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就不吃，反正也饿不死。”
崔葶苧转头看着大山深处：“我们上山顶。”
“为什么？”余满瞧着山顶愈加阴沉的黑雾，有点怵，太浓了。
“找吃的。”
“哦。”
“欸你怎么不问问我山上有什么吃的？”崔葶苧托着腮帮看着余满，这未免也太淡定了，“如果我说是上去吸收妖气什么的呢？”
“葶苧姐你可以吸收妖气？”余满两眼放光，跟闪着星星似的。
崔葶苧：“……”这孩子抓的什么重点？
“是不是真的可以？”余满凑近过去，“葶苧姐，我用手机查过的，能够吸收妖气或者灵气的是不是可以修炼出来金丹什么的，那样是不是就可以替人们除魔卫道了？”
“想学？”
“嗯嗯嗯。”余满生怕自己不够诚意，点个头跟捣蒜似的，把崔葶苧刺激得飘飘然，这孩子态度太好了。
“你这么喜欢拯救世界？”
余满没想那么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没想那么多。”
崔葶苧撩了撩自己头顶小揪揪，笑道：“这年头，把自己保护好就算是拯救行为，不错，志向不错。”
余满：“……”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崔葶苧还能给他找补的。
“趁天色还早咱俩赶紧上山，今晚姐姐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他们的祖师奶奶我有多厉害。”
“嗯，葶苧姐最厉害。”余满附和。
就在俩人热情过剩地准备往山上时。
崔葶苧带路，余满跟后。
一条散发着淡淡银光的蛇骤然出现在余满脚边。
“啊……”
“怎么了？”崔葶苧回头问。
蛇……”余满反应很大，一下子就窜到崔葶苧身后，浑身颤抖，“蛇蛇蛇……”
“哪儿呢？”
余满哆嗦着伸出手指了个方向：“那，那里……”
“噗……”崔葶苧看了那蛇后噗嗤一声就笑开了，“你叫那玩意儿叫蛇？”
“不，不是？”
“弟弟看看清楚，那是纸符做的蛇，就只会发光不会爬。”
崔葶苧走过去蹲在蛇跟前：“潘叔，老板是不是决定不用我们挖野菜了？”
“潘……”
这是潘坚的通讯符灵？
余满瞅着那棕色符纸化成的蛇，除了形状跟蛇一样，就没其他一样了，两只卡姿兰大眼睛黑幽幽地盯着前方，滑稽的是上头还架着一副眼镜。
“额……”余满一时无言，这实在是不太符合潘坚风格。
“它叫棕灵。”崔葶苧说。
“哦。”
余满想，他们通讯符取名字还真草率，按照颜色取。
他突然好奇阎述的又是什么？
“棕灵，你看着咱们新同事了吧，是不是很好看？”
棕灵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手扶了扶小眼镜，动作完全跟人一样。
扶好眼镜后，还煞有其事地朝余满伸出手。
余满：“……”这是要握手？
“你什么时候添了只足了？”崔葶苧拽起棕灵左看右看，下一秒就被它的尾巴啪地一下给拍歪了脑袋。
蛇嘴里的信子冲着他们俩吐着。
余满：“……”这么凶。
通讯符这时传出了潘坚的声音。
“老板让你们立即下山。”
“出什么事儿了？”崔葶苧嗅出来了潘坚声音里的不对劲。
“是，你们先回来再说，车子在山脚等，出山权限已经给你们打开了。”
说完只见棕灵身上的银光突然消失，然后一下子就也不见了踪影。
余满视力好，随意瞥了一眼差点没绷住，棕灵架着四只长长的脚跟个螳螂似的一步三晃，慢吞吞地挪出去了好一段路，潘坚的瞬移咒才起效，瞬间在原地消失。
好可爱的棕灵。
三十分钟后，两人下了山。
入山口果真停了一辆车。
只是距离清溯局并不远，其实步行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看得出，事态紧急。
崔葶苧和余满一左一右上了车后座。
司机没有作声，待他们坐稳，便直接启动车子飞速离开。
余满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到司机，不看还好，一看可把他吓得不轻。
司机五官是齐全了，只是全然不动，因为是画上去的，架着方向盘的动作也非常僵硬，山路不好走，可车子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每拐个弯余满都捏一把汗。
看出他紧张，崔葶苧嘿嘿笑道：“司机是纸人驱动的，安全得很，不用紧张。”
“我，我没紧张。”
“一定出什么事了，不然阎总不会安排这个，纸人看着是纸人，关键时刻能给咱们挡灾。”
余满瞬间就不怕了。
甚至还觉得它伟大。
好在一路畅通，距离也不算远，很快回到别墅。
回来的时候已经靠近黄昏时分，也是回来才知道清溯令不见了，被偷了。
潘坚面色还算平缓，阎述不止脸，整个人几乎都是黑沉黑沉的，屋里的温度也跟着骤降，崔葶苧咽了咽口水，余满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说说，怎么会不见的？”
“说……”崔葶苧苦着张脸，说什么呀说，她操作没有任何问题啊，怎么清溯令会被抢了？
“说不出来了？”阎述语气冷冰冰，“放了清溯令，就拿了一块碎片回来，期间一个多管闲事，一个贪杯误事。”
第一次见阎述这副模样，余满头垂得很低，一句话都不敢吱。
“阎总，操作没有问题，妖气太重，戾气也深，托令盘承受不住也是能理解，只是明明前来的没有不符合标准的。”崔葶苧说。
“那怎么会被一只号外的夺了去了？”
崔葶苧低头，嘟囔了声：“那我怎么会知道？”
余满则是听得云里雾里，那天也就一团团黑雾缠绕，然后清溯令就不见了，现在又说被抢，又是怎么界定的？
气氛明显不好，崔葶苧被这氛围搞得烦躁，挠了挠头，说道：“抢了就抢了，能有啥，估摸着不是渡化就是遂愿，功德不是也有？”
潘坚开口：“这都是规定好的，按照实力以及事情轻重缓急排号，现在第一号被偷去了，如果真是需要帮助还好，如果是要我们做恶，那就真是不好。”
阎述脸色很难看。
功德量绝对不能因为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减少的。
于是发了画，让崔葶苧和潘坚去查。
余满举手：“那我呢？”
阎述指指时钟：“今天阿姨没有空，你去买菜做菜。”
“啊？”
“这里距离市场挺远的，”崔葶苧扔过去了车钥匙，“允许你骑公家车。”
“我可以坐公车。”
“弟弟坐啥公车呢，你瞅瞅这附近那么多空房子，平时苍蝇都懒得进来，你觉得人会有吗，既然没有人，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出租车或者公车进来。”
余满其实可以理解，这毕竟是富人区。
只是他没有想到，办公室能设在这么大一间别墅里，平时吃穿用度都无比舍得，居然代步工具只有小电驴。
“嫌弃？”阎述翻看桌上的文件。
“老板，没有。”
“那就去，这小电驴可不是普通的小电驴，至少能保证你沾染不到任何不好的东西回来，保护你安全。”
“真的？”
“这小电驴电都不需要充是不是很神奇？”崔葶说，“去吧弟弟，记得多买点青菜，对了，想去哪儿跟他说一声，保证让你安全到达。”
余满带着狐疑来到停车车的地方，他其实根本就不会骑电车，这要怎么去？
想着自己如果做不好这件事，又惹老板生气，又没工作了，如果还要追索之前的钱，那他怎么办？
哆嗦着坐了上去。
深吸一口气。
然后开始默念：“我要去市场，菜市场。”
呼……
扭开钥匙，手把一拧，整个车子飞似的冲出去了。
余满：“……”
十分钟后，顶着被风吹得直立的余满惊魂未定，心脏因为被这电车的速度吓得紧张闷闷的疼，揉了揉心脏处，这电车怎么还会自动开？
滴滴……
突然响起来的几声鸣笛声又把他惊了下，就要拐进去。
“别别别，我自己开，我自己开，市场里人多。”
然后不动了。
余满拿出手机百度电动车怎么控制平衡，怎么驱使。
小电驴：“……”就无语。
余满去到市场，市场因为城市美化环境规划，统一了菜市场规格，生鲜肉类和蔬菜以及水果杂货分开来了，显得干净很多。
只是平时在生鲜区都会看到不少怨气很重的东西，今日却没有看到。
读书那时家里情况不好，奶奶担心他营养不良，做手工挣到的钱都拿来买肉给他吃，陪着奶奶去过几回，每一回都看到，今日怎么突然看不到，真是奇怪。
转头看了眼蔬菜区。
将装肉的袋子扔进了篮子里，余满拐着小电驴进了蔬菜区，只是刚进去，就能感受到厚重的一层黑气死命压着。
人们来来往往，吆喝声，称重报价声，扫码付款声此起彼伏。
非常热闹。
人们神色无异，这时一个背着小女孩的老人刚走进去，他背后原本睡觉的孩子就突然醒来，然后就跟被吓到了似的哭得撕心裂肺起来。
老人一边颠哄着一边在最近的菜摊挑选了菜。
这个孩子一哭陆陆续续从其他区拐进来的孩子也跟着闹了。
大人匆忙买了就走了。
有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买，拗不过孩子疯狂哭泣。
孩子无一例外看向的方向都是蔬菜区最里边卖着豆腐豆制品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