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公开课,特别是新学年的第一门公开课,讲的自然是入门的一些东西,内容与其他炼器课老师讲的核心内容大差不差,但就是那么基础的东西,却让蔺言讲出了花来。
朝律左右两侧的学长学姐奋笔疾书,面色潮红(兴奋的),两眼放光,其他的炼器师们也是一人一支笔,唰唰狂写,速度慢的就捏着电子设备录音,等回去后再补上笔记。
人要学会合群,朝律只好拿出电子笔来,在平板上写写画画,记录内容及其奔放,蔺言的一段话,他能浓缩成两个字,或者画上一幅极度抽象的画作。
深入浅出一小时,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休息十分钟后,停风将一个木箱打开,摆放到展开的讲台上。
木箱里装着一些小份的炼器材料,以及一些用来炼器的工具。
“众所周知,炼器,先有构想,精摹经络,尔后取材,材料尽备,则起火炼制。
但是,一些材料是原始而又粗糙的,这就需要我们将其提前处理好——称之为,精炼。”
不论是炼器还是炼丹,又或者是布阵和画符,都要讲究“细致”二字,唯有如此,才能造出无上至宝,以求极致地发挥出每一种材料的效用。
蔺言实在是理解眼前的这一批学生,他们都苦于收集杂七杂八的理论知识,可一个派上用场的都没有。只有实操,才能让他们身入其境,更加透彻地明白炼器的每一步骤,以及每一步骤中又需要注意的重点。
“接下来,我会有请一位同学,和我一起完成这件简单法器的制作。”
莫说是全教室的同学们都兴奋起来了,蔺新知一时之间也想成为一名待毕业的学生,可这位金丹期的主任只能在心里咬着小手帕,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老祖一对一对指导,蔺家那可是没一个人获得的殊荣啊呜呜呜,不知道哪个小崽子会这么好运。
朝·某心想晚饭该吃什么的走神人士·律,飘忽着飘忽着,就对上了蔺言那双幽深的眼睛。
“这位之前在门口和我打招呼同学,你我有缘,就请你来随我演示吧。”
在一众绿油油的嫉妒眼光中,朝律缓慢地起身,在窒息的氛围中格外艰难地走向了讲台。
朝律事先说好:“老师,我其实不太会炼器……”潜台词就是,不如老师你换个人吧。
蔺言不动声色,似乎是完全听不懂朝律的话外之音:“没关系,你只需在一旁辅助就好了,材料也很充足。”
如是,朝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所有同学都眼红的临时辅助工作。
蔺言将一张设计图纸投影在电子大屏幕上,将:“接下来我将会带着这位同学制作这件赤木环,
赤木环可伸缩大小,小可作戒指点缀指骨,大可作武器,可攻可防,必要时还能禁锢敌人手脚,抑制其灵力的催动。”
蔺言这么一讲解,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羡慕朝律,还是同情他才好,毕竟,这个被大佬称之为“简单法器”的赤木环,好像不怎么简单。鬼知道,即便是研究生,做出一个法器就是一篇论文,就是半个学年,哪有短短几个小时,直接上手做出成品的。
“当然,制作完毕后,这件法器当属于这位同学,留作纪念。”
很好!不用怀疑!完全不同情惹!
如此这般,这般那般,蔺言就带着朝律上手了,说是辅助,其实是蔺言这边做一份,然后让朝律跟着做一份。可能是觉得朝律所说不假,蔺言决定保险起见,要是朝律做不成,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作品送给朝律。
不过朝律之前的那段发言,似乎是太过谦虚了。
蔺言先是问朝律如何理解那张设计图,朝律只看了一眼,就一五一十地将原理说得极为清晰,台下的同学们都听的一愣一愣的,脑袋一转,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这就让朝律求助台下同学的环节直接被砍掉。
然后是选材,蔺言让朝律挑选的同时,也让台下的同学们思考,该用什么材料进行复合,并组装成最后的成品。
研究生们在列组合方案,本科生们则在疯狂查找对应炼器材料的特性,朝律三下两下取出几包材料,放到了桌面上。
朝·用行动证明自己·凡尔赛·律无辜地看向了眼神微妙的蔺言。
“咳,这位同学的选择很不错,其实呢,除去这个最优解,还可以这样搭配……”
如果不是自己清楚,蔺言都会觉得眼前的朝律是蔺新知找来的托,为了避免演示的失败……
当朝律完美地提炼完所有材料后,满座同学只有一个想法:可恶,被这小子装到了!
哪想朝律捧着那些材料,在合成前,面上为难:“老师,我真的不怎么会炼器,接下来……”
蔺言认真听完,鼓励:“无事,炼器一道本该如此,失败常有,成功数少,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朝律对器物的直觉甚至优于蔺家本家的一些天才,精炼出的材料连他也不得不感慨一番,纯度之高,完全能与他自己的手段并肩。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朝律拎回理藏小院里,好好教导他。
哪想朝律并不为蔺言的鼓励话语动容,反倒抛过来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蔺言读懂了朝律的意思——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可不要怪我。
此时,大家都见将注意力集中在朝律的身上。只见朝律深呼一口气,用灵力控制着所有提纯的材料飞到面前,其边角在升温灵力的灼烤下,变得软热,材料互相之间逐渐贴合起来。
众人不由凝神屏气,期待着法器的制成。
蔺言并未盯着那些材料看,而是静静看着朝律炼器时那认真的神情。
可以看出,朝律的态度十分认真,手法也非常的娴熟,若说他炼器的手段不行,那在场的诸位无人有成为一名炼器师的资格。
法器炼成时多有异象,即便不明显,但此般近距离,同学们都听到了嗡鸣之声,待成的赤木环已然闪烁着红色的光。
那光芒愈演愈烈,然后……
砰!
几乎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间,蔺言手中就形成了护罩,飞速地将朝律拉离爆炸中心,将他整个人护到怀中。
爆炸的威力不小,但好在被蔺言控制在小范围里,饶是如此,大理石地板也被炸出一个深坑。
朝律用手撑离蔺言的胸膛,悠悠地吐出一口黑烟:“我说过的,炼器不太行。”即便在正式炼成前,他处理的都完美无误,甚至远超当今的一些炼器大师,但在制成的那一瞬间,该炸的还是会炸。
如果不是朝律的神情太过诚恳,蔺言大概会把自己精炼出的那份也给他炸着玩,但这样,纪念品就给不成了。
叹了一口气,蔺言稍作安慰,最后让朝律站到了一边,亲自动手,将那赤木环炼制了出来。
又趁其温度未散,蔺言手持纂刻小刀,在上边刻出独属于他的印记来。
那是一朵只在梦里见过的小花。
赤木环余留温热,落于朝律的掌心中,不知为何,朝律觉得眼前这位蔺家人有些许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