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你算老几啊?”魏如亥的一个狗腿子凶了回去,一句话到末尾却变了调子,他开始痛苦地呻吟。

那人身边的手下直接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众人这才齐齐朝后看去。

人群外的那名高大男子,他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让人不敢靠近你的贵气。

他身披玄黑色金丝纹黑羽大氅,露出修长的脖颈。冷峻立体的五官在花色的房间的映衬下显现出一种诡谲的阴森气。

他若寒星的眼眸看向贺汀的时候,却悄然涌现出化不开的情愫。

雪花飘落到湖水的正中央,明明是全境已然到来的凛冬,却仿佛融化在了最温暖最柔软的心房。

贺汀彻底愣住了。

他忽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这四年里设想过无数种相遇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他。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位是正是你们口中的南将军!”南冥宵的副将黄衡亮出特遣令牌给他们看。

“光天化日之下,汝等肆意妄为。”南冥宵幽幽开口。

“黄衡。”

“末将在。”

“把这些人都带到翟平那里去。”

“遵命。”

人很快都被押走了,等到贺汀这里时,黄衡犹豫不决地看向南冥宵。

南冥宵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默默退了下去。

贺汀现在真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就这样看着南冥宵一步步向他走近。

贺汀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那是与柔雪娇花完全不同的香气,它来自于辽阔的北州大地。

“好久不见,苏玦。”

这道声音似重重的铁锤砸向贺汀的身体,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冥宵。

此刻的他该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呢?说自己其实没死,而是苟延残存在奉月了吗?

南冥宵会杀了他吧,为了朝廷,为了北州。

“怎么不说话?”

贺汀极力组织语言,“我·…··…”

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是不是对我很好奇?好奇我怎么还没死。”

南冥宵不露声色地紧了紧衣袖下的手掌。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等这些事处理完了,你跟我走。”

南冥宵还是老样子,不问他要哪怕一句解释。他的冷静反衬的贺汀像个心底发慌的跳梁小丑。贺汀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有点想笑。

可他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总是这样。”

贺汀宁愿南冥宵把自己捆起来狠狠打一顿、骂一顿。

也不愿意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这件事可给了翟平不小的压力。

他站在治所的门口躬身亲迎南冥宵,一见到南冥宵走来,他便立即献上一副谄媚的姿态,”“不知南将军亲临舒州,真是罪过,罪过。”

南冥宵挥手打断他的话,“翟使好本事,舒州在你的手下可真是妙趣横生呢。”

“哪里哪里,这还不是借圣上的庇佑,我们这小地方才能稍得安宁呢。”

南冥宵闻言哼笑一声,“哦?是吗?”

“那我这里正好有一桩趣事要翟使定夺呢。”

翟平强颜欢笑地摆摆手,“南将军就不要戏弄我了,什么事尽管说。”

南冥宵将身转到一边,向黄衡示意。

黄衡将魏如亥“请”到翟平跟前。

魏如亥一脸不服气地想要反抗。

翟平微笑着看他,仿佛不明所以。

“这是?”

“哼,翟使记性不太好啊,自己的心腹都不记得了?”黄衡嘲讽到。

这话听的翟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魏如亥倒是在替他上级鸣不平了,“你怎么敢这么对使君说话?”

黄衡挑挑眉,有一丝被挑衅到的意味。

他上前一步,南冥宵叫住他,“黄衡。”

他这才作罢。

翟平连忙打圆场,“有话好说啊,这位是下官的主簿,负责辅助我整理财务,起草文书之类的。我只是不明白,南将军好好的,派人押着他作甚?若是他惹将军不快了,将军尽管说,我下去一定对他严加训诫。”

“下去就不必了,我从来不喜欢废话。今日带他前来,正是为了断一桩案子。”

说罢,他抬手,贺汀和孙柔玉走了进来。

贺汀只着一件薄薄的青白色长衫,他嘴唇有些发白。

他扶着虚弱的孙柔玉慢慢向前,到达一定距离之后,他缓缓抬起头。

贺汀那在旁人眼里惊为天人的一张脸在阴冷的大堂显得格外白,漆黑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瞥过翟平,翟平脸色一下子由青白转黑。

他死死盯着贺汀,喉间一紧。

“是的,草民贺汀在此状告舒州主簿魏如亥,强抢民女,在春深楼经营不明来历的货币交易。”

崔平还是死死盯着他,仿佛不相信自己面前站着的贺汀是活人一样。

他心里咒骂道:怎会如此?他竟然真的没死。

“你少血口喷人。凡事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魏如亥朝他呸了一声。

贺汀无视他,“这位是春深楼的孙娘子,她已经搜集到魏如亥经营不正当交易的证据。”

说罢孙柔玉向他们行了一礼,继而一点点向他们娓娓道来,句句明晰,有理有据。

直到这时魏如亥才惊觉自己中了设计的圈套,他咬牙切齿地咒骂:“我待你不薄吧?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设计我?”

原来,自贺汀与孙柔玉见第一面时起,他们就已经商量好对策了。

先是由贺汀出面与魏如亥在春深楼抢风头,吸引他的注意,继而孙柔玉登场与他斡旋,从魏如亥口中套取了他利用

春深楼行拐卖人口,走私货币的消息。

最后由崔伯午收集大量的天仙子,贺汀让孙柔玉趁机混在酒里,夺得守花人之夜,魏如亥喝下大量含有天仙子的酒,又被孙柔玉戴着的曼陀罗花吸引,迷离而产生幻觉,神志不清。

醒来让他相信自己与孙柔玉真的发生了什么。

至此,贺汀他们的计划实施的非常完美。

后面为了恐吓住魏如亥,贺汀随口编出谎话:孙柔玉乃是南冥宵将军的义妹。

本以为最后可以就此掩盖过去。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南冥宵会真的出现在这里。

这一步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贺汀心下想:是利用了他,总归不差这一回了。

南冥宵一点情面都不给崔平留,告诉他这件事若是交不出满意的答复来,便由南冥宵亲自将人解决了。

是夜,夜风狂曳,星月高悬。

魏如亥被押入了大牢。

一袭戴帽连衫的清影踏入了这里。

一双干净的鞋子,鞋面沾了些泥土,在魏如亥面前停住。

魏如亥整个人都被锢在架子上,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来人。

发出一声嗤笑。

烛影下的侧脸轮廓分明,透出一股清寒的疏离之感。

他抬手把衫帽取下,向魏如亥走近了一步。

“呵······呵·……”魏如亥残喘着,“你还敢来?”

“因何不敢?”贺汀冷冷看着他。

“你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以为凭这些就能陷害我,让我倒台吗?”

“等着吧,使君是不会让我有事的。”

“陷害?”贺汀忽而笑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有那件是陷害了你?”

“难道是你想说,倒卖人口的不是你,欺压百姓的不是你,走私货币的也不是你?”

贺汀难得露出讥讽的表情,“你以为,仅凭一个崔平就能保的了你?”

魏如亥问他什么意思。

贺汀拿出那枚竹形玉佩,逼近他,魏如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东西,似是不相信这是真的一般。

若不是他手脚皆被束缚住,那他一定会把那东西抢过来。

“魏大人该不会不认得这玉佩吧?”

“怎么样?是不是终于想起来了?”

贺汀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魏如亥的底气被这东西的出现削去了一半。

但他还是强装硬气道:“我活到现在,什么样的好物件没见过?这玉佩哪里配入我的眼。”

“看来魏大人还真是对我不了解呢,是时候好好跟魏大人讲上一番我的忌讳了。”

“我这个人,最厌恶的就是谎话连篇的人了。”

贺汀的眼神开始变得冷厉。忽明忽暗的烛火照亮他的半张脸。

“既然魏大人拥有一张伶俐的嘴却不会用,那我便替大人解决掉这一个麻烦好了。”

“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舒州崔使君直接监管的大牢,你敢动我?”魏如亥看着贺汀的模样,开始有些慌神。

“你看我敢不敢?”

贺汀举着烛火更近了,他把将要蓄满的烛火油刺啦一声全浇在魏如亥的脸上上。

热油灼伤了皮肤,他痛苦地喊叫出来。

“忘记跟你说了,这是特制的烛火,它滴落的油落在人的皮肤上,那皮肤分分钟能被烧熟。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很不满意。”

魏如亥的半张脸已经被灼伤的血肉模糊。

他颤抖着,眼看那烛油就要往他嘴上滴。

“我说,我说!”他抽搐着大喊,“那玉佩,我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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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死对头少将军终于疯了
连载中寒困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