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煞孤星痛失一魄 2

黄耘霄感受到鱼叉上和身后的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她立刻张开九日的网,将俩人笼罩在里面,同时对外面企图破网的百里骂道:“眼瞎了吗你?没看到他动真格要杀姑奶奶!赶紧退下。”

百里依旧契而不舍地破网:“我只负责抓他,你的性命关我何事。”

黄耘霄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能冲破九日的网,我就生吞……我/操/你/娘,你还真给姑奶奶破了!!”

百里一直赤手空拳的双手中突然祭出一把仙剑,两三下将九日的网割破。

黄耘霄立即感到咽喉处的鱼叉一紧,几滴殷红的血滴在了她胸前的衣服上。

她叫道:“万里你是不是怕了你师兄,不然你手抖什么?老子脖子流血了。”

万里的声音冰凉刺骨,完全不似之前的他,是对百里说:“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百里停下来,歪了歪头,居然显得有些可爱:“我怎么觉得咱俩反过来了?我拿她威胁你还差不多。我和她又不熟,你能威胁到我什么?”

黄耘霄想疯狂地点头,但又想到脖子下顶的鱼叉,动也不敢动。

万里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什么,要不是当年我师父说留她一命有用,我早就将她弃之如敝履了。”

黄耘霄震惊道:“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的种吗?”

万里沉默了一下:“你真不是我的种。”

黄耘霄诧异:“那我是哪里来的?”

万里道:“你真想知道?”

黄耘霄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也没有那么想。”

原本被万里抓在另一只手中的小鸟突然发难,长长一声啼叫,震耳欲聋。几人毫无防备,均下意识双手捂耳。

万里虽然没动,一只手中的鱼叉依旧死死抵住黄耘霄的脖子,但另一只手中的小鸟却让它挣脱了出去。

小鸟身着五彩羽衣在空中盘旋,仿佛在等待一个攻击万里的好时机。

万里没再管小鸟,换为看向季云间:“一命换一命,把那小子丢过来。”

季云间没动。

万里又道:“你把那小子给我,我只取回我师父一魄,其他的不动。那样至少他还有一条命在。不然我杀了黄耘霄再去取,就多搭上一条人命。”他扭了扭脖子:“反正,我已经罪孽深重,不在乎多背一条人命。”

黄耘霄则道:“季云间你不要过来,我不信他会舍得杀我。”

“倒是真有自信,”万里的鱼叉更紧了点,黄耘霄的脖子上两个小血口子瞬间变成两个大洞:“不过是分了你一两顿饭食,指点过三四次功法,你就以为我对你好得不得了?真是可怜人,从指间漏出去的一点沙末,你却视若珍宝。”

万里朝空中盘旋的小鸟看了一眼:“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他又朝季云间道:“快点,我耐心有限。”

季云间朝不远处看了看,知非独自一人为他们抵挡住了阴煞之气,安隅朝他点了点头。

季云间扛着宿莽,慢慢朝万里靠近。

万里的鱼叉刚刚松了一点,小鸟突然从半空中落下来。万里不知为何,居然伸手去接,却还是被百里抢了先。

百里一步搂住了在空中化为人形的鸟女,疾走几步拉开与万里的距离,手掌带着法力覆上鸟女的头顶,随时要捏碎她颅骨,道:“我来和你一命换一命。”

而鸟女睁一双清澈的眸子,双手攀着百里的脖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万里身上怒气腾起,对百里道:“你放开她。”

百里道:“你先跟我回去。”

眼看鸟女头顶突然法力加剧,她白眼直翻,头骨被百里捏得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马上要碎了。

万里妥协松开黄耘霄,将她往前一送。

百里也松开了鸟女,但鸟女并没有往万里的方向来,还是攀着百里的脖子,哼哼唧唧道:“百里,你弄得我好疼,帮我摸摸。”一边拿着百里的手往自己头上摸去。

黄耘霄趁万里将她往前送的间隙,操控着九日反手将万里肩膀上的小庙牢笼钩了过来。

她脚尖借力,落在季云间身边,庙宇牢笼小小的木门一开,四处乱窜的阴煞之气立即往里涌去,其中夹杂着一股格外浓黑的气息。

知非定睛一看,正是刚刚纠缠安隅的那一股,她一个“小心”二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那股浓黑的气息掠过黄耘霄掌中的小庙宇,直冲季云间背上的宿莽而去。

季云间眼角旁黑影闪过,没来得及阻止,背上的宿莽身体兀自一沉。

黄耘霄庙宇牢笼收完了阴煞之气,小门一关,纳入她掌心。

百里长剑直指万里,道:“跟我回去。”

万里邪魅一笑,挑起半边眉毛:“好啊。”

随着他的“啊”字刚落,刚刚冲入宿莽体内的那股浓黑气息破体而出,带出一小团赤红跳动的火焰。万里早有准备,手掌中出现一个钵盂,那股红色的跳动火焰顺利没入钵盂中,被他收入怀里。

宿莽在季云间背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将季云间整个肩膀染得通红,陌回赤子的那一魄终究是被煞气冲出了他的身体。

黄耘霄连忙结魂阵,防止宿莽体内的另外三魂三魄趁机出走。

万里达到目的,甚是开心,见黄耘霄的动作,笑得愈加邪气:“别白费力气了,你结的魂阵只能害人,不能救人。”

黄耘霄一愣:“什么意思。”

万里道:“你的生辰八字,可看好了。”他手朝空中一指,法力凝结成一个个字浮现在空中:“如此好的八字,万年难得一见,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怕你知道后一死了之。毕竟留你还有用。”

黄耘霄看了看空中漂浮的生辰八字,掐手指算了算,顿时脸色一片煞白。

天煞孤星,七杀破军。

她一甩九日拧成的长鞭,大骂一声:“你放屁。这根本不是我的生辰。”

万里道:“入建宁者,必须斩断从前的一切情缘。你的命太硬,即便斩断了,还是会孤克六亲死八方,只有在建宁,在白兹的千万道阵法中,你这亡神命,才能被掩盖住气息,逃过天道的惩戒。”

不待黄耘霄反驳,他拍拍手,身后突兀冒出上百号人,有的龇牙咧嘴,凶神恶煞,有的轻轻飘飘,面无表情。

他居然集结了建宁的恶人其中夹杂着人皮傀儡,呼啦啦朝黄耘霄他们的方向冲来。

百里见状不好,道一句:“你们顶住,擒贼先擒王,我去捉万里。”

说罢带着鸟女脚尖点地,一把跃起,又大步在几个村民的头顶借了把力,朝万里冲去。

安隅道:“太难区分哪些是人哪些是傀儡,我们不要恋战,先跑再说。”

黄耘霄费力推开几个扑上来的人,道:“那百里怎么办?”

安隅被知非轻巧地托在背上,道:“何须管他。”

百里耳力何其好,一边去捉万里,还一边用法力对他们传声道:“不要如此无情啊,好歹战线一致,算是半个盟友吧。”

黄耘霄跳上马福:“盟友你真好,盟友你真棒,盟友再见!”

说罢季云间也带着宿莽一起,五人一虎朝树林里扬长而去。

百里斯文秀气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意,见他们走远,突然对身边的鸟女低声道:“可以了!”

鸟女双眼一亮,腾上半空,双翅急剧增大,如大鹏展翅,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来得及发出惨叫。

一路出了建宁周边荒凉的地界,几人才长舒一口气。

安隅辩了辩方向道:“这边。”

季云间对方向不是很敏感,扛着只剩一口气的宿莽跟在安隅后面。

走了一阵,安隅和季云间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对,一回头,黄耘霄坐在马福背上,马福前腿踏在青绿的新芽上,后腿站在建宁枯黄的的草地里。一人一虎远远地看着他们,明明是一身烈火红衣,却透出一股清冷萧索的味道。

黄耘霄朝他们喊:“你们去吧。我不陪你们了,回了家发现还是家里好。”

安隅转身朝她走过去:“你说什么?”

黄耘霄慌忙拍拍马福的大脑袋,马福一个利索地转身,四脚张开,奔出老远。

安隅一跺脚,一声响亮的呼哨,知非一个箭步冲上去,跳上半空,压住了马福的脖子。

她手腕上流动着法力形成的千斤坠的符咒,马福四脚摊开被拍在地上动都动不得。

黄耘霄气急败坏:“你干什么,快放开马福,它脖子要断了。”

知非面无表情道:“我没用力气。”

黄耘霄道:“千斤坠都用上了,放什么屁呢。”

知非依旧不松手,黄耘霄九日的丝线缠上知非的手臂:“你信不信我断了你右手。”

知非“哦”了一声:“随意。”

眼见九日越缠越紧,深深嵌进了知非的肉里。安隅终于跑到了,大喊一声:“知非,快松手。”

知非手一松,黄耘霄也立即撤了九日。

她抱着马福的大脑袋,在脖子上左摸摸右看看,很是心疼,朝知非道:“马福要是有什么好歹,我用千斤坠压你一辈子。”

安隅也拉高知非的衣袖仔细看了看她的胳膊:“知非的手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要把你削成人彘。”

俩人怒目而视,不一会又指着对方哈哈笑起来。

马福与知非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家主人怕是傻了。

好一会儿,安隅才道:“你被万里说的命格给吓到了?怕害了我们所以才不跟我们走?”

黄耘霄老实地点了点头:“我怕,既然我只适合待在建宁,那我就呆在建宁吧,反正我挺喜欢这里的。”

安隅摸了摸她的头:“傻子,要你真是那种命格,那建宁的老不死们还能安然无恙那么多年吗?就算他们是有建宁的阵法守护着,那我们呢?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黄耘霄看了看走过来的季云间背上的宿莽:“说不定,就是因为我,宿莽才……”

季云间瞧了她一眼:“哪天你能克死我这个怪物,就是积了大德。”

安隅拉过她的手:“是啊,我也是个求死不能的可怜人,你就善心大发,与我们一起走吧。”

黄耘霄依旧皱着眉头:“可是我去了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安隅好气:“如果你都帮不上忙,那我岂不是个累赘?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行。”

季云间将背上的宿莽往上颠了颠:“你可不要忘了他的腿是因为谁没的。”

黄耘霄一噎,心虚地看了看宿莽,乖乖跟在季云间后面走:“要不要换个手,我来背他吧。”

季云间毫不客气地将宿莽往马福身上一扔。

黄耘霄差点没接住,大叫道:“你这样很不友好啊,他都快死了。”

季云间冷笑一声:“这不是还没死吗?”

黄耘霄只得从马福身上下来,用九日的丝线将宿莽固定好了,带着马福跟上安隅,一起往节南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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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黄嘉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