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纲髑/骸云】四分之三

动画145集《守护者对决云vs雾》的衍生。十代目是大好人啊!!

(1)

朝后退一步仓促地落下脚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微微弓起脊背,对面的食肉动物们看见小个子少年满脸害怕,却下意识做出了把便当抱在怀里的细小动作。他是来送便当的,不是来领便当的,二者有实质区别,不过那时候纲吉还没想到这一层。然而强者是敏锐的,他们并没有忽略细节。

下一秒钟杀气就转了弯,危险天候的方向不是他。“谋杀首领”转眼切换成“暴走互殴”,泽田纲吉愣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他的便当一起被忽略到了一边。

啊,如果问题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事实上,为了送一个便当而承担起自己领便当的风险,只这一点彭格列十代已经足值得褒奖。但他不想——原本也不必——作为一个超级电灯泡把守护者之间的私斗现场照个通亮,是的,他知道这已经超越了领便当的级别,升级为不懂得考虑当事人和读者感情的自背黑锅行为。

可是……可惜。替别人担心是泽田纲吉的老毛病。从骸和云雀开打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就不停地想到那个身体柔弱的紫色头发的少女,想到她的话,和她在病床上咳着血挣扎着握住自己手掌的那一幕。

反反复复,这思绪没办法停下。

[BOSS的手……好温暖……]

那样的期待,谁真正担得起。

从天空中直冲下去的时候,风卷起纷扬的树叶飞散向他的后方。他看见雾守和云守打得很认真,很酣畅。激烈中不失优雅,锋利里蕴含谐和,行云流水,抑扬顿挫,出式与拆招同样配合得完美无缺。那样子洒脱怡然的骸和云雀学长,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了。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叫做‘珠联璧合’的话,大概指的就是他俩吧。

——他要见缝插针,这两人却一整个的天衣无缝嘛,纲吉内心垂泪。

“住手!”

咬了咬牙,他横下心直刺向两人中间。

空气打着旋在四周逐渐沉静下来,被猛然制止的两人直起身在他两侧站定,尚未完全平息的呼吸里带出的没有不满,反而是难以言说的淡淡心绪。比起被他们痛扁一顿,这让他更加不安。

“骸……云雀学长……请别打了……”

他发现云雀不知何时已背过身去。骸的视线默默地停在那背影上,脸色在云雀看不见的角度变得柔和而疲倦。

压抑一座久将喷发的火山是多么难,而让终于厚积薄发的火山归于平静,难上加难。纲吉知道云雀知道骸也知道,没有人想这么做,可维系着他们的那个女孩子像一根苇草,坚韧,却也如丝般细弱。云雀先抽身走掉,半晌又停下来,转身问他要不要当陪练接力,他忙不迭谢绝时余光扫到身边的骸,少年笑得很是会意,一切了然于心。

纲吉刹那间意识到自己的所谓体贴,都在表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在心里默念着。一直以来骸总是成为抛下别人的那个人,这一次云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自己的善意徒增了骸的内疚感,而云雀恭弥只是坚定地转身,就能让六道骸不用再忍着痛微笑,违着心放手。

骸站在那里的模样很单薄,却也安然。

小男生来不及再去思索劝架的功过得失,他有些后悔,不过同样稍稍放心。他背上电灯泡的罪名冲进拐子三叉戟之间所寻找的少女回来了,之前受了些惊吓之后受了些劳累,她晃悠了一下便朝他倒过来。这次他没有犹豫,抢一步扶住了她的肩膀。

(2)

有些事是很长时间之后才明白的——几分钟后他慌慌张张寻找他的便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夕阳缱绻的黄昏,在四个人的生命中产生了怎样深远的影响。而事实上在那一天,面对消散的迷雾,纲吉许下了一个关于保护的郑重承诺,云雀则作出了一个关于等待的恒久约定。

这一年冬天并盛下了很大的雪。如果不是在医院再次遇到了云雀,泽田纲吉还不会意识到此次流行感冒的严重程度——毕竟在他眼里,学长是很少会被风寒这样的小事弄进医院的。

“云、云雀学长您哪里不舒服吗?”

被锐利的目光一扫,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音量差不多降到了零。从云雀的表情,他认定自己刚刚提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是啊是啊。指环战的death heater剧毒也奈何不了云雀恭弥,能放倒他的大概只有晕樱症。

当然这是腹诽。

“云豆感冒了。”云雀轻描淡写道。

“这、这样啊哈哈……”稍作迟疑他觉得还是告知一声比较好,“那个,我是帮库洛姆拿药,她住我家。”

“是么。难怪。”

这话里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他思忖着大概是骸很久没去骚扰过云雀了,一抬眼发现黑发少年已转身走出医院。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纲吉看见依旧高傲飘扬着的风纪红袖标,他垂下头稍稍哀悼自己差劲的搭讪技术,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嘴角竟不自觉挂上了微笑。

雪停的那个傍晚有人按响了泽田家的门铃,出来开门时纲吉看见城岛犬具有恐吓性的放大表情,大为惊讶。黑曜的家伙们并不乐意和他扯上关系,所以罕见的登门拜访很可能有着什么急迫的理由。果然,他看见城岛的背上背着看上去正在发烧的库洛姆髑髅。

两个男生以完全不像是拜托别人的汹汹气势把少女交给了纲吉,毕竟彭格列欠着他们的情,此外泽田家的伙食的确相当不错。褐发少年站在自己的卧室窗口,瘦高个子的犬和千种死活不愿意留下来,低声吵着嘴走进冰凉的夜色里。他望着他们,直到身后传来的轻微咳嗽声让他转过头去。库洛姆恹恹地睡在他的床上,妈妈在照顾她。

“你先住到楼下你爸爸空着的房间去哦,纲君。”

他点点头,视线移到女孩子安静的睡脸上,又仓促地移开去。忽然想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所有的守护者全都来过他家——骸是借了库洛姆的来访,云雀学长则是爬窗子进来的——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叫人误会。

“接纳守护者也是boss的职责。”Reborn教导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哎哟。”搬着被子往楼下走,他的脚下差点踏了空。“但我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卧室被大家轮流参观啊。”

“难不成你在房间里藏了工口书?”

“我才没有!!”

少年闷闷地关了灯爬进被窝时时钟已经指向十点。黑暗里他的大空戒指蓝莹莹地一闪,纲吉不由自主把手放在眼前,侧躺着盯着它出神。天花板咔哒一响,他这才记起正在养病的雾之少女就住在楼上。

库洛姆生病的时候,骸还能通过她实体化吗?大概不能。骸一直呆在水牢里应该不会生病感冒吧。啊,不过水牢里好像很冷的样子……说起来——

纲吉心里暗暗喊一声不好,零碎的念头里突然有什么提醒了他。蹑手蹑脚下床拉开房门,他没敢开灯,摸索着墙壁一点点爬上楼梯。这情况着实比云雀学长破窗进屋更容易引起误会,摸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他犹豫起来。不过思量再三,还是轻轻打开了门。

谁也不会发现谁也不会发现谁也不会发现谁也不会发现谁也不会发现……

“才怪啊。”

浑身猛地一哆嗦,泽田纲吉忍住了才没让惊叫声冲出喉咙。莫名其妙又陷入被守护者谋杀危机的彭格列十代没敢转身,一只手仍旧直直地停在空中。

“……骸?”

他的瞳孔缩小了一毫米然后又慢慢回复正常。雾守咳了一声,凉冰冰的三叉戟从他的脖颈间移开了。依旧是少女的身形,他看见坐在病床上的人挑了挑眉,就髑髅来说,是十分难得一见的威胁神色。

“你居然敢夜袭我可爱的库洛姆么?泽田纲吉。”

六道骸绝对是个女儿控,鉴定完毕。

当然这也是腹诽。

这样暗自想着的纲吉朝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辩解得有些慌忙。

“怎、怎么可能嘛?”

“kufufu。我想也是……”骸审慎地看了他一眼,心下知道泽田纲吉是那种既没贼心也没贼胆的家伙。“稍微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不过没想到库洛姆会在你这里呢。”

“照顾病人的话会方便一些。”话说分明是你的部下把她塞给我的吧!少年有些无奈地想着,却听见骸淡淡叹了口气,透过少女的声线嗓音沙哑。

“想问的事情还很多,但这孩子正病着所以……”

“诶?”

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种感觉,已经有过好几次。他知道骸要走了。

“虽然不希望和黑手党扯上关系——请不要忘记那天的话,彭格列。”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纲吉心头一揪,酸楚一下子在胸口翻腾起来。

“骸!等一下!!”

他三两步冲到床边,跪下去,忘记了顾忌和后怕。

“今天在医院我碰见云雀学长了!!他、他看上去很好,还有……”他咬了咬牙,“我不会忘的——绝对、绝对会保护好库洛姆他们!!”

骸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随即笑着垂下了眼帘。

“我还活得好好的呢,彭格列。不需要用这种口气讲话——不过,多谢了。”

“所以说?boss你有什么事吗。”

这次是库洛姆自己的嗓音。深更半夜,场景可疑,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髑髅用手攥着胸前的被单,明亮的大眼睛闪闪地注视着他。虽然屋里一片漆黑,他还是觉得自己脸颊烧起来了。希望女孩子不要注意到才好。

“啊、哎哎、不,我、那个——”

僵持了几秒,纲吉的语无伦次被少女的咳嗽声打断了。这让他终于回想起自己原本的来意,大脑开始正确地组织语法。

“还是先躺下吧?”

“嗯。”

心还在砰砰跳着,他背过身用手摸索着地板上的陈设。手指碰到了发烫的金属,少年小声地倒吸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未雨绸缪。一边小心地调整着开关,泽田纲吉声音有些歉意。

“抱歉!本来不想吵醒你的……因为我突然想起这屋里的暖炉忘记切换模式,夜里怕你出危险……”

(3)

为什么会被道谢。他在春暖花开的某天晕乎乎起床时,模糊回想起骸那夜的一反常态。间接导致骸被复仇者抓回去的,明明正是自己。虽然Reborn几次告诫不要过于同情骸,但对于纲吉来说,和那个凤梨头少年相关的一切依旧是让他呼吸疼痛的存在。

从未来回到十年前,家族的一切都尘埃落定时,仍旧落单的,只有骸了。

这么说可能不大准确,还有另一个讨厌群聚的家伙呢。云雀学长和自己不同,从不思前想后,某种意义上讲他才是更适合做首领的一个。回想起初到十年后的那些日子,即使被修理得七荤八素,纲吉也依然觉得有学长在真是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如果排除掉“守护者无差别攻击包括首领在内的全体成员”这一条的话。

十分钟后,当纲吉看见他的云守再次从窗子跳进他的卧室时,不得不考虑前言撤回。

“吃掉了?!吃吃吃吃吃掉了?!!!!!”

十代目在狱寺和云雀之间胆战心惊地看来看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脚下的卧室地板似乎开始抖动起来,随时有可能塌掉。是因为杀气吗?难道这是因为杀气吗?

“你说瓜它把云豆给——吃掉了?!!”

岚守的匣兵器蹲坐在主人和云守之间,心满意足地喵了一声,嘴边还粘着的黄色鸟毛让纲吉顿时魂飞天外。没错,用不着超直感,他又一次被守护者谋杀的危机开始了。

拐子举了起来。“你们,做好被咬杀的觉悟了吧。”

“哇啊啊学长你冷静一下!!!对不起!!十分对不起!!话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云豆它——”

银发少年无所畏惧地燃起了岚之火,口气强硬:“哼,云雀你小子不要太过分,瓜只是干了正常的猫都会干的事情而已!”

“当初是谁抱怨明明它是匣兵器还要吃东西的啊?!”

说话间,更多的守护者也冲进了他的房间。山本一脸超常平静地走到一触即发的两人之间劝架,了平则直接拎起闯祸的猫咪用力摇晃。“吐出来!!给我极限地吐出来噢噢!!”

“吃什么?蓝波大人也要吃!!”

“不是吃——哇狱寺君快住手……”

“非常抱歉!!十代目,我马上解决他!!”

“不我是说叫你住手呀——”

“草皮头你在干嘛!!!!要窒息了它要窒息了啊!!!”

“可恶,极限地没办法了!”

“诶呀云雀他好像生气了?”

“你才看出来啊?!疼疼疼谁来制止它挠我——”

“喵呜~”

“你就别再添乱啦话说云雀学长我求你了那套玻璃杯很贵的啊啊啊TTATT”

彭格列的内战是在十代目的卧室里展开的。男生们乱七八糟打开了锅,一片鸡飞狗跳中泽田纲吉把枕头蒙在背上痛哭流涕地寻找他的死气丸和X手套,一边再次怀疑除了挨打和劝架之外自己身为首领何德何能。云雀应该对萌系小动物很宽容的才对嘛?问题在于,他该如何豁出命去向学长解释『瓜和云豆不可兼得』呢。

“都给我住手!!!!!”

小言状态下,声音的穿透力果然够强。屋里霎时变得一片寂静,一片寂静中雷守兴奋地朝他一指:

“啊啦啦阿纲的头顶着火了~~”

沉默沉默沉默沉默。

“噗。”

结果,笑出声的是女孩子。连泽田纲吉都忘记了他的最后一个守护者风寒刚愈,此刻还呆在他的家里。少年们的气场往往让女生难以插足,库洛姆髑髅怯生生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们打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几次张口却都把话咽了回去。当小言纲终于力挽狂澜、避免自己的房间被毁于一旦时,他们才看见少女一手扶着门框,眼眸清亮,脸颊上带着可爱的红晕,正望着他们笑靥盈盈。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捧着云豆呢。

“库、库洛姆……这是怎么——”

火焰顿时消掉了。他傻傻地站在满地狼藉中央,在他背后,狱寺连忙松开了山本的领子。

姑娘解释道:“它不知在哪受伤了,所以我就稍微包扎了一下。”

——女神出现了啊啊!!

她把手掌抬高了点,小黄鸟在手心笨拙地扑了扑翅膀。云雀在窗边一语不发地冷眼看着他们,岚守低声嘀咕了一句:“你确定那不是幻术变出来的么?”纲吉试探着朝云豆伸了伸手,不过被小家伙无视了。

“是真的啦。”

“哼。”

云雀转身轻巧地跃上窗台,不用招呼,云豆便朝着他飞去。彭格列十代长松一口气,内心正要山呼万岁,身后窜起的雾气让他突然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kufufu…你把我送的定情信物看得那么宝贵,真叫我高兴啊……恭弥。”

窗外,樱花正开得流水般烂漫。

(4)

事后他鞠着一把辛酸泪拜托他的雾守,至少暂时用幻术修复一下他惨不忍睹的卧室。比起狱寺,泽田纲吉明智地认为六道骸才是真正如同火药桶一般的危险人物。反正,云雀学长绝对会爆炸。

那天在钢拐擦着他的头顶飞向他身后时,他就决定,这次一定要认清形势、注意气氛,坚决不再介入这两人的厮杀。其他几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全线撤出战场并识趣地把门关上挂出“请勿打扰”告示之后,纲吉摸了摸脑袋:

“啊咧?话说这里明明是我的房间才对啊……”

接纳守护者是boss的职责,他的觉悟,爷爷在天之灵一定收到了。

库洛姆的身体好起来之后,骸的实体化变得越来越频繁了。她的能力有所增强,不像以前那样负担沉重。久而久之,纲吉差不多也习惯了骸时不时像串门似的出现和消失。

“打扰了~”蓝发少年笑得一脸彬彬有礼,好似黑曜初见之时一般。这在以前是不常有的,纲吉觉得这样的骸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他对骸的畏惧和愧疚也有所减轻,偶尔会开开玩笑,或者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喝杯茶。

刚下过一场大雨,夏天的夜里清凉异常。偏偏彭格列试胆大会又把他们拉到了荒郊野外。守护者们两两结对,比赛目标是:在不得使用指环的前提下,看哪组能不受别人干扰,最先走出森林。

“……所以说为什么我是一个人啊?!”

两小时之后纲吉转悠在密林中央欲哭无泪。潮湿的青草味道扑进他的鼻腔,他扬扬头看见树缝里漏下的点点星光,心想果然没有指环自己就是废柴一个。

要是能碰见狱寺君他们就好了——

当下面前的灌木丛就哗啦啦响了起来。他不敢乱动紧张地谛听,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再次落进了万死不辞的境遇里。

“死凤梨你给我放手……唔……”

“kufufu,没关系恭弥,反正其他碍事的人都已经被我们干掉了。”

好像有人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很可怕的话啊!!!

可以的话他愿意立刻以最大加速度从这逃走,但他没有指环,什么武器也没有。其他人都‘干掉了’(话说游戏规则到底顶什么用)而他只要一动弹肯定会被学长他们发现,九条命也不够使。埋下头闭上眼睛堵上耳朵,泽田纲吉试图让自己彻底地和地面融为一体,他不埋怨为什么这里会赫然出现少儿不宜内容,只纳闷为啥雾乘以云的时候总是让他撞上。他的运气还真是走背到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啊。

“哦呀,我们好像忘了这里还有两位喔?”

——而且,显然还会继续背运下去。

“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这就走——诶?”

他抱着头发抖,却突然间从骸的话里听出了更可怕的意思。两位?

骸的目光径直扫向他的身后,笑得一脸诡异,纲吉感到脖颈后阵阵发阴,顿时汗毛倒竖。还没来得及讲出话来,意识已经不争气地离开了他。

六道骸从树丛后面直起身,走到人事不省的纲吉旁边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

“啊拉,最后一个也出局了。……彭格列还真是不禁吓。”他耸了耸肩,转向一旁的云雀,“sa~我们继续?”

“最后一个出局的将是你。”拐子呼呼生风地朝他扑了过去。骸咯咯地笑着,挡开了云雀的新一轮攻击。

“彭格列搅局搅得还是那么不是时候。kufufu,这次我可不会再停手了哦?”

纲吉醒的时候自己面朝上躺在草地上。天色还是那么黑,草尖柔软地抚弄着他的脸颊,让少年一时记不起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随即他发现库洛姆髑髅正并拢双脚蹲在他身边看着他。

“啊……咧?库洛姆……”

随即他记起了一切,连忙翻身起来。“骸呢?云雀学长呢?”

“都回去了。”姑娘很乖地答道。

“谢天谢地……”再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为自己又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以及再次忍不住吐槽游戏规则究竟是拿来做什么鬼用的。女孩子安静地听着自家首领唉声叹气,顺手替他掸掉衣服上沾着的草叶。

“骸大人说让我留下来等着boss。”

“啊哈哈,谢、谢谢……”

他不大好意思地牵着少女的手站起来时,林间的清风吹动了他的衬衫、她的裙角。斗转星移在他们头顶默默运行,世界蓦地变得满眼澄净安详。她从书包里仔细地掏出指南针,顺着那准星的方向,他们慢慢地寻找着回家的道路,一切喧嚣,都在温暖的远方。

纲吉那时想到,骸的那句“这里还有两位”,也许不全是吓唬他的谎话。彭格列的首领和守护者不是七人,而是八个——没有人应当落单。骸给他和髑髅留下的空间,一分不少,心照不宣。

被他偷偷抱怨过おやばか的那家伙,自己明明也只是个少年而已……侧过脸对上蓝发女孩子娇艳的面颊时,他记起那遥远水牢里的人的点点滴滴,心里有些秘密的信念,便是从那时萌发起来。

(5)

几年后,六道骸出狱。

哭得最厉害的一个不是库洛姆也不是犬和千种,而是彭格列十代泽田纲吉。像是小兔子一样哭得皮毛都湿答答的,谁劝也劝不住。

骸也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安慰地摸摸他的头顶。

“你真不像是黑手党,泽田纲吉。”他说。

原因是什么,大概只有操心命纲吉自己才知道。说他傻也好,心软也好,有多少泪都是为别人流。他爱管闲事,好心办坏事,也许这是自以为是的善意,可这样的傻瓜——说实话,在这世上已经太少了。

再以后他们接管了家族。在意大利黑手党的明争暗斗中固执地想要守卫一方净土。他学会了放手,学会了黑白皆同软硬兼施,学会了作为真正首领的一切。他会在骸出任务受伤的时候跑到医院去探望,然后在骸说自己从轮回尽头回来了时笑问“你有没有在那里碰见GIOTTO,话说最近我没给他上香啊。”他会在云雀面前露出镇定的微笑,接过报告书然后告诉他“学长啊最近金融海啸咱们经济紧张,所以你能不能先把撑破了雾守办公室的那些云针鼠收起来?”

他也会在一片血海里用力扯住库洛姆的手,拢住女孩子的肩膀让她不再颤抖,他说“我带你回去。抓住我,……我们回去。”

因为有了力量所以变得强大,因为约定过所以要保护——但归根到底,他们一样——因为是家人所以想要在一起。

而他们记得。那个只穿一条短裤手持拖鞋向他进攻的草食动物。那个被一句话轻易吓晕的胆小黑手党。那个半夜摸进卧室只为了悄悄关掉暖炉的少年。那些是只有他们的boss泽田纲吉才会做的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过后觉得囧不可言,多年以后却变得让人极限想念……人生之事,往往如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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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家教同人短篇集
连载中松风如在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