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吉大利

深冬时节,穿着曙色衣裳的少女跪在雪地上,身后是少年的血染就的猩红血路。

她垂着头,发丝几乎触及雪面。

好似要对着那绣花鞋面磕下去一般。

流莺没有作声,气氛就此凝滞,鹅毛大雪应景的泼下,许久,她才笑道:“这就舍不得了?”

她弯低腰,用手指托起谢依白的脸颊,目光阴柔瘆人。

谢依白瑟瑟发抖:“意外。”

她只是跑得太急,没成想这么巧会摔跪在小侯爷身前。

她本是想求求情,结果现在弄得倒有种要杀他先杀她的感觉了。

流莺发青的手指点在了谢依白的唇瓣上:“不,是真爱。”

谢依白:“……”

流莺叹了口气,“本是想解决他后留你一命的,不过你既执意如此,那我便成全你,让你们当上一对黄泉鸳鸯。”

谢依白:“?”

随即谢依白便见柔柔弱弱的流莺健步如飞将昏厥过去的小侯爷扛起,然后摔在屋内的软塌上。

谢依白跪得腿有些麻,她勉强起身,一瘸一拐也进了屋。

紧接着整个人身子往前一蹦,也上了床,把昏厥过去的小侯爷挤到墙边。

流莺:“?”

谢依白把脚也缩进床上,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不用你摔我,我很自觉。”

流莺淡淡道:“希望你等下也能如此自觉。”

语毕,流莺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没多说一句话,只给谢依白留下一个背影。

谢依白探头去张望,听到房门重重的落锁声,再然后就在破了的窗口瞥见流莺的脸。

谢依白:“!”

她立马躺倒,装出一副我很听话无事发生的模样。

太可怕了。

流莺这幅模样像极了趴在教室后门玻璃旁的班主任,还像在牢房小窗外阴阴一笑的容嬷嬷。

谢依白被看的实在是慎得慌。

还好流莺没有站在窗前太久,只一刹,窗前那点光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根本透不过任何光亮。

就连窗户都给封死了,看来这回是没什么机会能逃跑了。

即使有机会逃跑,她身边还有昏厥过去的小侯爷,依她的体力,能不能把他拖出房间都是个问题。

相信流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放心把她和小侯爷就这么锁在屋子里。

因为流莺就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虽然有点伤自尊,但好歹也算是拖延了些时间,没让流莺一下子把她和小侯爷都拍死。

谢依白叹了口气,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学着当初柳月娘的样子解开他发上的清明弦。

少年神志不清任他动作,不过即使陷入昏迷他眉头仍是紧锁,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谢依白将清明弦在手上绕了几圈,将花开富贵图样的被褥盖在他身上。

眼下小侯爷可是病号,她不能毫无人性的和小侯爷抢被子。

虽然这中老年审美一定会非常喜欢的被子她也不愿意盖就是了。

谢依白刚想提步去桌边休息,顺便避开床上那无比喜气洋洋的大红被。

这被子搭上床边的红嫁衣,总让想情不自禁哼上一段大花轿。

谁知她还没离开半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谢依白低头去看,本是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钻出一只满是血痕的手,看得她有些心疼。

而手的主人仍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

可能下意识地想找个依靠。

小侯爷这种别扭性格,大抵只会在昏迷受伤的时候才会暴露脆弱。

这场面很像是过年她好不容易把熊孩子哄睡了,结果熊孩子拉住她手非要她陪。

既视感太强,以至于谢依白一个没忍住,开腔唱了首摇篮曲。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侯爷眉头皱得更紧,抿紧的双唇吐出一句:“……快逃。”

她唱歌还不至于这么难听吧!

就在谢依白忿忿不平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小侯爷应该是潜意识里还在和流莺打斗。

这声快逃应该是说给她听的。

她也想逃,可现在他们两个老弱病残,怎么逃?

嗯,谢依白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小侯爷是那个昏厥不醒的病残。

对手还是那个丧心病狂且还会凶残开挂的流莺。

天知道在流莺飞速封住自己周身大穴的时候,谢依白第一反应是好你个眉清目秀的,原来你也会开大招啊。

结果当流莺一掌把黎雾拍到墙上时,谢依白才顿悟,大招之间亦有差距。

什么叫我的大招大于你的大招啊!

虚假的幻神:小侯爷强行突破限制开大无敌一分钟后被人一掌拍倒

真正的幻神:流莺毫不避讳当着他们的面练魔功,一爪一个毫不留情,爆发力强的同时还持久得很。

唉,小侯爷还是败给了不持久啊。

若是黎雾知道谢依白对他的评价是不持久,定会暴躁地破口大骂,顺便让她知道什么是体力什么是持久。

可惜的是,他现在听不到。

只能任由谢依白污蔑了。

没有任何消遣娱乐,唯一的同伴也深深昏迷的前提情况下,谢依白决定遇到困难睡大觉。

依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能全须全尾逃出去的。

倘若小侯爷能带着护卫找到这里,那说明郝知府的人赶过来救援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郝知府救她可以不积极,但如果是救小侯爷不积极那就是思想有问题。

这可是影响仕途的事。

现在有小侯爷和她同甘共苦,这获救几率可比她单独落难要高得多。

与其徒劳挣扎,不如老老实实养精蓄锐,先等小侯爷醒来再等待救援。

如此咸鱼念头的驱使下,谢依白顺着躺平的姿势合上双眼,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梦里没有疯批美人,也没有囚/禁小黑/屋。

安稳得很。

只可惜美梦很快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碎,谢依白被这震耳欲聋的音量一下子吵醒,茫然起身去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透过门缝这一看,谢依白脑内只剩下八个大字。

那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伴着火热如潮的鞭炮声,已入黄昏的院门外有着舞狮和一长串的彩灯,两边还有举着唢呐准备随时奏乐的青年汉子。

不知道的一眼瞧上去还以为是谁家孩子中了状元。

领头的一个老嬷嬷打扮得花枝招展,手边还拎着嫩粉色的手绢甩来甩去。

眼看着老嬷嬷往进门的方向来,谢依白提着步子蹑手蹑脚又坐回到了床边上。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是敌不动我不动。

倘若敌非要动,那我视情况而动。

门被推开,形形色色的人鱼贯而入,其中最打眼的还是那鬓边别了朵红花的老嬷嬷。

她摆开一个阿谀的笑容从门外直趋到谢依白身前。

“这位就是新娘子了吧,美得很,美得很。”

嬷嬷身后的人头都不敢抬,却也毫无灵魂地附和着,“美美美,太美了。”

谢依白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缓缓问道:“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其他人:“……”好不要脸的新娘子。

不过城北徐公又是哪号人物?没听说啊。

老嬷嬷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想到了些什么,扬开笑脸答道:“新娘子说的是住在城郊背阴处的徐寡妇吧,她怎么能和姑娘你相提并论呢?”

谢依白一本正经地找茬:“寡妇怎么了,寡妇照样拥有比美的权利。”

老嬷嬷沉默了一下:“姑娘说笑了,如今徐寡妇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祖母了,哪还有比美的心思呢。”

谢依白脱口而出:“那不一定,就比如嬷嬷你,不也还喜欢打扮嘛。”

被误伤到的老嬷嬷:“……”

谢依白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试图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年龄不能阻挡人对美的追求。”

老嬷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姑娘说的是,也正是如此,老身一把年纪还从事妆娘这一行当。”

妆娘?

谢依白偷瞧了眼老嬷嬷抹得和墙差不多白的脸和上面被涂得艳红艳红的嘴唇,不敢吱声。

这确定是给活人化妆的妆娘而不是给死人上妆的入殓师?

谢依白越想越觉得瘆人。

老嬷嬷招了招手,她身后捧着妆匣的侍女立马把妆匣放在桌上,解开银锁,将里头的妆品一样样地摆上桌案。

谢依白仔细打量了下,还好还好,看上去都是给活人用的。

这让她放心不少。

侍女轻手轻脚捧起一盒芙蓉花瓣和制的珍珠粉,用手指在谢依白面上轻轻敷了一层。

而老嬷嬷站在她身后拿着檀木梳子为她梳起长发。

一边梳还一边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谢依白忍不住打断,“嬷嬷这是打算要……?”

老嬷嬷没停下手上的忙活,抹了发油给她盘发髻,“眼看就要出嫁了,姑娘怎还如此迷糊,好在你阿姐是个伶俐人,什么都为姑娘准备好了。姑娘你啊,今日只管安心做新娘子便是了。”

谢依白总算明白个大概,神情复杂地看着铜镜中被迫做造型的自己。

流莺这人,还挺乐于助人的。

虽然准备让她婚礼即葬礼,但搞的级别明显是风光大葬级。

如果帮的人不是她,那就更好了。

盘发到一半,床上躺平的黎雾悠悠转醒,口中发出一声呢喃。

老嬷嬷没想到床上还有一个人,吓了一跳,问道:“这位是……?”

谢依白:“……大概是新郎?”

老嬷嬷了然,直接走到床边一个手刀落在他脖颈上,黎雾还没清醒过来人就又被打晕过去了。

谢依白:!?

老嬷嬷回头羞赧一笑:“成亲前新郎可不能瞧见新娘的模样,不然不吉利。”

把新郎直接打昏难道就很吉利吗!!!

报平安!

开学一个月的状态很提心吊胆,因为人在长春,疫情来的措不及防,学校也开始封校封寝。初期一直在囤物资和看流调,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去理智码字。由于我体质的原因疫苗没有打全,一直担心如果感染的话会变成重症,和家长打电话的时候还能装出没事无所谓,实际上还是很焦虑的。

不过因为这次封寝,感受到了家乡的温暖和学校的关怀,学校免费给每个寝室配送三餐,很多老师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领导们更是为这个城市奔波忙碌。

不知道这次疫情还要有多久,但疫情所影响的实在是太多了,希望大家平时也要注意防护,外出的时候口罩不离身。

平安健康最重要!

爱你们!

谢谢刚烧的开水小天使的1瓶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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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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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别想阻碍我破案!
连载中野生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