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春明剑一出，白沛的眼睛就直了。
她眼珠子紧紧黏在剑刃上，手不自觉地向剑伸去。
郁青用灵气悄悄震她一下提醒她庄重，同时自己的眼神却也忍不住总落在剑上。
没办法，剑修哪有不爱剑的？这把剑一出，立刻便衬得世上所有的剑都没了颜色。
再克己的人，也没法忍住不看这把剑。
“这就是我从剑冢中契约的剑，叫春明。”见二人好奇，李醉瞳直接把剑递过去。
春明剑在她手中不情愿地挣扎两下，又在她的安抚下屈服。
郁青小心翼翼把剑接过捧起来，白沛也凑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小心翼翼捧着剑，二人把剑翻来覆去地看。因为看得太入迷，甚至连程金石出门迎接都没发现。
“三师叔，四师叔，五师叔，六师叔，小师叔。”程金石把看起来正忙的两个人略过，冲他们剩下的人挨个恭敬行礼。
又看向捧着剑一脸痴相的郁青和白沛，问道：“我师父和二师叔这是……？”
“无事。”李醉瞳安抚道，“这是我今日在剑冢求到的剑，大师姐和二师姐在观摩。”
程金石：“……是。”默默看向脚尖。
虽然这两人一脸痴汉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但身为徒弟，他还是接受了“观摩”这个设定。
五个人并程金石六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她们看完。
一刻钟过去，两个人还在看。
眼见两个人瞅个没完，计鸿宝轻声打断，言语间不乏暗示：“二位师姐，”他说，“不是说好今日来庆祝小师妹成功结丹？”
“哦对，对。”郁青把眼珠子艰难地从剑上拔下来，把剑收好，双手捧着递回给李醉瞳。
春明早就被这二人露骨的眼神看得难受至极，一回到李醉瞳手里，几乎是立刻就跑回她的脊骨里猫起来，无论如何不愿再出来。
郁青看着这一幕，不仅没有感觉被冒犯，反而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冲白沛使了个眼色，她挺直脊背，看向程金石，自有一番为人师的威严：“金石，宴席可备好了？”
“师父，已遵照您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程金石躬身恭敬道。
“那咱们便入席吧。”她转身朝说着，率先走在最前。
而白沛则走到李醉瞳身侧，一路走一路问道：“小师妹，你当时契约这把春明剑时，剑冢内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
李醉瞳从她的询问中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结合白沛和郁青方才对这把剑的态度，她直接问道：“二师姐，这把剑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白沛安抚她，接着说，“只是我和郁青对这把剑的来历有些猜测，所以想来和你求证一下。你直说就行。”
“唔，”确认了她的目的后，李醉瞳据实以告：“确实有。”
“这把剑出来时，把剑冢中其它所有缠着我的剑都赶跑了。”
白沛呼吸一抖。
“还有吗？”
“然后它把我拉进了幻境，强迫我在幻境中杀了好几天虚无兽。”
白沛呼吸变得粗重：“还有吗？”
“唔”，李醉瞳终于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它和我说，它是一把由神骨制成的神剑。”
白沛捂住了胸口。
“果然……”她重重喘一口气，眼中异彩连连：“果然就是那把剑……”
“太好了……”
“那把……剑？”李醉瞳疑惑问出口。
“对。”早在李醉瞳说春明剑是神剑时，郁青就停下了脚步。
此刻她快走两步，代替白沛向李醉瞳解释道：“她说的，是神兽陨世前预言中的那把神剑。”
虚无大劫时，神兽为救世陨落，陨落前曾留下一句预言：“神剑既出，斩尽虚无，天下遂安。”
虽然除了这句话之外神兽没再留下任何和那把剑有关的信息，但出于对彻底结束虚无的期盼，人们依旧对每个入剑冢求剑的人都怀抱着巨大的期待。
可是万年来，剑修们在剑冢进出无数次，甚至有些剑被取了又放，放了又取，却没有一星半点儿神剑的消息。
反复失望之下，预言传到现在，虽然没人怀疑神剑的存在，但几乎已经没人再对“神剑出世”这件事抱有希望了。
直到今日——
郁青说道：“方才你在剑冢内时，我和郁青有一刻同时心有所感。”
“虽然对剑冢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我们却同时想起了那把剑。”
“你刚出来时，我们看你两手空空，不是不疑惑的。”
“不过等亲眼见到你的剑，我们就立刻有了几分确定。”
“只可惜，关于神剑，当年神兽除去这一句话外再无只言片语。所以我们也不敢十足肯定。”
所以她才示意白沛通过询问李醉瞳契约时的情形，再最后确认一遍。
然后得到了她们想要的结果。
“明白了。”李醉瞳了然点头。
在郁青和她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其他人早停下脚步全部围了过来，虽然没说话，目光却是如出一辙的激动。
毕竟这对任何元始界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看着激动到把自己团团围住的一圈人，李醉瞳抿嘴，据实以告：“实不相瞒，我觉得你们猜得对。”
“但是‘神剑出天下安’这一点，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应在哪里，”看着他们变得有些困惑的眼神，李醉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虽然我确实在幻境中杀了不少虚无兽，也很有了些心得。”
“但这把剑是不能直接用来斩杀虚无兽的。”
“什么？”郁青皱眉，显然非常意外。
“嗯。”李醉瞳点头，解释道：“真正能杀虚无兽的，是一种现实世界中不存在的东西，连春明剑都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我会努力探寻那到底是什么，也会尽快像许亦白他们一样出去历练。”
“但是在那个东西出现之前，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这把剑上。”
说完，她默默地站在那里，打算等着他们慢慢地消化她的话。
谁知唐屏却想也不想地握住了她的手。
李醉瞳抬头，唐屏正看着她，眼神焦急，似乎看穿了她坦白下的那一丝自责。李醉瞳能感觉到她手心都是汗，也感觉到她很努力地在组织语言。
只听她磕磕绊绊地说：“不怪你。”
“你没契约神剑之前，我们也一样杀虚无兽。现在又多了新的希望，是好事。”
“如果没有你，连希望都，没有。”
她说的话有点乱乱的，但是李醉瞳听懂了。
看着被她握住的手，李醉瞳轻轻“嗯”了一声。
此时其他人也慢慢地消化了这件事，回过神来。
“害，”白沛一把揉乱了她的头发，没好气地说：“我当你要说什么呢，”
“老五说得对，神剑没出世之前，我们这一万年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现在又不跟一万年前似的，大家都用不了灵力。”
“现在哪就差你这几年几十年了？”
“二师姐说得极是，”卜合瑞适时插话，“都说冰冻千尺非一日之寒，那解冻自然也非一日之功。”
“原就是意外之喜，你便是慢慢试也不妨事。”
其他人一起认同点头。
“他们说得都对，咱听他们的。”郁青揽过她的肩膀，边说边带着她走向宴席：“说好了庆祝你成功渡过金丹劫的，现如今又平白多了你喜得神剑这一件大喜事。”
“今日咱们可得不醉不归。”
说话间，郁青直接把她推向桌子旁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侧。随后，白沛他们也依次落座。
桌子是圆形桌，大家围作一圈。
桌上仙雾缭绕，玉石珍馐一应俱全，叫不出名字的灵果灵酒色泽芬芳，一看就是花了大手笔。
待所有人都坐好后，郁青举杯，高声说道：“今日，贺小师妹金丹大成，祝小师妹道途坦荡！”
其他人也同时举起杯：“贺小师妹金丹大成，祝小师妹道途坦荡！”
李醉瞳举起杯，一一谢去。
……
难得有宴，又是真的喜庆。众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喝着酒，很快就醉成一团。
不知谁先起得头，大家醉后，又闹着要看李醉瞳的神剑。
看着这一群酒疯子，李醉瞳无奈唤起春明剑，春明剑却死活不愿落入这群醉鬼手里。虽然有契约这层关系在，李醉瞳不是不能强行将它抽出，却也不愿勉强它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灵机一动，她从储物手镯中唤出了自己昨日炼制的那把黑剑递过去。
果然，一堆人虽然嘴上嚷嚷着“白剑怎么成了黑剑”这样的话，却完全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质疑，反而个个如珠似宝地将那黑疙瘩捧在手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了“神剑”。
李醉瞳被这群人可爱到，笑着摇摇头，看向身侧的程金石：“你想看看我的剑吗？”
“真的那把。”她补充。
作为现在这桌席上唯二还清醒的人，李醉瞳觉得，给程金石看，春明剑应该不会拒绝。
被“真的那把”逗笑，程金石失笑摇头：“不麻烦小师叔了，让神剑歇息会儿。”
他不愿麻烦李醉瞳，李醉瞳却有事情麻烦他。
看着桌上的凡人饭菜，李醉瞳问出自己从早晨时就一直惦念的问题：“敢问师侄，不知桌上这些佳肴珍馐是从何而来？”
“若我想在自己峰头上做些凡人饭菜，又该到何处去买这些食材？”
到了饭点却吃不上饭，她是真的别扭。
原本她还以为修真界没有这些，眼下看程金石准备的这一桌便意识到，应当还是有的。
程金石一怔：“这些饭菜？”
他不好意思地说：“不瞒小师叔，这些饭菜都是我自己做的。”
接着又说：“若小师叔不嫌弃，我日后每日做好后给小师叔送去，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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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修真世界（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