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打不过就加入吧

黄耘霄的九日越绷越紧,换做往日她完全不怕九日会有任何损伤,但自从被百里削断过丝线后,她总觉得九日也并不是她心里认为的那么无坚不摧。

所以现下她盯着九日越来越细的丝线愈发紧张起来,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下意识地想转换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问安隅:“安隅姐姐,季云间突然抢宿莽的肉身干什么?”

安隅的大脑飞快转着,思索着如何才能破眼下这个局面,完全不经思考地答道:“他对江家女的提议心动了。”

黄耘霄大惊:“什么意思?江家女何时说了什么提议?”

安隅冷笑一声:“她没明说,但是意思已到。季云间帮江家女夺回她的那一魄,她就帮季云间释克己仙尊的魂。”

黄耘霄震怒:“什么?季云间居然答应了?”

安隅:“不然他为什么抢宿莽的备用身体?”

“叛徒!无耻!背信弃义!”黄耘霄怒骂。

安隅认真看向黄耘霄:“你知道他之所以与宿莽同路,是因为他师父的魂瓶需要白兹才能释魂吗?”见黄耘霄点头,她接着道:“白兹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有江家女这条更为便捷的道路可走,他又何必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呢?他与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本就不是同路人,何谈背叛一说。”

黄耘霄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可是我们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能说跟她跑就跟她跑了呢?太伤人心了。”

安隅无所谓地一笑:“耘霄,你才刚下建宁,涉世未深,识人不广,不要为了一些无谓的人事浪费感情和时间。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的勾结才稳固。”

黄耘霄与安隅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越陷越深,连膝盖都已经化为纸片,与地面的纸人粘在一起。

她又将自己往上拔出一点:“以前我种人笋觉得挺好玩,轮到自己才知道难受,唉,以后不种别人了。

知非和安隅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知非并未用法力,但身体却被紧紧吸附在房顶上,房顶上贴满了纸人,有一些窸窸窣窣朝她包抄过来。

那些纸片形成的指甲锋利异常,向小刀一样刮在知非背上,虽造不成伤害,但时间久了,奇痒难耐。

安隅被知非揽在胸前,她完全碰不到墙壁,却敏感地察觉到异样。她朝厚摸了摸知非:“怎么回事?”

知非过了一阵才回答:“不太好,我的背也碰上墙壁了。”

因为她变成纸的手臂吊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所以一开始只是将整个肩膀附上去,减轻手臂的负担。但时间久了,整个肩膀传来撕脱的痛感,最后迫不得已,她整个人贴在了墙上。

知非突然朝前弹出一大团法力,像是一个牢笼悬在空中,她用还能动的那只手,将安隅团成一团,奋力将她扔进那团法力里。

安隅在空中打了几个滚,顺利砸进了法力团。

她稳住身形后,道:“知非,我知道你力气大,但我这么身娇肉软的,下次能不能温柔点。”

然而知非已经不能给她回答了,她半边身子都已经纸人化,一半嘴唇粘在一起,剩下一只眼睛带着皱起的眉角看着安隅。

安隅骇了一大跳,在法力团里徒劳地爬了两下,想伸手去拉她残存的半边身子。

而知非掐着决将安隅又送远了一点。

安隅拍着法力团的壁:“你想干什么?回来!”

知非还没粘住的另一半嘴角动了动,安隅只识别出一个“等”字,下一刻知非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另一边身子也贴在了墙上。

一个束着道士头的绿色纸人跃然于墙上。

不同于其他纸人的呆板,她的黑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两圈,面无表情地瞥了身边的另一个纸人一眼,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利刃,飞快地从上至下将那个纸人劈成了两半。

纸人晃了两下,居然不再吸附于墙上,轻飘飘地落下来。

黄耘霄见状大喜:“原来要变成纸人才能杀了这群鬼东西吗?知非姐姐你等着,我来帮你。”

说罢她刚欲撤回拉着自己的九日,却被安隅制止。

安隅趴在知非的法力团里,道:“再等等,只有几百个纸人,而且没什么特别大的攻击力,知非一人就能搞定。主要是成了纸人不知道能不能再变回来。”

黄耘霄抬了抬自己的手臂:“这么大一个血口子都是它们弄出来的,你还说没什么攻击力?”

话毕,纸人们开始缓慢移动起来,都是朝着知非挤过去。一些嘴唇嫣红的女纸人手指上长出了长指甲,一些男纸人胳膊上爆长出肌肉,看那架势,是要将知非撕碎才罢休。

纸人知非不急不缓,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斩一双,动作轻盈,仿佛完全不受墙壁的吸力影响。

安隅又等了一会儿,纸人纷纷坠落,在离黄耘霄不远的地方堆成一个碎纸堆。

安隅渐渐察觉出不对来,她对黄耘霄道:“耘霄,节南山的护山阵对马福无效,是不是证明马福能打破禁咒?让他钻出个地洞进来救我们。”

黄耘霄:“它是老虎不是地鼠!”

安隅对黄耘霄奇怪的注意力无力吐槽,只道:“它能不能打破禁咒?”

黄耘霄道:“当然能!没有马福不会的!只是目前它在外面,禁咒不是一般都是从里才能打破的吗?”

安隅指了指被知非斩杀的大片纸人:“这群纸人落地的方式太奇怪了。你并不知在知非的正下面,而那些纸人却好像刻意飘成一条斜线,落在同一个地方。一个两个有可能是偶然,但所有的都这样,就像是它们想从那里逃走一样。让马福从这里进。”

黄耘霄额间烙印闪现,道:“不行,马福没给我回应,一时没看住,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刚刚我们进屋时它不还在门口守着吗?”

黄耘霄也焦急起来:“就是呀,现在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不会是被江家女抓住了吧。”

眼下也来不及想别的了,围住知非的纸人越来越多,知非被墙壁粘住的劣势就暴露了出来,纸人多起来,她的动作却没变快,渐渐被重叠覆盖起来。

安隅看不见知非,更焦虑。她咬着嘴唇,正欲想另外的法子,却听见远远一声虎啸。

黄耘霄也双眼一亮,她立即闪着额头的烙印指引马福。

不久后被知非斩碎的纸人们堆叠的地方发出巨大“咚”的一声,整间密室震动了一下,纸人们停止了朝知非那边的涌动,死板的眼睛朝那个地方看过去,但第二次的撞击声很久都没有响起来。

黄耘霄又感受了两下,道:“不好,马福的头撞破了!”

安隅抚额:“让它用前爪挖洞啊,谁让他拿头撞了?”

黄耘霄没回答她,只大声喊着马福:“你有事没?痛不痛?等我一下。”她挣扎起来,两条纸腿居然真的晃晃悠悠地撑起了她的身子,立在地上。

安隅见状道:“耘霄,你小心点,若是纸腿折了不知道对你自身的腿会不会有影响。”

黄耘霄闻言,立即加大了九日吊着自己的力量,将大半个身子都悬起来,颤颤巍巍地一边走一边踢开那堆破烂的纸人,一边叫马福的名字。

许久才听到一声委屈又抽泣般的呜咽。

她放了心,对马福道:“我这里有禁咒,你用手扒个洞出来,破了它。”

不一会儿听到了泥土掉落的声音,但是片刻之后,马福吼了一声,这个禁咒从外界破不了。

安隅道:“果然白兹的禁咒,没那么好破。”

又听得两声巨大的“咚咚”传来,两个巨大的男纸人从知非粘住的密室顶上落下来,站在了安隅的左右两边。

他们不同于别的纸人,并不受墙壁的吸引,反而手持巨斧,大刀阔斧地朝安隅走来。

他们的目标不是安隅,而是刚刚马福撞的那块地面。

纸斧虽看起来脆弱,但力道却一点儿也不小,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

头顶又闪出一声巨响,安隅看过去,是知非的法力爆出来,震得原先紧紧覆盖着她的那些纸人成了一地碎纸。而绿色的知非纸人也终于得以晃晃悠悠飘落下来,趴在自己的法力团上,安隅连忙问知非:“有没有事?”

纸人知非不能摇头,只左右晃了一下眼珠,纸嘴没动,却用法力送出声音,道:“没事,我劝降了两个阴力士,帮我们破禁咒。”

安隅道:“这禁咒不是破洞就可以的。”

知非道:“我知道。”她的手心团出一团法力,在那块地面画出一个圈,而后法力源源不断地朝那个圆圈里钻,企图用法力撑爆白兹的禁咒。

黄耘霄见状问安隅:“知非用法力的方式一直是这么简单粗暴吗?”

安隅点头:“差不多吧。她太懒了,能用法力解决的事情,绝不用别的手段。”

黄耘霄一脸艳羡:“我也想有这个偷懒的本事。”

马福可能也嗅道了知非的法力气息,它振奋精神怒吼起来,又听一声重物的撞击声,里应外合,内外夹攻,那层地面终于被破开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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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生平记录帖
连载中黄嘉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