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灵药岛后,小船按照海图向星罗群岛驶去。天气晴朗,海面平静,航程比预想的顺利。谢明兰掌舵,谢明远则修补船帆上的破洞。
君蘖木坐在船头,摩挲着土著送她的珍珠果实。果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触感温润如玉。她想起云汐离去时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还在想公主的事?"谢明远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君蘖木点头:"我在想,权力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了它,天机阁可以血洗君家,可以屠戮皇室……而云汐那么小的年纪,就不得不卷入这场残酷的游戏。"
谢明远望向海平面:"权力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掌握它的人。"他顿了顿,"我相信云汐会成为一个好君王。"
"因为她经历过苦难?"
"因为她遇见过你。"谢明远转头看她,眼中满是温柔,"你教会了她善良与坚韧。"
君蘖木心头一热,不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谢明兰突然大喊:"看!陆地!"
远处海面上,一片群岛如珍珠般散落。最大的岛屿上,隐约可见繁华的港口和城镇。
"星罗群岛……"君蘖木深吸一口气,"我们到了。"
靠岸后,三人被港口的繁华震惊了。数十艘商船停泊在港湾内,码头上人声鼎沸,各色皮肤的商人穿梭其间,叫卖声此起彼伏。
"按照师父说的,我们要找'青蚨老人'……"君蘖木环顾四周,"但怎么找?"
谢明远拦住一个路过的小贩打听。小贩一听"青蚨老人",脸色顿变,连连摆手走开了。接连问了几个人都是同样反应。
"奇怪……"谢明远皱眉,"好像没人愿意提这个名字。"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找青蚨爷爷?"
回头一看,是个七八岁的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嵌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
"你知道他在哪?"君蘖木蹲下身问。
小乞丐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五个铜板,我带路。"
穿过繁华的市集,拐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小乞丐领着他们来到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前。楼前挂着个褪色的招牌,上面画着一只模糊的飞虫图案。
"就是这儿。"小乞丐接过铜板,一溜烟跑了。
君蘖木上前叩门,无人应答。推开门,里面昏暗潮湿,堆满了各种奇怪的物品——发黄的账本、生锈的秤、破损的算盘……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药草的混合气息。
"有人吗?"谢明兰怯生生地问。
"谁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扰人清梦……"
木楼梯吱呀作响,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下。那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脸上皱纹纵横,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拄着一根青竹杖,腰间挂着个褪色的铜钱袋。
君蘖木上前行礼:"晚辈君蘖木,奉家师清虚子之命,特来拜见青蚨前辈。"
老人的眼睛突然睁大:"君家丫头?"他快步上前,颤抖的手抚上君蘖木的脸,"像……真像你母亲……"
君蘖木浑身一震:"您……认识我母亲?"
青蚨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谢明远兄妹:"这两位是……"
"谢明远、谢明兰,我的生死之交。"君蘖木介绍道。
老人盯着谢明远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谢安的后人?有趣,真有趣。"他转身向楼上走去,"都上来吧,故事很长……"
二楼是个简陋的起居室,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画像。君蘖木走近一看,画中是年轻时的君明德和一个美丽女子站在一起,女子怀中抱着个婴儿。
"那是你父母。"青蚨老人在摇椅上坐下,"确切地说,养父母。你生母在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他们。"
君蘖木如遭雷击:"您是说……君明德不是我养父,而是……继父?那生母……"
"君家嫡女,君清辞。"老人的眼中浮现怀念之色,"也是我的徒弟,商道百年难遇的天才。"
随着老人的讲述,一个更加复杂的身世之谜逐渐揭开——君蘖木的生母君清辞是君家嫡系传人,与入赘的君明德情投意合。二十年前商道之争爆发时,君清辞刚生产不久。为保护女儿和万商谱,她将婴儿托付给丈夫,自己引开追兵,最终力战而亡。
"你母亲临终前用秘法将毕生修为封印在你体内。"青蚨老人指着君蘖木的眉心,"随着你修为提升,封印会逐步解开。这就是为什么你修炼速度远超常人。"
君蘖木摸着眉心,想起谢明远曾说这里会发光。原来那不是错觉,而是母亲留给她的礼物……
"那……我生父是谁?"她颤抖着问。
老人摇头:"清辞从未提起。但我猜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明远一眼,"可能与谢家有关。"
谢明远震惊地站起:"什么?"
"谢家祖传的青蚨剑含有君家灵丝,而你与蘖木的灵气能完美共鸣……"老人捋须道,"这绝非巧合。"
君蘖木脑中一片混乱。如果青蚨老人的猜测属实,她与谢明远可能存在血缘关系……这解释了为何两人灵气如此契合,却也让她心中刚萌芽的情愫瞬间冰冻。
谢明远似乎也想到这点,脸色变得煞白。两人目光相接,又迅速分开,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尴尬。
"好了,这些陈年旧事以后再说。"老人打破沉默,"你们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听故事吧?"
君蘖木勉强集中精神,将灵珠岛遇袭、云汐公主以及君明德二人的下落一一告知。
青蚨老人听完,沉思良久:"天机阁这次是铁了心要斩草除根啊……"他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锦盒,"这个给你。"
盒中是一枚古朴的青蚨形玉佩,与君蘖木生母画像中佩戴的一模一样。
"持此玉佩,可调动星罗群岛所有'青蚨会'成员。"老人郑重地说,"他们都是君家旧部,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机会。"
君蘖木接过玉佩,感到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头。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山野女孩,而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君家传人,是失势公主的盟友,是许多人希望的寄托。
"接下来怎么做?"她听见自己问。
青蚨老人露出赞许的微笑:"首先,找到你父亲和师父。然后……"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是时候让天机阁尝尝苦头了。"