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石门镇落吃人庙

刚站稳,马福就因法力耗损太大呕吐起来,黄耘霄心疼地抱着它的大脑袋,为它梳理了好几次经脉,老虎才逐渐稳定下来。

抬眼望四周怪石嶙峋,草木错杂却青翠欲滴,远远望去倒是有点一碧千里,万古长青的味道。几人落于宽广平整的官道上,知非攀在树顶望了望,分辨完方向后带着几人往前走。

不过几里地,面前突兀地拔地而起一圈石头垒起来的城墙,一张赭色的大铜门顶天立地地矗立在眼前,那门仿佛是直接就地浇铸而成,上面用荧光石雕刻着牛头样的门环,几乎与真牛头差不多大,做工纤毫毕现,精致大气,巧夺天工。

原本扛着马福走的黄耘霄见它力气恢复不少,已经能慢悠悠走动,便将它放在地上,上前将那牛头门环摸了又摸,直嚷嚷这比建宁那劳什子几百只看门兽帅气多了,下次要在建宁也弄一个。

安隅:“别想,石门镇这个城门也不是一直都有,它是江云书的法力化成,你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巨大的法力撑起来。”

黄耘霄:“那意思是现在这城里的是江云书,不是江家女?”

安隅想了想:“这还真不好说,现在她们是共用一具身躯,说不定就算是江家女霸占的身躯,江云书的法力也能具现。”

门不推自开。

黄耘霄还摸在牛头上的手停顿在空中,眼前随着门的展开,出现一片繁华喧嚣的城镇景色。

遍地都是人,摩肩擦踵的街道上遍地都是道门中人。

那些人都毫不避讳地拿着法器在人群中来来回回地穿梭,也有人当众对道法高谈阔论唾沫横飞,甚至有人当街御剑飞行,口吐真火,故此黄耘霄带着马福走在街道上时,都没有人稀奇地多瞧她一眼。

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楼宇在白日的照耀下仿佛第二个骄阳,如金乌一样灿烂得让人不能直视。

黄耘霄自进了石门镇嘴巴就没合上过,一路看过来最吸引她的就是远处那个金灿灿的楼宇。安隅简单又快速地给她介绍了一下石门镇和金乌楼的由来,俩人顺着人流往前走,知非悄悄捏了个决,将安隅罩起来,生怕路人毛手毛脚地伤到她。

安隅边避开人流边道:“我记得季云间和我说过石门镇早已是一座人去楼空阴魄漫天的鬼城,江家也无传人,为何今天如此热闹非凡?”

黄耘霄胡乱“嗯啊,嗯啊”两声,根本没有听安隅说话,眼睛盯着前面包子铺老板热气腾腾的白馒头直咽口水。

安隅觉得好笑,摸出几个铜板要买两个给她尝尝,却被知非一把拦住。

知非示意她看蒸笼后面的老板。

只见那人满脸横肉,头顶光光无发丝,一块碗口大的疤盖在上面,眼睛斜视。如此有特征的面相,肯定令人过目难忘。

安隅立即想起此人之前在诸空城山脚下见过。

此人欺凌弱小,强抢妇女,杀人不敢,小恶不断,那时被知非绑起来吊在城门三天三夜以示惩戒。但第三晚,便不见了踪影,徒留一根光秃秃的断绳。

安隅想着莫不是受不了自己逃走了?也更不想为这种小人物费心,便也不再理会这事。没想如今居然在这里撞见了。

知非轻声提醒安隅:“那人叫刀疤头。”

安隅唤来黄耘霄,将刚刚摸出来的三个铜板塞她手上:“那个老板我认识,叫刀疤头,你报知非的名讳,让他给你挑皮薄肉厚的拿。”

黄耘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哪有不应承的,没过一会儿,拿了两个白面馒头气势汹汹地回来了:“知非名讳不好使,他说不认识。”

安隅和知非对视一眼,却见刀疤头依旧神色如常,左右逢源地招呼着客人。

安隅安慰黄耘霄:“那应该是我弄错了,刀疤头是舞刀弄枪的人,哪里会蒸馒头。”

黄耘霄撅着嘴:“那我要吃旁边的烧鸡。”

几人遂又朝烧鸡铺子走去,听得走在她们旁边的人对同伴道:“我听闻自江云书死后江家一脉不是绝后了吗?今日又是从哪里跑出个江不如来继承石门镇?还要众人来取当初留在这里的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只是自那件事后,所有人都避着石门镇走,如今来了的门派,怕都是心虚的。”

“我们待明天看看情况再论。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个事,”那人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你听说了吗?南洲明珠出现了。”

另一人瞪大眼睛,微张的嘴半天没合上,许久才回道:“你确定?这可是比石门镇更大的事!”

“不确定的事我能和你说?!你知道渚空城毁了吗?她干的!你知道君字商号吗?她的!”

“你……你是说南洲明珠是君字商号老板渚空城祝小城主的夫人,君安??!!”

那人拍拍同伴的肩膀:“可不是就是她。大隐隐于市,人家做得无可挑剔。”

“快别说了,我以前还在朝雨谷见过她一面,早知她是南洲明珠,我就应该二话不说将她绑回山门。”

“你傻啊!绑回山门干什么,都有龙凤共主了,你自己另立山头都不是问题。”

“难怪祝适那个小子愿意头上绿油油,我可听说君安养了一大堆娈童,还当着祝适的面将人男扮女装带上了渚空城。如果我能娶了南洲明珠,他/妈/的老子也帮她养娈童,要养多少养多少!”

“只怕你和祝小城主降不住她,哈哈哈。”

“应该是满足不了她才对吧!哈哈哈哈。”

黄耘霄听得直皱眉,她朝两人紧靠的身体缝隙里伸进去一个头,对着那两个越说越猥琐的男人真诚发问道:“什么叫祝小城主满足不了她?什么意思?”

那俩人被突然冒出的头颅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个脸圆眼圆的女冠便没好气地道:“你凑什么热闹,滚一边儿去。”

黄耘霄不罢休:“头上绿油油是什么意思?娈童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养着?养大了可以吃吗?”她一边问一边跟在那俩人身后走,有一种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执拗。

那俩人一边骂着有毛病一边加快了脚步。

可黄耘霄哪里是这么好摆脱的,她脚步轻盈又飞快,始终只落后在一步之内。三人飞檐走壁,越走越快,已经有些人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两眼。

知非见状立即拉着安隅隐到暗处,用法力传音给黄耘霄道:“别惹事生非。”

黄耘霄“哦”了一声,放弃追问那俩人,退回安隅俩人身边,犹自在苦恼:“其实我知道说祝适绿油油是什么意思,这个说书先生有说过。但是养娈童到底是什么?”

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安隅:“安隅姐姐,你养的娈童可以吃吗?分我一口呗。”

安隅被气得好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忽听远处有人惨叫,接着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街上的人们皆茫然地伸着脖子往前看去,不知发生了什么。

知非抓紧安隅的手,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带上点责怪看向黄耘霄。

黄耘霄吐了吐舌头,但是也自觉地将安隅挡在身后。

纷乱并不是因她惹起来的,前面有人大叫道:“吃人啦!!”

接着道路中间让开一条细线,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边嚷嚷着:“吃人了,吃人了……”一边跌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有和他穿着同样道袍的人上前搀扶起他,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那个血汗泪涕糊了一脸的人脚软得站也站不起来,只抓着对方哭道:“前面那个庙,那个庙吃人啊!师兄弟们都被吃了。”

“什么庙?”

“前面那个有龙女雕像的破庙!”随着他的手一指,众人这才发现道路的旁边确实突兀地立着一座拱形的庙宇。此刻庙宇旁边站了不少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探头探脑地朝庙门里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庙门上没有匾额,也没有石碑,是一座无名庙,奇怪的是垒起庙宇的大石块都是均一大小,光滑莹润,带着一股奇怪的阴寒之气。

黄耘霄站在马福身上,视线开阔不少,她见刚刚说安隅的那俩人也在前排畏畏缩缩地靠得极近地打探庙门,半个身子都探进去了。

黄耘霄邪邪一笑,九日细线立即在众人双脚的间隙里游走起来,相当老练地缠着那俩人的脚踝往后一拉。

俩人措手不及地被绊进了庙门,上半身刚一着地,立即如地上有火一般弹起来,往后爬,带倒一大片同样伸头伸脑的人。

刚刚从庙宇里冲出来的那个修者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就是这个庙,人一进去就没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里面陆陆续续走出几个僵直的人来。立即有人祭出法器,叫道:“走尸!”

还未等旁人看清楚,出来的那几具走尸均已被削飞在地。

又是刚刚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修者扑到几具尸体面前,大声呼喊着“师兄师弟”之类的名字,更摇天动地了。

有须发皆白老者模样的人出来问他:“这是你师门中人?”

那人哭着点点头。

老者又问:“你们可与石门镇人结怨?”

那人哭着摇头。

老者摸了摸胡须:“那就奇怪,我门下弟子刚刚也入了这庙宇,但均毫发无损地出来了。怎么单单只有你们出了事?”

这下更多人站出来说自己也因庙宇长相奇特去参观了但并未出事的话。这种言论一出,在场的人看着那个着急收敛尸体的修者就难免带上一丝怀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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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黄嘉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