛她并非完全“融入”这个世界,而是被强行“嵌入”进来的一个异质节点。

悟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有趣,太有趣了!咒术界什么时候藏着这么一号人物了?

然而,就在他饶有兴致地评估时,新来者的反应却让他墨镜后的眉毛挑了挑。

夜蛾老师低沉的声音在介绍:“…这位是清水铃音,新入学的特别推荐生。清水,这是五条悟,家入硝子,夏油杰,你的同期。”

清水铃音安静地站着,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深色制服,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甚至透着一丝缺乏血色的冷感。一头及肩的乌发柔顺地垂落,发梢带着自然的微卷。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却缺乏生动的表情,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冰雕。

她…似乎根本没在听夜蛾老师说话。

那双清澈却缺乏焦距的琥珀色眼眸,正直勾勾地、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好奇,望向窗外——那里,一只灰羽的雀鸟正歪着头,在樱花枝头蹦跳着,啄食着花瓣。阳光透过花隙,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她看得如此专注,以至于夜蛾老师的声音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

**(呆)**

“喂喂,新来的。”五条悟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懒洋洋和欠揍的腔调,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他放下腿,身体前倾,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清水铃音身上,“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特别推荐’?看起来…嗯,弱不禁风的嘛。高专可不是什么温室花园哦,小妹妹,别被风吹跑了。”

这近乎挑衅的话语,终于将清水铃音的注意力从那只雀鸟身上拉了回来。她缓缓转过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地看向五条悟,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被冒犯的恼怒,也没有被轻视的不甘。仿佛他刚才说的不是挑衅,而是“今天天气不错”。

她的目光在悟那张帅得人神共愤但此刻写满了“老子天下第一”的脸上停留了大约一秒,然后…极其自然地转向了站在一旁、气质温和许多的夏油杰。

清冷平静的嗓音响起,如同冰泉滴落玉石:

“他平时也这样?”

**(屑)**

夏油杰:“……”

他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凝固,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这…这该让他怎么回答?说“是”好像有点出卖同伴,说“不是”又明显违背良心。

五条悟:“???”

墨镜彻底滑到了鼻梁中间,那双震惊的苍蓝六眼瞪得溜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哈?!‘平时也这样’?老子哪样了?!喂,冰雕脸,说清楚!” 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被无视的新鲜感混合着巨大的兴趣,如同火焰般在他眼中“噌”地燃起。这个新生…太有意思了!

**(兴趣↑)**

一直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看起来有些慵懒的家入硝子,此刻也站直了身体。她那双总是带着点疲惫和看透世事的眼睛,此刻正锐利地审视着清水铃音。作为咒术界极其珍贵的反转术式持有者,她对生命体征和身体状态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感。

不对劲。

硝子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划过清水铃音看似单薄的身形。她的步伐太稳了,稳得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协调,更像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深入骨髓的本能控制。她的呼吸频率异常平缓,心跳声隔着距离听不真切,但那种韵律…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被精确调控过的感觉。最让硝子在意的,是她身上那股极其淡薄、却无法忽视的气息——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混合着药草苦涩和某种…冰冷金属感的味道,仿佛她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座精密的仪器,或者…一个长期的实验场。

硝子走上前几步,声音带着医者特有的冷静:“清水铃音?我是家入硝子,校医。你的身体…” 她斟酌着用词,“…似乎有些特别。方便说说具体情况吗?比如,有没有长期性的不适或特殊治疗史?”

清水铃音的目光终于从夏油杰身上移开,转向硝子。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硝子问的只是“今天午饭吃什么”。

“嗯。” 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硝子的身份确认。然后,她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在思考“具体情况”是什么。几秒钟后,她给出了一个极其简洁、却又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丝错愕的回答:

“大概吧。” 停顿了一下,仿佛才想起什么关键信息,她补充道,语气理所当然得如同在要一杯水:

“有止痛药吗?”

夜蛾正道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紧锁。新生的异常,悟的挑衅和兴趣,硝子的专业警惕,杰的沉默…这一切都印证了他刚刚在办公室内接到的那封来自咒术界高层的、标注着最高级别“秘”的加密文件。

文件的内容很简单,却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特殊观察对象:清水铃音」

「评级:特级潜力(待确认)」

「背景:清水一族(需重点关注其血脉关联及潜在风险)」

「指令:密切监控其行为、术式表现及精神稳定性。定期提交详细评估报告。遇异常,立即上报。」

夜蛾的目光落在清水铃音那张精致却缺乏生气的脸上。她正安静地等待着硝子对“止痛药”问题的回应,仿佛刚才那句惊人之语并非出自她口。阳光透过窗户,在她按在腰间古朴剑鞘(那是她身上唯一显得不那么“现代”的物件)的手指上跳跃,那柄剑的存在感,甚至比她本人此刻给人的感觉还要强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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