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弃船登岸,沿着陡峭的山崖悄悄潜入。月光被云层遮挡,给行动提供了良好掩护。穿过一片茂密的红树林后,几间简陋的渔屋出现在视野中。
最靠海的那间屋子亮着微弱的灯光,门口有两个黑衣人把守——正是天机阁的标志性装束。
谢明远打了个手势,三人分头行动。君蘖木绕到屋后,从窗户缝隙中窥视,只见云汐被绑在椅子上,衣衫凌乱但神色倔强。一个锦衣男子背对窗户站着,声音阴冷:
"公主殿下,何必自讨苦吃?乖乖说出前朝玉玺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呸!"云汐冷笑,"弑君篡位的走狗也配问玉玺?"
男子大怒,抬手就要打。君蘖木再也忍不住,一枚铜钱脱手而出,击碎窗棂直取男子手腕!
"什么人?"男子吃痛后退,厉声喝道。
君蘖木破窗而入,同时谢明远兄妹也从正门攻入。两名守卫瞬间被制服,锦衣男子见势不妙,捏碎一枚符咒消失在烟雾中。
"君姐姐!"云汐惊喜交加,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君蘖木急忙为她松绑。少女扑进她怀中,浑身发抖:"我知道你会来……我一直相信……"
谢明远警惕地守在窗边:"那人肯定是去报信了,我们得立刻离开。"
云汐却摇头:"等等……玉玺……"她虚弱地指向墙角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有东西……"
谢明远撬开地砖,取出一个包裹严实的玉盒。打开后,一方晶莹剔透的玉玺静静躺在其中,上面盘踞着九条栩栩如生的玉龙。
"传国玉玺!"谢明远倒吸一口冷气,"原来真的在你手里……"
云汐勉强站起,君蘖木连忙扶住她:"这就是天机阁追杀你的原因?"
"不止。"云汐虚弱地笑了笑,"谁持有玉玺,谁就是正统。君姐姐,我要你保管它。"
君蘖玉震惊地看着她:"这怎么行?这是皇室至宝!"
"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云汐意味深长地说,"青蚨会、君家旧部……他们会追随玉玺的主人。"
谢明远的目光在玉玺和云汐之间来回游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他上前一步:"公主殿下,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您能走吗?"
云汐点头,却依然紧紧抓着君蘖木的手臂:"我只相信君姐姐。"
三人带着云汐迅速撤离。刚出渔村,远处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追兵来了!
"分头走!"谢明远当机立断,"我带公主走山路,蘖木和明兰沿海岸线绕回船上!"
君蘖木刚要反对,云汐却已经虚弱地靠向谢明远:"不……我要和君姐姐一起……"
"没时间争论了!"谢明远厉声道,一反常态的强硬,"蘖木,相信我!"
追兵的火把越来越近,君蘖木咬牙将玉玺塞给谢明兰:"保护好它!我去引开追兵,你们带云汐走!"
不等回应,她已经冲向来时的方向,几枚铜钱脱手而出,精准地打灭了最前方的几支火把。黑暗中响起一阵惊呼和咒骂,追兵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君蘖木在红树林中穿梭,时不时制造声响引导追兵远离同伴。当她确信谢明远他们安全后,才转向海岸线准备绕回船上。
然而,就在她即将到达约定地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礁石后传来:
"果然是你先到。"
锦衣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正是之前在渔村审讯云汐的人。他身后站着十几个天机阁好手,而更令君蘖木震惊的是——谢明远和云汐也被他们挟持了!
"谢明远?你怎么……"君蘖木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刀架着脖子的同伴。
锦衣男子得意地笑了:"多亏谢公子深明大义,主动将公主送来,否则我们还真抓不到你们。"
君蘖木如遭雷击,看向谢明远。他的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为什么?"她声音颤抖。
谢明远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眼中已无往日的温柔:"权力比爱情更可靠,这是你教我的。"
"我从未说过这种话!"
"但你是这么做的。"谢明远冷笑,"一路走来,你选择了复仇、选择了公主、选择了君家大业,何曾真正选择过我?"
君蘖木浑身发冷。这是她认识的谢明远吗?那个为她挡刀、陪她出生入死的男子?
云汐突然挣扎着喊道:"君姐姐别信他!是他主动找上天机阁的!他想要玉玺!"
锦衣男子一巴掌扇在云汐脸上:"闭嘴!"他转向君蘖木,"交出玉玺,可以饶你们不死。"
君蘖木这才注意到谢明兰不在其中:"明兰呢?"
谢明远脸色微变:"她……带着玉玺先回船上了。"
谎言。君蘖木瞬间明白过来。谢明兰一定是发现哥哥的背叛,带着玉玺逃走了。而这,也是谢明远脸色难看的原因。
"金二掌柜,别跟他们废话了。"谢明远对锦衣男子说,"抓住她,明兰自然会带着玉玺来交换。"
原来这人是天机阁二掌柜金无咎的弟弟,金无过。他狞笑着挥手,手下立刻向君蘖木包围过来。
绝境之中,君蘖木反而冷静下来。她看着谢明远,一字一顿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明远避开她的目光:"从我看到公主的第一眼起……她代表着比谢家更宏大的未来。"
这句话如利剑刺穿君蘖木的心脏。她苦笑着摇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那方传国玉玺!
"你骗我!"谢明远脸色大变,"明兰根本没带走它!"
"你教会我的最后一课——不要轻信任何人。"君蘖木高举玉玺,"金无过,想要它吗?来拿啊!"
说完,她转身跳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拦住她!"金无过怒吼。
几支箭矢破空而来,却只射中了君蘖木留下的残影。她的身体被海浪吞没,玉玺在月光下泛着凄冷的光芒,随她一同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