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厨房里被拔了毛的鸡,你会给它盖衣服吗?

宿莽拼了命想冲出去阻止祝宁生,却一动不能动,眼睛也闭不上。他空空如也的丹田涌出一股浓烈的浊气,横冲直撞地找不到出口。他想施展法力,想怒吼出声,直憋得自己连气都喘不上来,最后双眼一黑,陷入了冗长的寂静黑暗里。

再睁开眼睛,还是一个长满了石笋的溶洞。季云间倒在旁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唇边逸出一丝血迹。

宿莽连忙渡过一丝法力给他,见他并无走火入魔的征象后才放下心来。

看样子宿莽被季云间强硬地踢出了自己的心魔旅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捏出一个光明咒,四周探了一下,发现已经回到了那个遍地岔路口的山神洞中。

他唤出断虹,对其道:“保护好季云间,我去四周看看。”

断虹听话地飞过去,在季云间四周画了个圈,将自己插在阵眼上。

宿莽放心地捏起一颗石子,转了几圈,随意一抛,朝这个石子掉落的方向走去。

在洞中七拐八个,胡乱穿梭了一阵,终于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洞。

洞格外开阔,而且石笋都被磨平了,有石床石桌石椅,甚至有不知名的小白花和一个小木马。

宿莽退出去看了一下,石洞入口处,模糊地刻着三个字:天女洞。

宿莽联想到入心魔前看到的那个身着彩衣的女人和怀里雪白的婴儿。他明白这个所谓的山神是什么东西了。

宿莽挥出一掌,从自己脚下打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山洞中桌倒椅飞,石床从中间裂开,轰隆隆一阵回响后,山洞对面的墙壁逐渐坍塌,露出一个大洞来。

一阵清凉的风从洞口吹进来,露出淡淡的光。整个山体居然被宿莽打穿了,他甚是满意。

家都被人拆了,还怕你主人家不回来?

果然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宿莽细听,从他刚刚打穿的洞里面钻出一个毛茸茸的黄金大虎来。

“马福?”宿莽一眼就认出来。

马福刚钻过灰尘遍布的山洞,正准备抖一抖毛,被黑暗中的宿莽吓了一跳。不过他天生视力超群,也看清了宿莽。

宿莽居然从它眼神读出了它想说的话:“你怎么在这里?”

宿莽说:“就是……”反应过来自己在回答一只老虎的话,而且这只老虎并没有真正问出声。

马福见他打住没继续回答,也无所谓,继续抖那一身灰扑扑的毛。

宿莽刚想过去帮它捏一个清净咒,却灵敏地捕捉到一个轻缓的脚步在靠近。

他连忙将马福推到洞中一个角落,飞快地画了一道阵法,隔绝了他俩。

进入洞中的自然是那个彩衣女人。她看到洞中的一片狼藉后,立刻转眼看到了宿莽和马福。

宿莽暗道糟糕,阵法对这女人不起作用。

他还没来得及补救一下,马福怒吼一声,山洞的石块扑簌簌地往下掉。

宿莽赶紧捂住头:“你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她没受伤,我要被砸死了。”

马福可没管那么多,一个虎扑朝女人扑去。

女人摇身一变,化成一只尖嘴彩羽的大鸟,与马福战成一团。一虎一鸟斗得不可开交,虎啸鸟啼振聋发聩。宿莽捂住耳朵,上蹿下跳的躲避纷落的石块。一时之间三者都累得气喘吁吁。

在这个石洞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坍塌的时候,宿莽已经来来回回被落石砸了好几十下,正想摸个符箓或捏个阵法挡一挡,衣领被马福叼住,洞壁顷刻间扑面而来,又急转直上,马福叼着宿莽的后衣领,蹿了出去。

宿莽以为马福要带着自己逃出去,然而没过一会,宿莽发现了不对劲。

马福是叼着他的衣物后领奔跑的,这是老虎平日里叼崽子的姿势。

所以那破鸟以为宿莽是马福的崽子!他遭到了比石头雨更猛烈和紧密的攻击。

马福倒是悠闲得很,他本就灵活,叼着宿莽贴着石洞的各种墙壁跑,引得大鸟频频撞墙,喙都撞掉一截。

待宿莽被摇晃得七荤八素之时,马福终于停了下来。

它将宿莽一甩,扔到背上,一声长啸在石洞里四处震荡,来回不止。宿莽连忙抓住马福背上的深毛:“原来你知道还有这样的方式带人!!所以刚刚故意拿我做诱饵是吗?”

“马福,做得好!”一个鲜红的身影闪现在宿莽头顶。她飞速下落,飞起一脚将宿莽踹到后面,自己骑在马福脖颈处,手中九日精光一闪,五根细线成包围之势冲向后面追来的巨鸟。

巨鸟也不甘示弱,甚至冲过来的速度更快了,恐怕是想以更快的速度在黄耘霄陷阱形成之前先捉住黄耘霄。

黄耘霄嘴角上翘,嘲讽:“愚蠢。”

巨鸟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被一张拔地而起的网给兜住了,网的另一头连着黄耘霄的另一只手的五指。

九日原来是十个指环。

巨鸟依旧不甘心,嘭地一声喷出一阵烟雾。黄耘霄网中一松,她立刻改变阵法,还没收回的九日急剧变宽,迅速在十丈内的洞壁四周来回穿梭,织布一般重叠交错,直至将整个空间封得密密麻麻。

黄耘霄在烟雾里咳了几声:“不是只鸟么?怎么变成只会放屁的黄鼠狼了?”

宿莽捏出一个光明咒。

黄耘霄跳下马福,骂骂咧咧:“没有一只山精野怪能逃出姑奶奶的手掌心!他、娘、的还敢跟我耍心眼?”

宿莽提醒她:“那鸟能化人形。”

黄耘霄不屑一顾:“在我这里,只要它不化成一坨屎,就无处可逃。”说罢,她倒提着一只麻雀大小的彩色小鸟站了起来:“就算化成了一坨屎,马福也会舔进嘴里,不漏一滴。”

粗鄙!实在是太粗鄙了!!宿莽朝身下的马福看过去,正好遇上老虎转头吐舌头翻白眼的表情。

宿莽像黄耘霄那边使了个眼色,嘴角扯了扯。

老虎立刻抬起一只爪子捂住嘴:“没有!我绝对没有吃过!”

黄耘霄从马福深长的颈毛里翻出一个小袋子,将小鸟塞进去,一拍马福的头:“去找寒山。”

马福叼起黄耘霄将她甩到自己背上,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这个所谓的山神洞在黄耘霄将小鸟塞进袋子里的时候,迅速地崩塌了起来。

转过几个弯后,宿莽越看那前面的溶洞越眼熟,终于记起来,季云间被他安置在那里。

他没来得及开口。黄耘霄的九日冲了出去,一息之间张大得像一张又宽又长的的布条,从底下卷回一个瘦长的身影。

听得黄耘霄嫌弃地“啧”了一声,季云间被甩到了宿莽的身上。

黄耘霄在前面使劲拍马福的大脑袋:“快点快点快点,石头砸过来了,你要变成无尾虎了!”

马福嗷呜一声,卷起尾巴。可是身上扛着三个人,速度死活提不上来。它撒开爪子拼命跑,后面落石拼命追,黄耘霄拼命拍它的脑袋。

混乱的场面直到冲出了山神洞,随着大山轰地一声彻底倒塌才结束。

整座山下都是空旷的大溶洞和被鸟怪挖得四通八达的通路,山体完全被掏空。

宿莽他们这么一闹,鸟怪又被黄耘霄封住了,由鸟怪法力支撑的山体自然崩溃瓦解。

三人一虎浮在半空中,都是灰头土脸。尤其是马福,它头顶被黄耘霄捶出两个大包,响天动地地打了个喷嚏,震出一大把扑簌簌掉落的碎石雨。

黄耘霄娇俏白皙的脸蛋只剩两个白眼珠在滴溜溜地转。她驱使马福四下转了一圈,没发现寒山老道的身影,神情焦虑起来。

马福找了个平坦的高地趴下。宿莽问黄耘霄:“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黄耘霄道:“一分开,我和寒山碰到了那只大鸟。鸟怀里抱着个小娃娃,还哇哇大哭呢。于是我们追,大鸟跑。寒山腿脚慢,我就扛着他追咯,快追上时,我让寒山去抓它。结果,他把人家的彩羽整个扒下来了!大鸟化成了个女人,还□□。寒山老成那样了,还害羞,支支吾吾地要去给人家披衣服。结果一不注意,被那女人用彩羽衣一把兜住不见了。早知道,把寒山扔出去的时候,我应该用九日绑着他,至少能抢回来。”

“扔出去?”

“大鸟的速度太快了,我不扔寒山砸它,也没有别的称手的东西。”

宿莽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哪里不对,黄耘霄又一拍手:”对哦,寒山岂不是捡了大便宜?藏在一个女子的外袍下,重点是这个女子外袍里什么都没穿哎!”

“……”

黄耘霄从怀里将装鸟的袋子拿出来抖一抖,一只五彩鸟掉出来。

黄耘霄用一根九日的细线缠住它的鸟腿,将它倒提起来,喝问:“你把寒山藏哪里了?”

鸟眼眯着,并不理她。

黄耘霄邪笑一声,捏住鸟的后背,轻轻一提扒下了小鸟的一身彩羽。

小鸟落地,化成一个**的成人女子在地上缩成一团,一只脚踝上还绑着黄耘霄的九日。

宿莽赶忙脱下外袍扔到女子身上。

黄耘霄看着他:“你干嘛?她是只鸟哎,厨房里被拔了毛的鸡,你会给它盖衣服吗?”

宿莽觉得这个比喻有哪个地方不对,但是又反驳不出来。

女子阴鸷地盯着他们,嘴里不时发出细碎地呻吟。

黄耘霄扯了扯九日的细线,将女人拖得近了一些,道:“我怎么感觉它叫声不对?像是呼唤同族?”

宿莽道:“不会吧?天帝少女世间罕见,哪里这么容易有同族。”

话毕,四周一阵嘈杂,呼啦一下从树林间钻出几百个人来。

几百人皆是平凡农人装扮,手拿斧子、柴刀、锄头等,将宿莽几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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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黄嘉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