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便被飞奔而来的衙役打断了。
“抓到丁奇了!”
谢依白顿时展颜:“真的!?”
丁奇落网对她来说可是喜事一件,不仅案件告破尘埃落定,她也能安心拿好一千五百两的酬金。
有种打工人项目终于完工的欣喜。
谢依白欣喜拍掌后,才有些抱歉看向黎雾,“刚才你要说什么来着?”
黎雾移开脸,“无事。”
谢依白:“……”
行吧。
不说就不说。
潜逃数日的丁奇终于被捕归案,郝知府对此满心欢喜,整个府衙也都喜气洋洋的。
无论是衙役还是差员,都士气大涨。
无数人想上前表达对谢依白的钦佩之情,却又忌惮于长立在她身侧的小侯爷那冰冷的眼神。
差点忘了。
现在他们的缉骗顾问可是小侯爷的人。
这就让他们有些开心不起来了。
这小侯爷要回京的话,岂不是要把谢姑娘也带走?
他们好不容易如获至宝、如有神助,结果人就被小侯爷拐跑了。
谭通判挪步到郝知府身旁,挤眉弄眼摊手道:“知府,这谢姑娘一走,我们该如何是好呀。”
郝知府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放心,她不会走的。”
谭通判睁大双眼:“这是为何?”
郝知府洋洋自得:“有些事情还是少问较好。”
谢依白赶回府衙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郝知府,“丁奇真实身份查到了吗?”
她还记得刘虎说丁奇只是个化名。
郝知府摇摇头,“他俯首认罪倒是痛快,其他倒是一律不谈,眼下既已查明结案,他真实姓名也未必见得重要。”
谢依白皱了下眉;“任何细枝末节都是办案的关键,万一他行诈骗之事和他真实身份有关呢,不能掉以轻心。”
黎雾冷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郝知府,蕴着难以言明的焦躁狠戾,耳侧那绺红绳缠发随动作轻荡。
“我要见流莺。”
小侯爷提了要求,郝知府哪敢不从,连忙应了。
谢依白瞧着黎雾的气势,多半该是想要报仇了,毕竟他昏厥在和流莺对打的时候,后来流莺又错点鸳鸯谱给那么多人发他二人的大婚请柬。
依小侯爷的脾气,不暴躁才怪。
谢依白也不想闲着,对郝知府说道:“那我见见丁奇。”
只有见过丁奇,和丁奇聊过,确认没有别的差错后,她才放心让这案件尘埃落定。
……
黎雾独自迈进牢房内,盯着狱中角落执杯饮水的女子。
“没想到,竟是你来看我。”
黎雾端立在栏外,“你很意外?”
流莺柔软白皙的手轻抚着陶杯,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分外惹眼,“当然意外,尊贵无比的小侯爷纡尊降贵来这污秽的牢狱中看小女子,怎让小女子不意外?”
黎雾能感受到流莺娇柔的目光下,带着玩弄和嫉嘲。
他开口问道,“那日你为何执意为我们筹办婚事,难道仅仅是拿我们当饵?”
流莺席地而坐,甚是随意,如墨的发丝也披散在枯草席上。
“不过是成全一对有情人罢了。”
听到有情人三个字,黎雾脸色变了几变,微垂着头,不让流莺看出他此刻的神伤。
“那不过是她骗你的托词,你当时不也意识到,这只是个骗局。”
流莺嗤笑一声;“言辞或许能唬人,但行动却会出卖人。”
黎雾心中隐有不解,面上仍不露分毫。
流莺:“那日你本该命丧我手,只差最后一掌。她倒好,不管不顾飞奔而来跪在你身前,还对我磕头。倘若我不及时收手,她就会硬生生帮你受下那一掌,替你去死。”
黎雾似是受到当头一棒,整个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倏忽间失了神。
紧接着,满脑子便是流莺所说的话。
小兔子竟舍命救过他?!
她甚至愿意为他而死?!
错愕、欢欣、后怕、不可置信……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又怕是一场空。
黎雾袖底下的指骨渐渐攥紧,迟缓地问,“当真?”
流莺;“诓你,对我又有何益处?”
黎雾恍惚得有种不真实感。
他本以为,小兔子从前说的种种都是敷衍托词,她不想再同他扯上半点关系。
可流莺却说,小兔子以命相抵,拼死救他。
像是坠入寒窖中冰彻入骨,整颗心都被冰冻三尺后忽见一簇温暖的火苗。
他不敢相信他曾小心翼翼渴盼的事,竟有成真之日。
心中的那点光亮此刻间突然又回来了。
比先前更加热烈而又赤诚。
他情绪中的患得患失,此刻也消散殆尽。
黎雾忽然庆幸他没有立刻回到京城,不然,他和小兔子岂不是就要就此错过?
小兔子为他做的事他也不会再知道。
幸好,他没错过。
只要小兔子在意他,他就会伴在小兔子身边。
哪怕他心里还有很多不确定。
待在她身边,才能护她周全。
至于他还能活多少时日……
大不了快死的时候躲小兔子远些……
黎雾敛下眸子,平复那些纷杂的思绪,语气故作平淡:“你不似如此多话的人。”
流莺轻抿着薄柔的唇瓣:“孙掌柜她……”
黎雾:“她已换回女子装束,仍是天虎赌坊的掌柜。”
流莺微微一笑。
她斜睨看向黎雾,“你那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我可怜?还是觉得我很可笑?”
黎雾摇摇头:“你既是心甘情愿,旁人眼光与你又有何干?”
闻言 ,流莺怔愣了下,随之轻笑出声。
“你说得对,我无怨,亦无悔。”
……
丁奇的样貌实在是出乎谢依白所料。
谢依白本以为丁奇会是个长相猥琐贼眉鼠眼的油腻男子。
结果一瞧,是个白发如霜,面容却保养得极为得体的中年人。
这年头,连男骗子都这么会保养了。
可真会享受。
“青金那几起案子,可都是你做下的?”
丁奇侧身而立:“小姑娘,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又何必再问一遍呢?”
他声音腔调轻柔,咬字极为温雅。
这让谢依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很奇怪。
“既然你在青金已作案多起,想必和刘虎也有些经验和默契,又何必在秀水同流莺这个外人合作。骗子,也会信来历不明的人?”
丁奇听言,低敛眼皮子,“成事之人,信与不信又有何妨。”
这话,说了又好像没说。
故弄玄虚得很。
谢依白最不爱听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话术。
有什么就说什么呗。
说一半还不是想让人好奇接下来的话。
丁奇却没再说下去,只是挑眉看了谢依白一眼。
他神态阴柔宛若习性凉寒的水蛇,谢依白只被如此一瞧,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似是被盯上了一般。
不过丁奇并没有看她很久,他右耳稍动,轻侧过头,瞥了眼缓步而来的黎雾。
他眼中露出一丝讶异,不由自主地后撤半步。
黎雾却先开了口:“丁公公,我还以为你出宫颐养天年了,没成想竟在这遇上了。”
丁奇扯了扯嘴角:“老奴见过小侯爷。”
短短两句对话,信息量却是非常大。
眼前的丁奇,竟是个公公?!
怪不得言行举止都有些阴柔。
谢依白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丁奇,眼神还略微有那么点放肆。
没想到不仅现代人有中年危机,就连古代太监也有中年危机啊!
众所周知,互联网人有着活不过35岁的都市传说。
35岁一到,人事来谈话,从此告别办公桌,只能含泪奔向滴滴饿了吗。
谢依白还以为古代人的职业生活能稳定些呢,没想到太监退休后还得转职当骗子。
都不容易啊。
短短时间内,丁奇的人设在谢依白心里已经从阴险狡诈大骗子变成了身残志坚误入歧途的老年人。
秉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信念,谢依白忍不住循循善诱。
“丁公公,看你今年也五十多了吧,这么一把年纪了不好好享些清福何必做这些铤而走险的事呢?”
丁奇眉心一跳,“姑娘如此说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年岁不过四十而已。”
四、四十?
那长得也太着急了吧,头发都全白了。
看来太监这职业不好干啊,操劳耗心血。
谢依白并不气馁,这点小波折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再接再厉道:“四十好呀,四十好,四十能比五十多活十年。”
丁奇;“……”
谢依白:“你落入我手里,也算我们有缘,与其欺/诈犯/罪,我给你指条财路吧。”
“你看你在皇宫里也有这么多年工作经验了,完全可以开个家政培训业务,啊你可能听不懂,用白话说就是培训仆人业务。可以开班教学,也可以承办各府邸的团建培训,你获得了金钱,他们得到了专业的仆人。”
“广告标语我都替你想好了,丁氏家政培训,让你体验皇室一般的感觉。”
黎雾轻咳了声,“欺诈情节严重者,可是要杖毙的。”
言下之意,她替丁奇想的这些后路属实白想。
谢依白一惊;“杖毙?!”
她还以为欺诈顶多只是关几年,没想到竟是要性命的罪。
古代的刑罚,比她想象的还要重,
谢依白看了眼毫无畏色的丁奇,叹了口气,“那你下辈子再开班教学吧。”
丁奇很平淡:“做过这些后,老奴便没想过再活多久。”
黎雾突然道:“可曾有人指使你?”
丁奇斜睨他一眼,又不露痕迹收回视线,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眼神逐渐坚毅。
随后丁奇阖上双眼,嘴角溢出泛黑的血,无力地往地上倒去。
这是?
谢依白一惊,连唤几声丁奇的名字,但都没有得到丁奇的回应。
“他……他这是……”谢依白有些无助地回头看向黎雾。
然而谢依白还没有等到答案,身上一重,多了件黑色绲边狐绒的斗篷,而斗篷的帽子被黎雾忽然拉了起来。
黎雾将宽大的帽子覆在她头上,顷刻间,谢依白眼前只看得到帽檐的黑。
再看不到其他。
他看着略有些僵硬的小兔子,拉过她的手,直向出口走去。
丁奇丑陋的死状,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瞧见。
这会污了小兔子的眼。
黎雾的手紧了又紧,谢依白却忽然顿住脚步,小声问着,“他是服毒自尽了吗?”
他低低嗯了一声。
谢依白恍惚了下,虽然她看不过不少类似情节的电视剧,也猜得**不离十,但还是难免惊慌。
这不是演戏,不是虚拟。
现实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
这怎能不叫她后怕。
“或许自尽对他而言也是种解脱。”黎雾清贵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谢依白紧扣住黎雾的手指,似是能从中汲取力量般,“他不想说出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我感觉,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黎雾低眸看她:“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莫名的,谢依白心中那些惊乱不安的情绪竟被黎雾这句话安抚。
她低下头,看着腰间系着的火焰玉佩,有些不舍。
小侯爷,快回京城了啊……
……
金多喜得知丁奇的身份后,顿时手中捧着的茶也不香了。
他看向郝知府,“他是宫里的老太监?!”
郝知府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我说金掌柜,你小点声。”
金多喜放下茶盏,“算了,管他是谁呢,这案子总算结了,我呀终于能心安了。”
柳月娘莞尔:“你倒是不想想,谁辛苦一番才能让你如此心安。”
金多喜立马把茶又捧在手心中,遥敬了谢依白一杯,“这次的事,还真要多谢二白姑娘,不然我可真是没脸再见人了。”
柳月娘斜看他一眼:“你的谢意不会仅仅只是一杯茶吧?”
金多喜唯夫人的话马首是瞻,“当然不是,谢姑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定当重金酬谢!”
他想都没想,拍了下大腿,“五千两白银可好?”
谢依白:“!”
五千两白银!
谢依白听得眼睛都直了。
虽然小侯爷给的赏银也是五千两,但那是给府衙的,她只能分到三成,也就是一千五百两。
而金掌柜这一开口,五千两白银单是给她的。
首富不愧是首富,人傻钱多啊!
不行,不能如此诋毁金主爸爸,嗯,这叫……这叫格局大!
她宣布,以后她心里的钞人不再是小侯爷而是金掌柜了!
谢依白喜出望外,“金掌柜大气啊!”
有这五千两,够她一辈子吃喝玩乐挥霍无度了。
果然书本上说得没错,幸福不会从天而降,要靠奋斗才能得来。
她尽心尽力帮金掌柜破了案,没想到还竟有如此丰厚的报酬。
黎雾看着两眼放光,只顾着对金多喜傻笑的谢依白,脸顿时黑了。
小兔子还从来没这样看过他呢!
不对……
当初小兔子听到一千五百两分三成的时候好像也是这副表情,双眼亮晶晶,只是情绪没现在激动。
当时他还以为小兔子的欢喜雀跃是冲着他来的,现在来看……
黎雾绷着脸,指骨用力捏紧扇子,不太想承认小兔子是奔着他钱来的这个事实。
即使奔着他钱来的,怎么中途还更换了对象?!
他可是小侯爷,尊贵无比的小侯爷!
不比那个金掌柜那个土包子强?!
区区五千两白银而已,难道他还比不过五千两白银?
黎雾越想越气,郁结到磨紧后槽牙,心头的无名火根本没处发泄。
只能摇着手中的白玉扇试图缓解烦躁。
就是幅度吧,有点快,都要摇出残影了。
看得旁边的谢依白一阵迷惑,“大冬天的,你热?”
这扇出来的风都窜到她这边了,凉飕飕的。
功率比电风扇都大。
黎雾动作一顿,没好气地说,“这屋子的熏香着实呛人。”
谢依白特意嗅了嗅:“没有啊,是花香,还挺好闻的。”
黎雾更气了,“才五千两就把你给收买了?”
谢依白没出息地点点头。
其实不用五千两,打个对折,两千五百两就能把她给收买了。
不过眼下小侯爷脸色难看,谢依白也就没说出口。
金多喜瞧黎雾黑着脸,语气还有些阴阳怪气,心里再三揣摩后他悟了。
小侯爷这是嫌弃他给的少了!
谢姑娘可是帮他讨回了一千万两的损失。
他才给五千两是有点寒酸。
哪里算得上什么重金酬谢。
“小侯爷您说笑了,五千两哪能收买下谢姑娘呢,这样,酬金我出八千两。”金多喜一脸我全拿捏到了的表情道。
谢依白:“!!?”
黎雾心中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
这金掌柜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听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吗?怎么还上赶着在小兔子面前表现啊?!
啪嗒一声,黎雾手中的白玉扇柄碎成几瓣。
金多喜一愣,难道小侯爷还不满意?
他小心翼翼加价道,“那……一万两?”
谢依白;“……”
谢依白激动到虚弱地摆摆手,“别再说了,再说我怕激动猝死过去。五千就够了,再多的我可受不起。”
实际上五千两对她而言已是他天价了。
价再高她可良心难安。
金多喜略微为难地偷瞟了眼黎雾,见小侯爷没什么异议后方敢开口,“五千两就五千两吧,以后谢姑娘就把金家当成自己家,随便吃随便住。”
这个可以,谢依白立马美滋滋地答应了。
黎雾凤眸微眯:“本侯的人,借宿在金府怕是不便吧。”
偏偏金多喜是个呆子,满脑袋都是如何讨好小侯爷,“方便方便,我一定让谢姑娘感到宾至如归,保管对她像对小侯爷您一样周全。”
黎雾:“……”
真是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
白费力气。
他还想计较,手腕处却有针刺般的痛感,垂眸一瞥,手腕上青色的纹路此刻翠色浓郁。
又蔓延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小侯爷!侯府来信!”一名仆人快跑而来,气喘吁吁举着信喊出声。
黎雾将手腕掩进袖中,面上半分表情也无地接过信件。
谢依白讶异:“你不是早上才写的家书吗?这么快就有回信?”
鸽子在古代都能飞得这么快的吗?
信是早上寄出去的。
回信是中午收到的。
鸽子非但没鸽,还超常发挥完成任务?
八百里加急也没这么快吧!
这速度这效率顺丰、中通都得汗颜吧!
都说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按照这里鸽子的速度,一天谈三次网恋应该不是问题。
黎雾拆阅信件后紧蹙着眉,眉骨落下一道阴影,那双漂亮的手捏紧着纸张,半晌没有松开。
谢依白察觉气压有些低,凑拢问道:“怎么了?”
黎雾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她。
谢依白不明所以地接过信件,上面的内容却让她睁大了眼。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家书回信,而是一封来自侯府的求救信。
武安侯,也就是黎雾的父亲被卷入到科举舞弊贪墨案中了。
这次春闱会试,武安侯被皇帝指定任命为主考官。
结果有落第的考生击登闻鼓告发武安侯徇私舞弊,朝堂上不少大臣也接连上奏武安侯贪墨的传闻。
众口铄金也只是口供人证,算不得什么。
但偏偏在搜查侯府的时候,在书房中翻到了武安侯多年贪墨的账本。
询问书房小厮,小厮又闭口不言撞柱而亡。
人证物证俱在,饶是皇帝再不信武安侯会做出贪墨之事,为平众怒,也下令将和贪墨案有关的人员一并抓获,等候发落。
如若武安侯不能及时洗脱嫌疑,怕是皇帝这次也保不住他的周全。
谢依白:“这是有人栽赃诬陷?”
人证物证齐备,真是一场好局。
黎雾:“你信他?”
谢依白点点头,“信啊。”
皇帝都信武安侯,她再不信,那就有些不礼貌了。
黎雾听到这一声信,心里顿时软软的,似是吃了最甜的奶糕般。
科举舞弊,再加上贪墨,这可是抄家流放的罪责。
寻常人避都来不及,小兔子却笃定这是有人在栽赃诬陷。
这是不是说明……
小兔子信的不是武安侯,
而是信他的父亲。
黎雾竭力想保持面上的平静,但耳根还是克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他垂下眼睫,绷住心中的喜悦与开怀。
然后故作不经意地解释,“家父征伐沙场多年,京中牵扯甚少。再者,父亲有什么想要的,向皇上讨便是了,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嗯。
千万不能让小兔子误会了。
舞弊贪墨什么的别来沾边,他们侯府可是清清白白。
而谢依白所抓住的重点是,武安侯有什么想要的,向皇上讨便是?!
这么任性的吗?!
按照常理来说,皇帝一般不都会忌惮这个王那个侯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种。
这真的不是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猖狂吗?!
贪墨案这事,不会是皇帝谋划的吧?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266104 6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寄雁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